第58章 生日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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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茶杯碎裂的聲音將整個世界推入寂靜,站在門外的小廝也不由得用一種哀求的目光瞧著樂璿,三皇子的脾氣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坦**平和,若真的動了怒,便無人可以阻攔。

這個世界上恐怕就隻有佛王妃有這個能力略勸一勸了!

樂璿微微抿了抿唇,便也不敲門就推門進了書房,背對著門的老者竟是一慌,回頭間,樂璿便已經將他打量了清清楚楚,看起來,倒像是天朝人。

那老者顯然也是認得她的,那警惕的神色隻停留了一瞬,便恭敬地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微微恭了恭身,便退出了房間,樂璿側眼瞧了瞧那老者,她似乎是見過的,是因為駝城太小了麽?

楚喬胸中的怒火被樂璿的突如其來給澆熄得無影無蹤,隻是怔忪地瞧著眼底裏帶著兩分懷疑的樂璿,緩步走到她跟前,仿佛生怕他太激動會嚇跑了樂璿一般,小心翼翼地開口:“你何時來的?”

樂璿抬眼,看著楚喬:“有一會兒了,在外麵聽你在教訓下屬,就沒想進來。不過這老者是……迎賓樓的賬房先生吧?”樂璿的眼神坦然,語氣中沒有責備也沒有疑問,雖是個疑問句,卻比任何話語都肯定。

“是。”楚喬也不隱瞞,反正他也不指望隱瞞什麽。

樂璿抿唇,不再糾結於楚喬在駝城的勢力,隻是隨性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才抬眼繼續瞧著楚喬:“玨讓我來給你道歉,上次在十四府上是我錯怪你了。”樂璿語氣平穩,她雖然執拗,但不等於她不懂得如何彎下身子。

楚喬卻將眉頭皺緊,樂璿的性子他豈會不知,竟然這般溫順地聽從了玄淩玨的勸說來跟他道歉?

不知道為何,楚喬原本是不怨樂璿,卻在聽了這句道歉後更將怨她。

為什麽她肯聽他說的每一句話,卻不肯信他半句?

樂璿微微抿唇才繼續開口:“對了,那個始作俑者告訴你的手下不用找了,已經被十四收監了,也不完全怪你大哥,還有九皇子的挑唆和吩咐,你與你大哥之間的恩恩怨怨我可能管不著,這天朝誰支持你誰支持褚哲我也做不了主,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一句,我在天朝樹敵不少,若不想害我,就別來打擾我的生活。否則你手中的聖旨,也許也是我的生死簿。”

楚喬微怔,樂璿的話說的沒有任何情緒,仿佛就是在跟一個陌生人在陳述著駝城的基本情況。

楚喬微微皺眉:“你來,就是告訴我這個?為何不問我將那聖旨放在了何處?”

樂璿抬眼:“我的確是設了許許多多個局想要將你手中的聖旨騙來,可後來都放棄了,玨說你的聖旨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用的,而我若將它奪來,你反而會去找更行之有效的方式來奪得我,所以我寧願讓你有個心理安慰,我就可以安穩地過我自己的日子。”

楚喬微微低沉了眼眸,他竟不知道,連玄淩玨都已經這般了解他了。

“楚喬,”樂璿語氣鄭重,讓楚喬也不由得正視著她的眼睛,“我不想與你這樣糾纏下去,我知道你是個堅持又長情的人,但是我該說的還是要說,我,也是個執拗的人,一顆心已經放在玨身上了,就會至死方休。”

楚喬被樂璿眼中的篤定震懾,不由得退後了兩步,她是在直截了當地告訴她,無論他怎樣努力,也絕對得不到她了。

楚喬歎氣:“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耐心,樂璿,別指望我放棄你,我若放棄了你,就是放棄全世界的那天,而那以後會發生的一切,一定對你對佛王都毫無益處。”

樂璿與楚喬是極相似的靈魂,一樣的倔強一樣的偏執,他們所認定的東西,便絕不會有放棄的一刻。而當他們二人站在了感情紅線的兩端不斷拉扯,便總要有一個人輸的體無完膚。

天鶴始終立在門口,看著王妃與西陵國三皇子的交流,明明不算太難懂的對話,卻讓她覺得玄妙無比,若三皇子放棄了王妃,會有什麽奇怪的事情呢?

看王妃沉重的神情,好像真的會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才對。

滿路的雪白中,樂璿便一件火紅的大氅緩緩走在天鶴麵前,單從背影看過去,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天鶴不敢多話,隻是始終跟著。

樂璿隻是想起玄淩玨的話:“若是有一天我失去你了,我會不會變成另一個父皇。”

楚喬所說的話便是這個意思吧,若他放棄了她,會忽然站到玄淩玨的對立麵與他為敵麽?

“喝酒!你們倒是喝酒啊!”樂璿的思緒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不由得朝那個方向望了望,一家根本沒有其他顧客的酒坊之中,百裏失笑正醉醺醺地地對著兩個女子嫵媚至極的笑,看那兩個女子的裝束,似乎是倚笑樓的藝妓,可兩個女子卻絲毫都沒有笑意,漂亮的臉蛋上分明裝滿了恐懼,而他倒酒的大玻璃瓶子裏,分明還泡著一整條竹葉青毒蛇。這種毒蛇泡的酒,真的可以喝麽?

樂璿微微抿唇,駐足凝望,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百裏公子,你嚇到她們了!”鬼瞳伸手想要將那已經舉到了那兩個女子嘴邊的手束縛住,卻說什麽也扳不動。

“我哪兒嚇人了?”百裏失笑不由分說地將鬼瞳推開,“不就是一條死蛇麽?真蛇都嚇不倒人了,死蛇有什麽恐怖的?”

鬼瞳微微皺眉,又趕到他跟前阻攔:“百裏公子,你喝多了,咱們回去吧,讓王妃知道了,可怎麽好?”

“我沒喝多,我清醒得很!我憑什麽要跟你回去?我又不是她樂璿的跟班!”百裏失笑忽然嘟了嘟唇,“毛丫頭,你不是喜歡我?快來陪我喝酒!這倆女人太木訥了,還是你這個毛丫頭最貼心,乖乖把公子我陪得開心了,也許我就喜歡你了!是不是,我的小美人!”百裏失笑已經醉眼迷離,他似乎已經無法辨別他所說的是怎樣一番話語。

鬼瞳咬著唇看著百裏失笑,如今是將她看成是他麵前的藝妓了麽?鬼瞳不由得冷冷一笑,在百裏失笑眼裏,她不過是這樣的地位!鬼瞳奪過了百裏失笑手中的酒杯,眼中竟含著笑意:“喝酒是麽?”

樂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鬼瞳這副模樣,不會真的是要喝了那酒吧?看百裏失笑坦然的模樣,這酒倒未必有毒,但若真的喝了那酒,鬼瞳不就成了陪客的青樓女子?

鬼瞳瞪著百裏失笑,隨手便將那酒潑在了百裏失笑的臉上:“你就喝個夠吧!這麽自暴自棄,看誰還會理你!”鬼瞳說完,便將那酒杯摔在地上。

轉身低著頭奔出了門檻,才在門口看見了駐足凝視著她們王妃和天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才咬著唇衝樂璿福了福身子:“王妃!”

樂璿朝鬼瞳招了招手,讓她走到自己跟前來,才伸手去抓著她的手,跟她料想中的一樣,她如今正不可遏止地顫抖著,帶著專屬於小女生的膽怯。可看她剛剛的表現,恐怕任誰都不會覺得她會是那個瑟縮膽小的鬼瞳吧?樂璿不由得歎氣:“還好麽?”

“王妃……”鬼瞳滿心的委屈忽然被王妃的安慰全部勾了出來,不由得竟撲進了王妃的懷中嚶嚶地哭泣了起來。她隻是擔心著百裏公子的安危才來勸他回家的,可他的話實在讓她難以消受,仿佛在百裏失笑眼中,她不過是個沒有尊嚴地想要倒貼到他身邊的丫頭罷了!

這樣的話,比他的拒絕更加傷人。

明明已經醉的完全沒了章法的百裏失笑竟被鬼瞳這一杯酒澆醒了,他剛剛是在幹什麽?他已經淪落到要調戲鬼瞳的地步了麽?那麽單純善良的丫頭,都被他逼得朝他潑酒了?百裏失笑不由得起身,便看見樂璿抱著鬼瞳站在道路中央,一雙燦亮的眸子正怒氣衝衝地瞪著他。

百裏失笑趔趄了兩步,才晃悠著走到了樂璿眼前,他自從看見了樂璿與佛王在房間之中的溫存,便一直將自己泡在這酒坊之中,如今已經好幾天了,他已經醉了又醒,醒了複醉好幾次了,滿腦子一片混沌。

樂璿微微歎氣,她大概也猜得到百裏失笑這宿醉的緣由,隻是沒想到還搭上了單純的鬼瞳。

鬼瞳並未看見站在她身後的百裏失笑,她隻是躲在王妃的懷中嚶嚶地哭泣著,聲音不甚大,卻格外入心,連百裏失笑聽了,都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他的話,恐怕是徹底傷了她了。

樂璿並未開口,隻是直視著百裏失笑的眼睛,仿佛在等著他先開口。

百裏失笑微微露出難色,才晃了晃已經喝得有些眩暈的頭,伸手便拎起了鬼瞳的後衣領,一把拽進自己懷裏,讓她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臂彎之中,將手放在她的後腦上,略帶著男人特有的哄女生的口吻開口:“好啦,別哭了,是我口不擇言,喝多了麽,別生氣啊!”

鬼瞳便隻是啜泣,也不開口。

“好了!我錯了好不好?”百裏失笑放低了聲音,鬼瞳這種小丫頭,應該最吃這一套才是啊!

樂璿微帶著兩分玩味看著兩人的相處方式,以百裏失笑的個性,若是個完全不在乎的女子為他哭泣,他一定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可以讓他低聲下氣去哄的,至少是他在乎的朋友吧?

樂璿微微彎唇,看這兩個人的架勢,任是誰都會以為是情侶吵架了吧?也許鬼瞳的癡情已經開始有些許回報了,隻是百裏失笑一根筋地認準了他最初動情時的她,才會忽略了自己心底裏滿滿滋長起來的小在乎。

樂璿回頭,給了天鶴一個眼神,便不再跟兩人身邊站著,而是匆匆往十四的府邸趕去。

她一整天都沒有在十四的府邸上出現,不知道玄淩玨會不會氣瘋了,今天,可是正月十五呢!樂璿故意從未提及過他生日的事情,仿佛她早已經將這個事情忘記了一般,甚至今日一早便出了府,打點了玉黎坊的事宜,在楚喬那兒逗留了很久了,又在百裏失笑這兒略耽擱了片刻,如今已經是黃昏了才肯回來,不知道玄淩玨會怎樣想?

樂璿微微淺笑著,但願慧律他們已經將一切布置好了吧!

天鶴看著王妃的淺笑,便也跟著淺笑,世上便是一物降一物的,始終淡定平和的王爺遇上一個滿腦子都是天馬行空的王妃,果然是有趣得很!

樂璿才進了大門,便見紅帕一臉喜滋滋的模樣看著她,不禁微微牽了牽嘴角:“都布置好了?”

紅帕微微點頭:“布置好了,不過王妃還是先去見見王爺吧!”

樂璿看著紅帕眼中含笑的模樣,不由得略微皺眉:“王爺怎麽了?”

紅帕指了指書房,樂的極燦爛:“您去瞧瞧就知道了!”

樂璿帶了些許的好奇,到底是推開了書房的門,抬眼望去,便看見十幾摞被裁剪得工工整整的宣紙,皆是信箋大小,擺的整整齊齊,粗略算一下,大概也會有上萬張紙了,而玄淩玨仍旁若無人一般正耐著心思繼續裁剪著,甚至精細到連頭發絲的差距也要修建整齊。

樂璿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這是……

樂璿整個人不由得笑開了,這是緊張的表現麽?還是憤怒的?原來玄淩玨也會有這麽不理智的時候啊?這是在拿宣紙撒起麽?

玄淩玨聽見自己身後一個歡笑的聲音傳來,不由得轉頭,便看見樂璿滿眼了然的模樣正笑瞪著他:“你幹嘛?要辦個書社麽?”

玄淩玨雙唇抿得極緊,並未解釋。

樂璿便更加玩味地去瞧玄淩玨略帶著遊離的眼眸:“你在吃醋?”

“我沒……”玄淩玨抬眼,眼神裏是滿滿的死不認賬,“你去跟楚喬道歉,還是我提議的,我怎麽會吃醋!”

“那你跟這些宣紙過不去是為了什麽呀?”樂璿笑的極開心,仿佛抓住了玄淩玨的把柄。

“我……不知道。”玄淩玨不想騙樂璿,可他又實在難以啟齒,他隻要一閑下來,便會幻想著樂璿與楚喬大婚的場景,他始終是不敢讓自己有一瞬間的停歇。

可他的理智告訴他,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樂璿隨手拿起一張:“這下好了,我們這一輩子的信紙都有著落了!可是……有人用這種熟宣寫信的麽?”樂璿仍憋不住滿心的開心,她也說不上為什麽,隻是覺得這樣帶著孩子氣的玄淩玨格外有趣。

玄淩玨抿緊了唇,半晌才開口:“你今天……在楚喬那聊了一天?”

樂璿勾唇:“不是你讓我去的?怎麽,我跟他嘮得太久了?”

“沒有,”玄淩玨慌答話,“我隻是……隨便問問。”

“走吧,十四回來了,說是要跟我們一起過團圓夜呢!”樂璿的眼神清澈,仿佛沒有半分雜質。

玄淩玨抿唇:“就隻是團圓夜?”

“還應該有什麽嗎?”樂璿的眼睛閃了閃,露出一副極好奇的神情。

玄淩玨的神色霎時黯淡:“沒什麽,走吧。”玄淩玨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隻是牽起了樂璿的手,大踏步往往日吃飯的東閣走去。

樂璿被玄淩玨牽著,始終小跑著跟隨著,見他僵直的脊背,不由得笑的極狡黠。

玄淩玨推開了東閣的房門,才邁進房間,掌中樂璿的手便嗖地被抽了出來,猛地推了他一把,便聽見門哐當關緊的聲音。

玄淩玨不由得眉頭皺緊,這是要幹什麽?

玄淩玨抬眼,便看見了整個東閣被布置得格外璀璨,牆壁上吊著幾個臂粗的紅燭,格外明亮,一個長長的台子被小小的燭台團團圍住,映出一個極璀璨的紅毯台子,台子頭上,粉紫色的幔帳一路綿延著,仿佛是用紗堆出的海洋。

玄淩玨不由得看得有兩分愣住了,這不就是他們每日吃飯的房間麽,這是何時布置成的?

忽而傳來一聲鑼鼓,玄淩玨抬眼,便見台子的盡頭兩側走出兩股穿著一致的紅衣女子,各個笑顏如花,姿勢妖嬈地站成一道人牆,玄淩玨這才發現,這台子的盡頭正好是這東閣不常用的側門。隨著古箏一聲叮嚀,便刷拉地開出一道縫隙,樂璿一身戲服,緩步走上了舞台的最前端,一開口,便是如銀鈴一般的喜慶聲音:

“恭祝你福壽與天齊

慶賀你生辰快樂

年年都有今日

歲歲都有今朝

恭喜你恭喜你

祝福你生日有好事來

盼望你得鴻運

年年體魄康健

歲歲都有歡欣

恭喜你多高興

歡笑同賀你

與壽星你一起飲番杯

吉星高照一世好福氣!”

後麵的兩排女子也邊唱邊跳,但仍遮不住樂璿清澈婉轉的歌喉。

玄淩玨看得竟有兩分癡了,紅衣映照下的樂璿比往日都美,好像是剛剛才從天上趕下來的仙子,讓他滿心動容。歌他雖然未聽過,但樂璿的聲音卻如同泉水一般,直潤進他心底。

樂璿並未與身後的伴舞一同跳舞,隻是站在原地唱完了一首歌,聲音才落,便見兩排的舞者又一次如人牆一般將他團團圍住,許久都不曾再散開。

玄淩玨便含著滿眼的笑意,靜靜地等待。

玄淩玨這才覺得,仿佛等待也是這麽幸福的事情。

又是“錚”地一聲,所有的舞者便如同洪水傾瀉一般,刷拉拉便退出了房間,隻留下舞台中央的一個純潔無暇的身影,樂璿穿了一身粉紅色的短紗裙,是芭蕾舞演員才有的裝束,露出自己纖細的香肩和修長的雙腿,這是她專門做的一套舞蹈服,就是為了在生日當天,穿給玄淩玨看。

樂璿清淺一笑:“怎麽樣,好看麽?”

玄淩玨的眼睛已經無法從樂璿身上錯開,他究竟是積了多少陰德,才能遇見這樣一個完美的女人!

樂璿微微向屏風後吩咐:“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