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火出逃

六皇子聽見那慌張的奔走相告,不禁略皺了皺眉頭:“隻怕我們一時走不出去了。”

丟兒眉頭皺得極緊,一臉的鄙夷:“你不是說肯定沒問題,我才等你到中午的,這下好了吧,你說怎麽辦吧,難道我跟你在這過一輩子麽?”

六皇子似乎站久了,有些累,便回頭坐下,又指了指身邊的椅子不屑地開口:“這營地都快燒沒了,你以為你能在這兒待多久?”

丟兒不解:“怎麽會呢?這麽大一個軍營,不可能隻有一個糧倉,怎麽會燒沒了?”

六皇子輕哼了一聲,才一臉鄙夷地開口:“既然燒,怎麽可能隻燒一個?既然是瞅準了時機才防火,必定是同時烽煙四起,信我的話,這軍營裏所有的糧倉現在一定都燒著了!”

如六皇子所言,身在軍營另一側的四皇子帳中的玄淩玨等人也聽見了門外一陣喧囂聲:“不好啦,丙庫的糧草走水了!”

樂璿微微揚眉,玄淩玨才剛來,四皇子也才剛走,糧倉便起火了?

玄淩玨微微抿唇,用同樣深思的目光瞧著樂璿,顯然他們倆想到的是一樣的事情:“縱火絕不可能是臨時起意,可有誰知道我會來呢?”

樂璿也將唇抿緊,那帳篷竟如同無人般安靜,帳篷外的所有人早已經一團忙碌,所有人都被調動起來,抬水、搬運、救火……幾乎不用人去組織,便已經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小組,雖忙碌卻並不十分忙碌。但不知是不是天公不作美,不知為何竟刮起一陣西風來,那大火根本不由人操縱,便一路蔓延開來。

四皇子一路趕回軍營,離著老遠便看見營地一片黑煙彌漫,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緊夾了馬肚子,便直奔營中。

“怎麽回事!”四皇子抓住一個抬著水的小兵怒聲問道。

“四皇子……”那小兵一時瑟瑟,“中午時分咱們四個糧倉同時起火,大家已經救了兩個多時辰了,卻隻有兩個糧倉熄了火!”

四個糧倉同時起火?四皇子不禁將眼睛眯成一條線,這種事情任是誰都會知道是有人故意為之!四皇子眯著眼冷冷問道:“今日可有陌生人進入營地?”

“似乎隻有那個剛剛與四爺打了一架的人。”小兵畢竟是門口的守衛,對這些事情還算了解。

四皇子咬牙,老七會趁他不注意點燃他的糧倉麽?四皇子的指節被攥得咯咯作響,他們一行不過兩人,怎麽可能短時間內將分布甚遠的四個糧倉同時點燃?隻怕是有人要故意嫁禍了,四皇子深深吸氣,不禁用了八九分的內力大喝道:“所有人,給我趕緊救火!”

四皇子的聲音幾乎在整個營地都可以聽見,甚至是已經逃離了營地外一二裏地外的丟兒,也聽見了四皇子那中氣十足的怒吼,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他們如今在這種時機消失,當真不會腦筋一動將他們出逃與軍營失火“順理成章”地聯係在一起麽?這麽一來他們可就不僅僅是逃兵了,那是逃犯呐!

六皇子微微抬眼,四皇子這一吼已經基本上可以判斷出他大概的內力有多少,在江湖上恐怕是排不上名次,但在這些皇子中,也算是不錯的了。

六皇子玩味似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側頭瞧了瞧身邊的幾個人,如今的形式,四皇子根本不會有心情顧及他與丟兒這麽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因為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幾個讓四皇子根本丟不下的人。

玄淩玨的心卻並未在四皇子的那一聲幾不可聞的吼聲上,他隻是緊抿著唇,一雙大手緊緊握住樂璿的手,她的手真的很燙,燙得他幾乎滿心焦慮,這條路要大概走到天黑才能找到歇腳的地方,而他們幾人出行隱秘,又都不曾騎馬駕車,這種長途跋涉,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消。

樂璿聽見了四皇子的吼聲,不由得淺笑,雖不知道這防火的人到底是不是為了陷害玄淩玨,畢竟四個糧倉同時起火,這對玄淩玨與縱橫子雙人入營的情況來講到底還是有些困難,隻怕陷害對象不是玄淩玨。不過隻怕大家這次出逃,是必定要被四皇子徹底懷疑了,若那些人陷害的另有其人,隻怕也要將這陷害大打折扣了,因為玄淩玨將她帶走,便是觸碰了四皇子的紅線。

一如樂璿所預料到的一樣,四皇子大喝了一聲後,便急匆匆地奔回帳篷去查看樂璿的安危,可那昏暗的帳篷中哪兒還有任何人的蹤影,空曠得連四皇子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喘氣聲。

四皇子才一轉頭,便見七八個士兵押了幾個人進了帳篷:“四爺,這幾個人鬼鬼祟祟,必定與縱火有關!”

四皇子哪兒有心情去處理什麽縱火有關的人,不禁微微眯眼:“先給我壓下去,等我回來再審!”

幾個小兵眼睜睜地瞧著四皇子掀了簾子便一躍上馬,徑直地朝著某個方向離去。見四皇子走了,幾個人不禁麵麵相覷,他們分明已經連台詞都全部背熟了,就等著四皇子怒火中燒時挑撥四皇子與皇後、二皇子之間的關係,可如今怎麽瞧著四皇子似乎並不希望找出那縱火的凶手一般?

四皇子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

夕陽西下,天色已經有些昏沉,四皇子竟如同一早便算準了一般,毫不費力地便找到了追逐的方向,隻可惜這方向的叢林太過茂密,他身下的坐騎根本無從入內,無法,四皇子便隻好下了馬,一路飛奔著朝著他們逃跑的方向追去。

一直追到一處村寨,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四皇子四外分辨了片刻,才極篤定地一腳踹開了一家農戶的房門。

房門內,一對老夫妻正在磨著穀子,見到那帶著殺氣的戎裝男子,不由得瑟瑟發抖。

“他們在何處!”四皇子咬著牙,怒聲吼道。

“誰……誰……在……”那對老夫妻是極本分的莊家人,哪兒見過這等架勢,早已經沒有了理智,如木頭一般訕訕地開口。

“與他們無關!”玄淩玨這才緩步走出來,“是我要將我的王妃帶走,不知四皇子有何權利阻攔?”

四皇子咬牙切齒地看著玄淩玨一臉的得意,不由得咬緊了牙關:“我不管萱萱是誰的王妃,反正誰都休想從我麵前將她奪走!”四皇子說完,便伸手將腰中的寶劍抽出,不由分說地朝玄淩玨刺去,想要搶走萱萱的全都是他的敵人!

那兩個莊稼人早已經逃出了老遠,四皇子的劍毫不留情,朝著玄淩玨狠狠刺去,招招都是朝著致命的位置而去,玄淩玨出來匆忙,沒有佩劍,不禁連連倒退,才過了三四十招,便被四皇子一間刺進了左肩,四皇子微微眯眼,毫不遲疑地一腳踹在玄淩玨的肚子上,便掀了簾子,將平躺在炕上的萱萱一把抱起,急匆匆地便跑出了小院,消失在夜色之中。

縱橫子和六皇子這才從另外一間房中走出來,皺眉瞧了瞧玄淩玨左肩上的傷,傷口很深,雖不致命,卻到底傷了經脈,那汩汩流出的鮮血早已經將他銀灰色的長衫染透。縱橫子歎氣:“你這又是何苦?”

玄淩玨回手,自己封住了自己的幾處要害血脈,才微微勾起一抹不太在意的笑容:“隻要死不了就沒關係,做戲也要做得像些,若太假了,老四會察覺。”

六皇子勾起薄唇淺笑道:“老七,我始終以為你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如今連你居然也會動真情,倒是叫我刮目相看了!”

玄淩玨抿唇一笑:“彼此彼此。”在玄淩玨的印象中,六哥也向來是個不苟言笑的冷漠之人,居然會為了一個姑娘放棄自己皇子的位置和榮耀,玄淩玨也不得不佩服他對愛情的執著和篤定。

樂璿與丟兒早已經在廂房中睡熟,四皇子急匆匆抱走的,不過是玄淩玨吩咐暗夜騎從這個農戶家買來的女兒,那女子從生下來開始便沒有任何知覺,這老夫妻倆又舍不得將這孩子掐死,才不得已養到了這麽大,如今這家的弟弟要娶媳婦,實在拿不出錢來蓋房子,才不得已想要將這女兒當成牲口買給別人烹煮,便被暗夜騎找到。

聽說可以通過易容變成王妃受人照顧醫治,老夫妻自然感恩戴德,給他們的錢也足夠給弟弟娶媳婦,便更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樂璿從懷裏掏出了入宮前便讓百裏失笑準備好的跟她一模一樣的人皮麵具,她始終隨身攜帶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今日居然剛好可以用上。

而不明真相的四皇子卻抱著那個沒有知覺的村姑,滿心歡喜,他當日便擔心等玄淩玨來了,必定是要將萱萱帶走的,便在她的衣服上灑滿了夜光粉,白日裏看著不十分顯眼,可越是入夜,這夜光粉便看得越清楚,他才能夠這麽順利地將萱萱找到。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拆散他們倆,玄淩玨不行、皇後也不行!

四皇子抱住她的手臂不由得用力了幾分:“萱萱,放心吧,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將你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