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戲開演

因為皇後要求樂璿輕易不準走出法華庭,所以樂璿隻能命茗燃將她如今正在整理的卷宗賬目全部搬運至法華庭,因為需要從東搬到西,幾乎驚動了整個皇宮,連身在錦繡宮的淩簫也聽聞了此事。

母後將樂璿安置在了法華庭?那她的所有計劃不是都要全部更改?淩簫皺了皺眉,不過在法華庭也好,不是說法華庭常年鬧鬼麽,那便直接投些致幻劑,讓所有人以為她鬼附身了便是!

“鶯兒!”淩簫喚來鶯兒,附在她耳邊吩咐著她今晚的安排。

法華庭的白日安靜祥和,樂璿用蠟封將信箋封好,這裏麵裝著她整理出來的與走私案相關的所有官員,大大小小足有兩百餘名,若這件案子真的這兒刨根問底地查下去,恐怕整個朝堂大半官員都脫不了幹係。

當然,樂璿不會傻到自己將所有的官員都揪出,引得全朝堂恨她,她的任務是找出國庫的虧空,至於誰挪用了、分明挪用了多少、與誰有所勾結,那都是吏部和刑部的事情了,她要做的,隻是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將這個驚天的大勾當給抖出來。

當然,這個十公主淩簫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三小姐,”茗燃隨侍在樂璿身邊,“要茗燃去送信麽?”

樂璿搖搖頭:“不需要,這封信……會有人來拿的。茗燃,今天開始,不要接受任何人送來的吃食,法華庭裏的水也不要動,你若是渴了餓了,便會明心塢去吃,知道麽?”

“是!”茗燃篤定地點頭,看三小姐的眼神便覺得此事必定不尋常,她一定會格外上心的!

夜色漸濃,樂璿卻始終沒有合眼,說好的鬧鬼,她可還沒見到呢,就這麽睡了多可惜!

月光慘白卻明亮,透過窗戶灑在地麵上,泛著金屬一般的銀色光澤,竟如日光燈一般明亮,樂璿皺眉,這地磚似乎十分不尋常!不禁蹲著地上查看,這顯然不是青石板,似乎……樂璿瞪眼,這地麵隻是用泥土和好了磨了一層,那底下分明還可以看見銀子的光澤!

這整間房居然用銀子做地麵?

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樂璿皺眉,茗燃不是在門外守夜麽?

回頭,便看見玄淩玨深邃幽暗的眼眸。

樂璿起身:“你瘋了,跑這兒來幹嘛?”

“你將月袖交給父皇的那天一早,我恰巧聽見了淩簫與她的侍女鶯兒的對話,若是她的計劃沒變,恐怕今日便會派人來刺殺你,我不放心,還是守在你身邊的好。你放心,我從禦苑繞過來的,沒人發現。”玄淩玨眼神鄭重,讓樂璿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樂璿牽起他的手走到窗簷下:“法華庭的地麵似乎有蹊蹺。”

玄淩玨皺眉,隨著樂璿仔細查看了地麵,樂璿從頭上拆下一直銀釵,輕輕劃開地麵上的一層泥土,便顯露出那一層銀磚。

連玄淩玨都抿緊了雙唇,這個法華庭已經有一兩百年沒有重新修繕過了,這地下的銀磚也顯然不像是新累加上去的,難道這法華庭,還是一個小小的藏金閣麽?

樂璿抿唇:“你還記得我說過,樂萱是從那基地的井底爬到蕭山去的麽?既然蕭山別院已經通到了京城門外,也許……也會通往宮內。”

“你猜,這通道在法華庭?”玄淩玨抿唇,若是當年的太祖皇帝在修繕地宮的時候考慮到了盤纏的問題,也許就會預存一部分在地宮的入口處。

樂璿點頭:“這地宮的全部秘密看來隻有皇帝一人知道,當年成宗離世之時沒有告知你應該是他實在病重,現在的萬歲爺恐怕都不十分清楚,若是這世上還有人真的能了解其中奧秘的,我猜……也就是慈寧宮關著的那個皇太後了。”

玄淩玨剛要開口說什麽,便聽見門外的茗燃一聲驚呼:“啊……鬼啊!”

樂璿抬眼瞧了一眼玄淩玨,難道這法華庭還真有鬼魅?樂璿推開門,茗燃已經拽住了樂璿的胳膊,整個人瑟瑟發抖地指著院子中央:“剛……剛才……有鬼!”

“長什麽樣子的鬼?”樂璿極冷靜地開口,仿佛是那專門擒拿妖魔鬼怪的鍾馗一般。

“一個……看不清臉的人,頭發把臉都遮住了。”茗燃還有些瑟縮,但三小姐的冷靜還是讓她的驚惶逐漸平息下來,又想了想才開口:“看身形似乎是個女人,頭發極長,就閃了一下便消失了。”

樂璿眨了眨眼睛,即便是在古代,她也仍是不信鬼神的,玄淩玨一早對皇後的故弄玄虛也隻能說明他在坤寧宮安插了眼線而已,隻是這法華庭著實蹊蹺,那人即便不是鬼,也必定是個心懷鬼胎而裝神弄鬼的家夥。

樂璿回頭向還在屋內的玄淩玨搖了搖頭,示意他暫時別出來,便牽著茗燃向天井走去,那不算大的小院其實不是個適合藏匿的地方,若不是身手矯捷又對院落十分了解的,一定不會閃一下便消失。

樂璿抿唇,若是對法華庭十分了解的,應該不是淩簫派來對付她的,因為她不過剛剛搬進法華庭,淩簫即便再隻手遮天,也不會提起想到在法華庭安插一個裝神弄鬼的手下。

才站在天井正中,便聽見一個女子的嗚咽聲從四周傳來,仿佛她們已然被女鬼包圍了一般,四下環繞,絲毫聽不出聲音究竟從何而來。茗燃嚇壞了,緊緊攥住樂璿的手臂:“三小姐,到底有多少鬼啊?”

“噓!”樂璿示意茗燃噤聲,沉靜下心來,輕聲合上雙眼,用心辨別著聲音中的細微差別。

樂璿當年在國家隊時曾有個姓赫的教練說過,即便是再細小的差別,她也需要分辨出,哪怕是那日刮了龍卷風,她也該知道究竟那一邊的風速更大一些,角度是多少。赫教練曾用飛碟訓練過她,四麵八方飛出十餘個飛碟,隻有一個是中空的,而她,需要通過觀察和傾聽,來射中那個中空的飛碟。

幾乎是潛意識地,樂璿隨意架起雙手,如同手中端著弓箭一般,循著哭聲不斷地變換著角度,最終左手一鬆仿佛箭以離弦,才睜開眼睛,看著法華庭的西北角冷漠地開口:“出來吧,我已經找到你了!”

嗚咽聲驟然停止,西北角的一方水井裏便露出一個被頭發遮住的臉來,逐漸逐漸地向外爬,樂璿不禁冷笑,怎麽著,這種鬼地方還有人看過貞子?

那人一路爬出井口,樂璿才衝著她淺笑:“你是這宮中的宮女?”

“嗬嗬,是啊是啊!”那女人跪在地上,仿佛少了小腿一般向樂璿蹭過來,一邊蹭,竟一邊用手撩起自己的頭發,露出一張早已經不辨五官的臉,衝著樂璿呲牙,露出已經殘缺不全的牙根,顯得格外恐怖。她卻仿若不知一般坦然地向樂璿不斷靠近。

樂璿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究竟是受了多大的折磨,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樂璿!”玄淩玨突然將房門打開,那宮女見到玄淩玨,不禁大吃了已經直接匍匐在地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奴……”幾乎是慌張的,那宮女用樂璿都分辨不清的速度便鑽回了水井之中。

樂璿見玄淩玨走過來,不由得嘟嘴:“你把她都嚇跑了!”

“先別管鬼的事,看我在房裏發現了誰!”玄淩玨牽起樂璿的手,進了房間便指向地當中躺著的男人:“這是趁著你們剛剛在對話的時候瞧瞧溜進你房間的男人,若是我沒看錯,應該是大哥身邊的冷血。”玄淩玨已經一掌將他了結,想到他可能是入室來謀害樂璿的,他便斷然沒有心慈手軟的理由。

“你覺得會是大皇子?”樂璿眨了眨眼,大皇子跟她無冤無仇,這次的案子涉及他的勢力的也隻有一人,他完全沒有道理來宮裏殺她滅口啊!

玄淩玨搖頭:“大哥容易輕信,從百裏失笑便可見一斑,隻怕,這冷血也是什麽有心之人安置在大哥身邊的。”玄淩玨輕聲歎氣,大哥當年便不知道是聽信了誰的話,才這麽篤定地堅信著母後的死與他有關,以至於十五年都對他極度厭惡。

樂璿讓茗燃在這個叫冷血的人身上搜了一圈,才在懷中搜出了一包藥末,玄淩玨輕輕分辨了片刻,才冷聲開口:“應該是致幻劑,大概是希望偽造出一副你因為撞邪而死的假象。”

樂璿微微沉了沉眼睛:“你不是說十公主今天會來對付我麽,就為了阻撓我不要出現在明日的宴會上,也許這個冷血,便是十公主派來的!不如,我們便遂了她的心意,瘋一次給她看。”

玄淩玨微微皺眉:“這就是你所謂的借力打力?”玄淩玨忽而想到樂璿當然派茗燃交給他的紙條,那上麵隻有兩句話:“買通長生,借力打力。”

樂璿點頭:“我說過,惹火燒身的事兒我不會去做,我隻是個查賬的,至於是誰做錯了事不在的的責任範圍,但我若不將事情一起解決,難免會遺留後患,所以,我準備借十公主的手,將所有的事情公布於眾。”樂璿說起她的計劃,眼中是帶著滿滿的燦亮光芒的。

玄淩玨抿唇,伸手覆蓋上樂璿的眼睛:“不要這麽看著我,你眼裏的篤定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樂璿淺笑,滿臉的小傲嬌:“那你走就是啦,又不是我讓你來的!”

玄淩玨不禁苦笑:“好不容易相見,我才不走!樂璿,你瘦了,臉色也不好,不是告訴過你要照顧自己麽?一定要我擔心你才開心?”

樂璿整個人跳腳:“開玩笑,老娘好得很,瘦了說明我身材管理的好,難道我還得胖得跟懷孕時候一樣!臉色哪兒不好,是月光慘白又不是我!我哪兒讓你擔心了!”

看著樂璿叉著腰的模樣,玄淩玨寵溺地將她攬進懷裏:“好,你最乖了,好不好?”

那個夜仿佛格外的短,樂璿輕輕窩在玄淩玨的臂彎裏,睡得格外安穩,她已經選擇了他,便將自己全部的信任加給他,她知道他也一樣,這就夠了。

天才蒙蒙亮,樂璿便睜開了眼,回頭,玄淩玨的位置已經空了,他應該是趁著天還沒亮便偷偷回去了吧?

樂璿忽然意識到,自從她認識他,他的覺便格外的少,仿佛心中的憂思過多,無論何時都很難睡得安穩。

樂璿和衣起身:“茗燃,洗漱一下便陪我上早朝去吧,今天,恐怕有好幾場大戲要開唱呢!”樂璿回手便將自己順亮的長發揉亂,茗燃進了便慌了一跳:“三小姐,您這是……”

樂璿淺笑:“唱一出大戲,把我的手綁上,用一種我可以掙開的結。”樂璿親自掩飾了兩遍,茗燃學的很快,很快便做好了,樂璿篤定地朝她點點頭,“走吧!”

茗燃一手牽了繩子,便一路往宣和殿走去,這個時間,正是早朝時間,這一場大戲,可未免是太大了些!

樂璿一路走,一路裝瘋賣傻地不斷地掙紮憨笑著,這還是跟昨天那個宮女學來的表情呢,似乎格外地惹眼呢,從兩人身邊經過的太監宮女無不駐足觀望,那個最近聖眷正紅的三小姐,怎麽在法華庭住了一晚上就變成這樣了?

難道她也見了法華庭的鬼魅了?

還是她已經被鬼附了身?

宮人們都有幾分驚惶,還不等樂璿走到宣和殿,樂三小姐因為撞鬼而患了失心瘋的消息便已經在整個後宮中彌散開來。

已經在為自己一會兒的舞蹈而梳妝的淩簫也聽聞了這個消息,不禁冷冷一笑,這個樂萱倒是命大,怎麽一個晚上了都沒有死?

“公主?”鶯兒低聲詢問,“要奴婢現在去要了那賤人的命麽?”

“不急,”淩簫冷冷彎起嘴角,“不是說去了宣和殿麽,那便讓她在大殿上鬧吧,鬧夠了,父皇不會饒了她的!”

鶯兒也跟著冷笑:“衝撞了萬歲爺,可是個滅九族的大罪呢!若是能牽連到樂相跟宛嬪那個賤人,就更好了!”

“宛嬪麽?”淩簫揚眉,“那個賤人怎麽會允許自己受牽連,她可精得很呢!連皇後不是都拿她沒轍麽?我又不在這後宮常住,管她們這群賤人的事情幹嘛,你以為,我會真的傻到為皇後那個老不死的妖婆子費心費力麽?”

淩簫五歲便知道這個後宮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她自己,那個所謂疼她寵她的皇後說白了還不是殺害她親生母妃的凶手?如今這個宛嬪正受寵,淩簫反而是想留著她,哪怕隻是給皇後添堵也是好的!

八月清晨的已經不那麽燥熱,清涼的風吹進宣和殿,卻沒人感到涼爽,樂璿此刻已經掙脫了繩子,在大殿上如同個瘋子一般正叫嚷著,狠狠地抱住樂仲的大腿嚎叫:“爹,怎麽辦,我賬目做不平了,您給我的四萬萬兩銀子我已經都擱進國庫了,可是為什麽總是差了兩萬兩,為什麽!怎麽辦,怎麽辦?”

樂仲冷著一張臉,樂萱明明是答應他息事寧人的,如今這般做法,分明讓滿朝文武百官都知道了他挪用國庫的事情!

樂仲手執玉笏板,衝著皇帝作揖:“萬歲明鑒,樂萱已經瘋了,她的話實在不足為信!”

“我沒瘋!”樂璿眼睛一橫,直接衝到八皇子麵前,“他,他還天天威脅我呢,說我要是敢真相查出來,就殺了我滅口!他……他一定知道國庫虧空究竟從何而來!”

整個朝堂大半官員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八皇子素來有“八賢王”的美譽,無論何時都是溫潤賢德的,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

高高在上的玄策一直不曾開口,臉色卻越來越晦暗,他甚至是故意放縱樂萱在朝堂上胡鬧的,這個丫頭顯然已經知道了許多事情,卻一直不曾向他匯報,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她在尋找可以圓回去的可能。

如今她瘋癲了,說的話反而格外可信。

樂璿在朝堂上張牙舞爪了好一通,突然如失了魂兒一般,頹然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不是樂璿在做戲,她是真的是鬧得有些過了,她畢竟是一個剛剛出了月子的產婦,體力不支,便暈厥了過去。

“梁喜,抬下去,傳太醫!”玄策冷著一張臉,一雙眼睛循著大殿看了一圈,殿下的文武百官不由得嚇壞了,憤憤跪地告饒:“臣等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恐怕你們一次都死不起!”玄策猛地拍了桌案,便頭也不回地從走了,隻留下滿朝的文武百官麵麵相覷,不少人不禁暗自竊喜,還好這個樂萱隻會算賬,國庫的虧空已經被樂相一力承當了,他們反而就少了許多風險。

玄策下了朝,便徑直向東廂房而去。太醫應該已經到了,不知那丫頭究竟為何會這般瘋癲。難道法華庭真的有鬼?

“萬歲爺……”鄭太醫微微歎氣,“樂三小姐似有些心脈不穩,怕是因為什麽受了驚嚇,加之最近思慮過重,才會出現失心瘋現象,老臣已經煎了安神藥,待她醒來服下便可,並無大礙。”

玄策看著鄭太醫皺緊的眉頭:“你的臉上,可不是無礙的表情!”

“回萬歲爺,失心瘋的確無礙,隻是……”鄭太醫糾結了片刻才開口,“樂三小姐分娩四日便開始諸日勞累,耗損太大,陰氣太盛,恐已經損了五髒六腑,如今的脈象來看,內髒極寒,若不好生調養,恐怕……會留下病根,而且,作為一個女人,起碼的生育能力恐怕也很難保證了。”

玄策思忖著皺著眉,這個讓幾個皇子趨之若鶩的丫頭,竟已經難以生育?看來是不能賜給西陵國三皇子了,老四與十四……玄策伸手捋了捋胡須,倒該給這個丫頭找一門好親事,至少先斷了眾人的念想!

不多時,樂璿便已經醒來,她居然因為蹦躂地太歡而暈厥了?這種事情未免也太丟臉了些吧!睜眼,便看見了玄策正坐在她對麵的小幾上,支撐起來準備請安。

“免了,丫頭,鬧完了,該給朕解釋清楚,你到底算明白了沒?”

樂璿微微抿唇:“其實一早就算明白了,一共虧空了差不多四萬萬兩,是這幾年一路累積下來的,父親說牽扯太大,便以一己之力承擔了虧空,讓民女以戶部另設小金庫為由,將這件事圓回去。”

玄策捋了捋胡須:“為何牽扯過大?”

樂璿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最無知的神情:“萬歲爺真的難為民女了,民女對朝堂之事一無所知,也許……父親可以解釋清楚。”

“錦繡宮的宴會要開始了,朕答應了皇後會出席,你隨朕一起去。”玄策冷冷的開口,似乎不帶任何情緒。

樂璿微微應了,便要起身,小萬子已經伸手去扶:“萬歲爺體恤路途遙遠,已經讓奴才在龍輦後頭備了個小竹轎,準許您坐了去呢!”

“民女不敢!”樂璿恐慌地跪在床榻之上,要知道,玄策對她越好,便越是有目的。

“叫你坐你便坐!否則你若是暈在了半路上,朕還要負責將你送回來!”玄策的語氣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樂璿便微微抿唇,不再多言語。

那剛剛才在大殿上瘋癲了一番的樂三小姐如今竟乘坐著兩人抬的竹轎跟在龍輦之後,這無疑是萬歲爺在跟所有人證明這個樂萱不但沒有失寵,反而因此更加受到重視,應該沒有人能夠猜到皇帝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皇上偏偏喜歡這丫頭的瘋癲勁兒嗎?

龍輦抵達錦繡宮之時,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雖然各國使節對天朝皇帝略有微詞,但在驛館始終好吃好喝,也找不出太大的失禮之處。更何況如今天朝皇後又如同未發生任何事一般請各位年紀相仿的王公貴族來參加宴會,若是不給麵子,豈不是擺明了是在拂天朝的麵子麽!

所以無論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所有國家的使節中,凡是有年紀合適的,便都前來赴宴了。

坐在右側第二張桌子上的楚喬見了樂璿,不由得錯不開眼神,宴會的目的是什麽他絲毫不關心,隻要給他機會可以看見樂璿,他便說什麽都會來的!

樂璿如其他的宮女一般立在了玄策身後,眼看著這滿院子的男男女女,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各個身著華麗、俊美異常,仿佛這宴會是選美海選一般,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那其中卻有一個滿臉橫肉、異常肥碩的男子,雖然明知道他也不過二十左右,卻看起來足有三十多歲,自從坐在宴會上開始便不住嘴地在吃,仿佛餓死鬼投胎一般。

樂璿眨了眨眼睛,看他一副林海雪原一樣的裝束,應該就是那個林海國的耶律遊小王爺了吧?樂璿輕輕歎氣,今日一見,的確是挺油的!

玄策坐在正中,渾厚的聲音在整個場內回響:“朕強行將各位留在京城已有近一個月了,如今端倪以露,估計不出十五日便可真相大白,皇後擔心眾位王子公主在京城無聊,特意在錦繡宮召開此宴會,大家可不必太過拘謹,你們都是同齡人,必是玩得到一起去的。朕的愛女十公主玄淩簫特意準備了舞蹈一支,博諸位一笑。樂萱,你去瞧瞧,淩簫準備的怎麽樣了。好了便開始吧!”

“是。”樂璿眨了眨眼,她怎麽忽然變成了宮女的角色?

此時的淩簫卻因為一封信而笑的極開心,那是剛剛冷血遞給鶯兒的,裏麵詳細地記錄了走私販賣皇家貢品及私自購進金絲楠木的事情經過,還附上了參與官員的名單,淩簫雖然隻是略掃了一眼,便知道恐怕還有一二百官員沒有列入此單,不由得心中暗喜,這信雖未署名,想來必定是樂萱準備送給十二的,若是十二有了這名單,便幾乎掌握了大半個朝廷官員的把柄,到時候還不是為所欲為麽!

隻是她算的再好,還不是落進了她的手裏?

“鶯兒。是時候出場了,把信收好了,這等有利的把柄,一定要好好利用的!”淩簫一扯裙尾,便扯出一抹溫潤善良的笑意,“走吧,該是我大放異彩的時候了!”

淩簫才走出了房門不遠,便看見朝她走來到底樂萱,不由得暗驚,臉上卻還是熱絡的笑:“妹妹今日可遲到了呢,說好了一早兒便來幫淩簫的,怎麽睡過了?”

樂璿自嘲地淺笑,仿佛真的不知這一切與淩簫的關係:“樂萱一早醒來便已經是在宣和殿的東廂房了,到底發生了什麽,誰也不敢告訴我,我就……跟著萬歲爺來了,十公主準備好了?全天下最優秀的男人們可都等著十公主出場呢!”

淩簫不由得咬牙,這賤人究竟是有幾條命,為何在宣和殿鬧了一場卻可以跟沒事兒人一樣跟著父皇一路到錦繡宮來參加宴會?這等時候若是讓她出了風頭,那還得了?淩簫不禁淺笑地抓了樂萱的袖子:“怎麽辦,想到褚喬現在就在底下看著我,我就滿手都是汗。”

趁著樂萱不注意,淩簫不知將什麽東西塞進了她的腰間。

樂璿心知肚明,卻仍是閃著無知的大眼睛:“十公主光彩照人,必定可以的,去吧,樂萱在底下給你助威!”樂璿扯出一抹她自認為最燦爛又最單純的笑容,仿佛麵對的真的是她最最信任的閨蜜一般。

淩簫怯怯地點點頭,便一路往舞台中央而去。

樂璿故意走慢了幾步,瞧了瞧自己的腰間,原來是淩簫跳舞所用的牙板,沒有了這個,整個舞蹈都無法進行。樂璿眨了眨眼睛,便將牙板擱置在了道中央,仿佛是淩簫匆忙中遺落下來的樣子。

才走到場中央,便看見淩簫哭哭啼啼地跪在花亭中央:“父皇,沒有了牙板,淩簫恐怕是沒辦法……”

淩簫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身後的丫鬟鶯兒打斷:“啟稟萬歲爺,樂三小姐本是跟我們一路的,不知為何會延遲了這麽久,我猜牙板一定在她身上,求萬歲爺恩準鶯兒搜一搜。”

玄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抬眼瞧了瞧才到的樂萱,樂萱瑟瑟地衝他搖頭,跪倒在地:“民女隻是身子不適,所有走的略慢了些,真的不是……”

“便搜一搜吧!”皇後穆婉開口,“鶯兒這丫頭也不會無事生非!”

“是!”鶯兒俯身應了,便來勢洶洶地朝她走來,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搜查,明知道公主將牙板放在了她的腰間,卻四處搜索,還不時地掐上兩把來泄氣,反正這是她與樂萱的恩怨,也不會牽扯到公主身上。

“你幹嘛掐我!”樂璿毫不客氣地掙紮,其實所有力氣都用在她的大襟,一個拉扯,便將那封信拽了出來,樂璿淺笑:“鶯兒妹妹還有情郎麽,怎麽隨身攜帶情書的?”

鶯兒一慌,急匆匆將信搶奪回去,這信可不能讓別人看見,可再別人眼中,她的舉動則更顯得如同小女兒一般扭捏。

皇後不禁冷了臉,宮中的女子向來是不允許與外界的男子有染的,以免教壞了宮裏的他人,連十公主的隨身丫頭都動了春心那還得了?皇後的聲音不由得帶了一分殺氣:“鶯兒,拿來!”

“皇後娘娘,這……這不是……”鶯兒抱著信,下意識地看了十公主一眼,可終究抵不過皇後娘娘的懿旨,隻能乖乖將信呈了上去。

皇後展信看了兩眼,不禁一慌:“這……萬歲爺,這信,還是您瞧瞧吧!”

始終不曾開口的玄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信,連皇後都拿不定主意?玄策伸手接了信,不禁整個臉都有些抽搐,許久,不禁冷冷地笑了起來:“看來朕還低估了我的十公主!朕有政事,先走一步,淩簫,宴會散了,便來找朕!”

玄策並沒有直接將耶律遊逮捕,而是拍案離去,這件事,他還要跟眾位皇子和大臣再商議一下!

看著萬歲爺甩手離開,穆婉才訕訕地一笑:“萬歲爺日理萬機,實實在在是忒忙,隻怕他在,你們反而放不開,萬歲爺走了,就剩咱們反而清靜!”

“公主!公主!”一個小太監奔過來,“您的牙板掉在半道兒了!”

淩簫皺眉,是她塞得不夠緊麽?她害怕樂萱發現,的確是沒有太用力,難道真的是掉下來的?淩簫側眼瞧了樂萱一眼,她始終是如局外人一般,這封信明明是她的房間搜來的,難道她會不認識?

淩簫滿心忿恨,卻還是隻能扯出燦爛的笑意,拿起牙板,妖嬈地站在舞台中央,翩翩舞出一曲略帶西域味道的胡旋舞。伴著節奏極強的鼓點和悠揚的弦琴,宛若天仙一般。弦歌一聲雙袖舉,回雪飄飄轉蓬舞(1)。

那台下的所有王公子弟無不為之傾倒,那纖細的腰肢柔軟的身姿,一舉手一投足,都牽動了那些男子的心。

這世間居然會有這種女人,平日裏安靜賢淑,仿佛是那最尊貴的蓮花,而一旦跳起舞蹈來,卻又火熱妖嬈,仿佛那勾人的曼陀羅,讓人願意將自己的全部都掏出來給她,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可這宴會之中,卻隻有一人,自始至終都不曾正眼瞧過十公主一眼,那便是整個宴會的誘因,西陵國三皇子,楚喬。一整個舞蹈,他始終滿心憂慮地看著樂璿,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身子也瘦弱了許多,她最近有多忙他聽每日來請平安脈的太醫們提及過,她難道就不知道好好照顧一下自己麽!

楚喬恨不得現在便將樂璿帶走,回到他的西陵國去,將她養成一個健健康康的胖子。

台上的淩簫也始終望著褚喬,她的心已經被嫉妒填滿了,她究竟哪裏比不上那個殘花敗柳,為何她這麽努力,他卻連正眼都不曾給過她,一眼都不曾!

長生殿此時已經是一片火藥味,玄策將整封信丟在群臣腳下:“你們給朕瞧瞧,這些人裏頭有多少你們拍著胸脯給朕打過包票的,說什麽國之棟梁、說什麽清正廉潔,就這麽勾結他國、販賣貢品、掏空國庫……你們給朕說清楚,這種官員究竟棟梁在哪兒、清廉在哪!”

玄策已經被氣的滿臉漲紅,他說的每一條都是可以株連九族的大罪,結果他們一連便犯了數條,他的這些看起來忠心耿耿的臣子們,卻滿心地打著他的主意!

“皇上息怒!”樂仲跪地,這信上記錄的都是從三品以下的官員,並未提及真正的大官,更沒有提及他的得力門生,他便放了心,坦然開口,“老臣變賣家產,又從甄家借了許多錢,將國庫補上,便是怕皇上認真追究此事,危及整個朝堂啊!”

“信口雌黃!”玄策一揚手,便將整杯茶揚在了樂仲臉上,“留著這群蠹蟲,便是為了國家考慮麽!”

樂仲卻仍是腰杆挺直地開口:“萬歲爺,這信老臣剛看了,都隻是從三品一下的官員,萬歲爺英明,應該知道若是朝堂之上沒人給他們撐腰,必定成不了這種大氣候,若是這樣一直牽扯下去,四五百名官員也是有的,若真是如此,恐怕會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安插自己的心腹進朝堂,到時候,恐怕……”樂仲沒有明說,卻還是讓玄策一驚,雖然老七始終淡出朝堂,但卻不等於他不會趁虛而入,若真是如此,可比腐敗恐怖多了!

玄策皺眉:“那……愛卿以為如何?”

“揪出三五個嚴辦,殺雞儆猴,給其他官員下一道返還銀兩的聖旨,說明隻要將獲得來的銀兩都統統上繳並簽下永不再犯的保證書,便既往不咎。若還執迷不悟,那幾個人便是他們的下場!”樂仲坦然開口。

玄策捋著胡須思忖了片刻,抬眼瞧了瞧在場的官員:“你們可有異議?”

在場的官員又有幾個是幹淨的?無不隨聲附和:“臣等並無異議。”

“那便都下去吧,樂愛卿留下!”

見所有人都離開,玄策才微微緩和了表情開口:“你的女兒很有膽識有謀略,朕很喜歡,朕隻問你,可想過再與她許個人家?”

樂仲皺眉,當日萬歲爺親口答應了要將樂萱許配給西陵國三皇子,可是那一日四皇子與十四皇子的一場大鬧,看來萬歲爺已經改變主意了。樂仲曾勸過樂萱,樂萱卻反問樂仲究竟是站在哪個立場的,樂菁樂薇都已成定局,隻有她還要利用價值,千萬別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要思忖清楚了再做決定。

樂仲想了很久,一時竟然也有些權衡不清了。

“萬歲爺對臣女愛憐,老臣感恩不盡,樂萱的婚事,但憑萬歲爺做主。”樂仲聽聞皇上的問話,便知他心裏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玄策點點頭:“好,朕一定許她一份好姻緣!”

樂仲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液,不知為何,樂仲在萬歲爺的臉上竟看見了些許算計的笑容。

那一天傍晚,皇帝與十公主在長生殿關門聊了許久,除了隨侍在一旁的梁喜以外,沒人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已經在法華庭準備休息了的樂璿卻突然聽見了宣召,讓她馬上去一趟長生殿,樂璿皺眉,皇帝究竟與十公主聊了什麽,怎麽會突然叫她去?

當天鶴裝扮成冷血將信件交給鶯兒的時候,那錦繡宮的一切她便都算到了,除了一件事……樂璿微微皺眉,楚喬為什麽非那麽執迷不悟,跟她一陣拉拉扯扯之間,被十公主看了個清楚,恐怕,這個十公主對自己的怨恨隻會更加深重了!

樂璿抿唇,收拾好才與通傳的小公公一同走進了長生殿。

一陣叩拜後,玄策才開口:“淩簫說這信,是你給她的,可有此事?”

樂璿眨了眨眼,一臉的迷茫:“什麽信?今天在鶯兒身上那個?那信不是鶯兒的?”

“樂萱妹妹,你幹嘛裝瘋賣傻呢?那裏麵就是你這一次調查的結果麽?何必這麽低調呢?你查出此事,理應受賞啊!”淩簫一副單純善良的模樣,仿佛在說一個簡單的故事。

樂璿則更顯得迷茫:“調查結果?民女隻管查賬,這官場上的事兒,公主您說了我也不會懂啊,萬歲爺,民女能鬥膽瞧一瞧那封信麽?”

玄策將信遞給了梁喜,梁喜才送了下來,樂璿越看越驚訝,隨後便不禁匍匐在地:“萬歲爺,民女知錯了,這等機密之事民女不該知曉的,民女知道了會不會……民女的孩子還小,不想死。”

“沒人要你的命!”玄策冷哼,“你說這信不是你給的?”

“萬歲爺明鑒,我與十公主向來隻談音律女紅,從沒涉及過政事。更何況這信也不是我的字體,民女呈給萬歲爺的奏章可還在,萬歲爺一比對便知分曉。”樂璿滿臉的篤定,這個她可沒撒謊,她的確從來沒跟十公主說過她查案之事,更何況這封信是茗燃幫忙抄寫的,怎麽可能會是她的筆跡。

玄策拿過梁喜遞給他的奏章和信件,那字跡分明毫無相同,不由得氣得吹胡子:“淩簫!”

“父皇!”淩簫不禁驟然跪地,“淩簫不知道是怎麽一會兒,當然是一個小太監來,說是樂萱覺得自己的明心塢不安全,才讓淩簫幫忙保管,淩簫怕有意外,才讓鶯兒隨身攜帶的,真的不知道是誰啊!”淩簫一邊說一邊哭,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柔弱得幾乎要暈過去一樣,莫說玄策是她的親生父親,若樂璿不知她的真麵目,恐怕也要被她的眼淚給騙過去了!

玄策微微歎氣,若不是淩簫,又是誰這麽處心積慮地想要將林海國走私一案徹查清楚呢?

玄策思索了片刻,便揮了揮手:“淩簫先退下吧,我與樂萱有事要談。”

“是!”淩簫抽噎著退了出去,沒人聽見她心底裏狠狠的咒罵聲,雖然樂萱也許不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但怎樣也與她脫不了幹係,若不是她,她也不會讓父皇懷疑!

懷疑的種子可要不得,一旦埋下,隻會肆意瘋長,便很難連根挖出。

宣和殿隻剩下了樂璿跪在地中間,一時間也想不通皇帝會有何事要單獨與她說,隻能靜靜地等候著皇帝開口。

玄策卻始終觀察著這個叫樂萱的姑娘,第一次進宮麵聖便表現得不卑不亢;這一次查賬,隻身一人用了一個月算清了整個戶部三個月都算不清的爛賬,卻絲毫沒有居功的表現;與淩簫情同姐妹,明明聽聞了自己要被嫁到西陵國去,卻還真心實意地幫助淩簫吸引褚喬的注意;麵對她不該知曉的朝堂政事,她也絲毫不好奇,隻是告饒……

那日她昏迷之日,鄭太醫便告知了他,這個姑娘身上有一種用來控製人的癮藥,定期發作,若沒有解藥,便會全身奇癢難忍而死,應該是樂仲為了防止樂萱這等有心計的孩子反目而設的,畢竟他也算是她的弑母仇人。

但至少她現在很容易控製,這就夠了!

看來,她無論怎麽看,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玄策看了許久才開口:“丫頭,朕著實是欣賞你的才華,很想給你指一門親事,明日早朝,朕便會向滿朝文武宣布,你,會是朕的兒媳,而且,必定為正妃!”

樂璿不禁瞪大了眼睛,皇帝想要把她嫁出去?那玄淩玨怎麽辦?

“退下吧,朕一切自有主張!”

樂璿將粉拳握緊,此刻駁回皇帝的聖旨,隻是自取其辱,她甚至連皇帝想要將她嫁給誰都還不知道,她的意願根本無法改變皇帝的決定。

“民女告退!”樂璿壓著自己的全部情緒,轉身出了宣和殿。她從來沒有這麽恨過這個封建社會,這種凡是都由皇帝說了算的社會!

總有一天,她要做那掌權的人,她要再也沒有人可以束縛她,誰都不行!

樂璿幾乎是用逃的一般回到法華庭的,她身上散發的蕭殺氣息讓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茗燃也不敢開口,隻能怯怯地跟在三小姐身後,確保她不會因為倉皇而跌倒。

樂璿推門而進,便見了玄淩玨冷靜中帶著關切的眼神,那雙深黑色的眸子一直是她冷靜下來的安慰,可這一次,她看見了那雙關懷的眼眸,卻格外委屈,咬緊了牙關將淚水憋住,才衝著玄淩玨淺笑:“你怎麽來了?”

玄淩玨原本是來找樂璿傾訴的,他對父皇的處理辦法很不認可,這種息事寧人的方法隻會讓貪腐之風更加盛行,所謂的保證,根本沒有那真金白銀來的實在,恐怕這天朝的虧空隻能越來越大了!

可玄淩玨滿腔的話都不曾開口,他隻看見了樂璿眼裏的淚光,心中不由得也跟著她憂慮起來,關切地開口:“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父皇懲罰你了?”

樂璿整個人撲進了玄淩玨的懷裏,開始狠狠地痛哭:“皇上說……要將我許給他的兒子,我雖然不知道是誰,恐怕也跑不出那幾個!我不想嫁,無論是四皇子還是十四皇子,我都不想嫁!我不想嫁給除了你以外的其他男人!”

玄淩玨也不由得怔了片刻,許久才回神,伸手將她抱緊:“我不在乎,我現在雖娶不了你,但我也不會娶別的女人,我身邊的位置永遠是你的,無論你嫁給了誰,我都會將你搶回來放在我身邊。若是父皇真的將你嫁給了別人,大不了,我便帶著你私奔。”

樂璿抬眼,淚眼朦朧中的玄淩玨就如同她穿越來時那水汽氤氳中所見的容顏一般,勾起了她全部的情欲,樂璿咬了咬嘴唇,才踮腳堵住了玄淩玨的唇,那火熱的吻掀起了兩個人全部的情感。

玄淩玨也已經被那火熱的吻衝昏了頭腦,輕輕將她抱起,將她放置在床榻上,一雙深邃的眼眸始終凝望著她,人活在世,得一知己,夫複何求!

滿室的火熱被樂璿的一個吻焚燒起來,那法華庭的檀香竟如春香一般,將二人的全部敏感勾起,一碰便熱血沸騰,一碰便天昏地暗。

------題外話------

(1)白居易《新樂府&8226;胡旋女》

哢哢,標個出處,表示專業!

苗苗有更新到1萬,還補上了昨天的2千,已經累傻了,木有安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