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洪亮如鍾,且滿帶威儀與怒氣的聲音,使得張萌反射性的轉過身來,隨後發生的故事,就跟警匪片裏麵被抓個現場的歹人一樣舉起雙手,她一臉慌恐的說道:“大哥,我是別人,我是入殮師,來給你家辦事的……”最後的聲音,張萌越說越小,以至於沒了力氣……
並不是因為張萌害怕而產生的,完全是因為,對麵那幾個衝進來之人的著裝,讓她吃驚。
那幾個男子團體穿著同款衣裳,裏麵是一襲古式簡樸黑色勁裝,外罩軟白絲衫,一頭茂密而烏黑的頭發用木簪高高束起,長眉入鬢,紅唇似血。胸前的開襟入繡有一些看不懂的繁文,腰間所掛的青銅大刀令人心生寒意。
此時,那幾人皆是麵色古怪而憤怒的盯著自己,那如死人般冰冷的臉,令得張萌不由再次打了個寒顫。
尼瑪,這些人是混幫派的麽?搞得跟古代小說裏麵的江湖爭鬥一樣。弄得她一個穿著白T恤加爛洞乞丐牛仔褲的人,就如一堆雞蛋裏麵突然藏了一個彌猴桃一樣突兀而怪異。
當下,張萌護了護身上的包,輕輕的咽了口口水道:“我……我……”我了半天,她根本不知道說什麽,便又慌忙的把手指向棺槨裏的美人兒道:“我是給她畫妝的,畫妝……沒有別的意思,別驚張,別驚張……
嗬嗬,原來你們家的人喜歡這麽打扮啊,其實你們可以提前通知我一聲的,我好去那照相館借一套衣服和弄一頂頭套來嘛。現在,你們這搞得我,完全不知道怎麽入戲了。”
張萌有些自來熟的說著話,但臉上的笑容卻僵硬得比躺著那美人還要難看。
殊不知,那些人在聽了她的話以後,臉色越發變得陰沉難看了。
“大哥,那個女人在那裏胡言亂語什麽?”後麵一位身形稍顯瘦小的家夥,陡然上前一步,竟對著前麵那位身子較為魁梧的家夥詢問。
另外一個也道:“是啊,大哥這是什麽人啊,她的穿著打扮怎麽如此奇怪?”
張萌聽在心裏,暗道,果然是混道上的。還說她的打扮奇怪,她沒嫌棄他們也就算了。這什麽年代啊,穿成這樣,又不是去唱戲。
心中雖有不滿,但張萌不敢說半句。畢竟有句話不是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麽?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哪敢招罪他們啊。
立即道:“幾位大哥,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你們有穿古服的規矩,下次我一定注意了。”
這話,依舊沒讓那幾人聽明白。
“明明安太妃的靈堂我們看守得滴水不漏,為何這不男不女的怪物家夥,能闖了進去?”那個身才瘦小的家夥,再次質疑的看著張萌。
先前張萌倒有些具怕他們,可聽了對方對自己的形容以後,不由勃然大怒道:“大哥,你怎麽說話的?我好歹也是你們的客人,什麽叫不男不女?胸雖然是有點平,但也不至於沒有吧?”說罷,張萌憤然的一挺,頓時把那幾人嚇了一跳。看著他們退了兩步以後,張萌又道:“看不出男女來也就算了,咋還罵人是怪物?你有見過我這樣標致的怪物嗎?”
從小到大,還沒有聽到這樣不堪入耳的評語,一時間,張萌真的氣得不清。
不料,那幾人之中,突然一個怒喝道:“此人言語古怪,舉止打扮更是讓人費解,又無故出現在安太妃的靈堂之中,莫非……”
一句莫非沒有說完,眾人都暗自打了個寒顫。
“難道她不是人?”
“什麽?不是人?你們才不是人,你們一戶口本上都不是人。”張萌沒想到,這些人越罵越放肆了,先說她不男不女,繼而又是怪物,現在都不是人了,靠,她不就是入殮師麽,不尊重這職業也就算了,還進行人身攻擊,太可惡了。要不是因為打不過他們,她早就翻臉了。
聽著張萌的怒罵,為首那魁梧的男子卻冷著臉,一揮袖袍道:“哼,無論她是神是鬼,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安太妃的靈柩擾了她老人家的清休,就是該死。來呀,把她抓起來。”
男子說罷,隻聽“吭哧——”一聲,那便是拔刀的聲音。
先前張萌還以為那些人身上佩帶的不過是一些極其逼真的道具而已,豈料這一拔,竟然完全是真家夥。
刹那間,方才的傲氣全沒了,立即哭喪著臉投降道:“各位大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嘛……”
見張萌軟下聲來,眾人倒有些無法適應,剛剛還像悍婦一樣的女人,怎麽說變臉就變臉了。神情雖然憤岔,但眾人也不敢輕易接近張萌。
畢竟她的出現太過古怪了,不僅是舉止,言語,還有出現的地方,都讓人心生懼色。
“你們聽我說,我和我師傅最近在搞促銷,也就打折。今天你們運氣不錯,我給你們打八折,八折,是不是驚喜價啊?你們開不開心啊?”
“呼——”
某人話剛落,隻聽一道刀風刮來,弄得她整個身子一僵,一滴冷汗,不由從額頭刮落。
“七……七……折,心動……心動價,你們……”
話沒說完,那刀影又晃過來了,張萌立即嚇得蹦噠著跳起來。
“天啊,救命啊,殺人啦……”
隨著她的大喊,以及滿屋的竄跳,立即將整個靈室弄得有些混亂。
那些人雖然很想抓住她,可是,也礙於怕弄亂了這裏麵的東西,而不敢過於張揚。於是,幾個來回,眼看要抓住張萌的,也讓她幾次溜走。還好這屋夠大,足以周旋一陣,再沒人來救,怕是完了。
張萌正想著,突然門口響起了另一道孤傲且淡漠又沉冷的男子聲。
“你們在本王母妃的靈室裏麵做什麽?”
這句略顯怒氣又滿是寒意的聲音,刹那間,猶如千年寒冰一樣,將眾人給凝凍住了。
一直竄逃的張萌也停下腳步,一臉詫異且不可思議的朝閣門處望去。
站在門外的男子一身清雅無塵的白衣,墨發靜靜的傾泄在肩畔兩邊,一雙鳳眸滿載怒氣的望著室內,額上所纏的孝巾微微替他遮掩了一絲戾氣。不可否認,這是個長得極為俊美帥氣的男子,哪怕隻是站在遠處一瞥,也能被他的驚世的淡泊氣質所吸引。他偏著頭朝這邊看來,狹長的鳳眸猶如琉璃珠子,修薄的紅唇,更似塘中的滿池清蓮,仿佛一掀唇,就能帶動滿池的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