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出校門解決了午飯問題,折回學校辦公室休息,作業很快就改好了,準備下午另外一個班級的課,趴在桌子上隨便睡個午覺,陽光溫柔地傾瀉在這一方,星遙醒來,走到窗口,讓陽光灑照在自己臉上,心裏某個地方隱隱有些痛,如果他能看到這樣的自己會不會不離開?

陽光很溫柔,隻有陽光永遠不離開,想到這些,免不得有些憂傷,換了個簽名:我隻是愛笑,眼淚都喜歡我了,我說,我們做朋友吧,所以,這是一個真實的我。

過往的一切氤氳在陽光中牽動起感傷,沈星遙心中的老朋友-另一個自己聽的話,何時可以多一個別的朋友分享?

第二天,看到他一百年不動的狀態簽名換了:are  you  sure?  Yes, of  course.

沈星遙的眼淚“刷”地下來,一種巨大的委屈感。為什麽他永遠聽不懂她的話?他不是消失沉寂了?沈星遙已經默認了他的永不出現,為什麽還會有動靜?為什麽偏偏一出現就偏解了她的話?

隻有剛認識的時候,他會把內容所指涉及到星遙的話放在簽名裏。現在有沒有時過境遷?不再有任何聯係之後,他也會偶然在簽名上寫下自己對一個人的思念,星遙會想過可能是自己,但每次要把自己敲醒,請不要自作多情。

他說走就走,再沒有聯係過星遙,隻是以這樣一種文字模糊性的指定方式訴說著自己的悲傷,也就與星遙沒有關聯吧,他所表明的那些正處於心如刀割、快要崩潰的狀態和星遙無關,這個傻孩子不過是常常作了他可能在和我對話如此編織好的一個故事給自己聽。

沈星遙一直在心裏作鬥爭,不去想他,做自己的事,惟有在孩子們的課堂上真正可以完全不會想起他,那麽投入,那麽陽光,愛笑的老師和一群孩子談心。

其它時間,讓自己看書,都是哲學類,這時候那些對於人生情感的探索也落入到星遙遺憾的窠臼裏,她讓自己努力去思索。依然擺脫不掉他在腦海裏的出現,哲學探討中對於愛情悲觀的論點無不讓星遙落淚,那種切實感受到自己心力交瘁的脆弱不是當事者如何能體會?

活自己的人生,認真讀書,依舊在書海裏覓知音,她所麵臨的心靈困境書裏有。書裏所記載的曆史,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星遙:她所為很徒勞?依據其中所說,從小到大,星遙所有的堅持都是徒勞。倔強並不妥協,曆史畢竟沒有去到過未來,她所相信的日子會和理想中一樣的可能性存在沒有被確鑿的證據論證過不可行。

沈星遙的心本已經定,這意外的變化來得太突然。

這一次或許本來依舊是星遙的自作多情,即便如此想到,她還是害怕錯過哪怕丁點可能性的一種情況,究竟巧合導致她的自作多情?還是他真沒有消失在星遙的世界?

依舊作解釋:我終於知道了,我說的話,你就是聽不懂。為什麽所有的誤會全部集中?我扛不動。

星遙安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波動。她把對他所有放在心裏的話一波一波倒出來:我隻是愛笑,眼淚都喜歡了。那笑容善良地說,我們做朋友吧。從此不隻在笑著。可是,我多想有你來曬幹所有眼淚 。

他變了:我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這一回不一樣,星遙又看到他變化了的狀態簽名,看到的一瞬間,心沉了一下,想到他說的那句,我的心也死了。所以,盡管之前他們對於各自生活所經曆什麽都沒有講起,星遙卻本能所直覺到的傷感氣息的確存在,她所心疼的這一個人,他的世界確實被陰天蒙蓋。

換一條:所有的錯過隻是為了一個等待。

他變了:小狗說,不吃不喝沒關係,但不能把我丟棄。

星遙從心底感覺到一種委屈感的存在,憑什麽因為年齡小就被懷疑自己的真心所在以及自己真心所能停留的持久度。她明白,和自己很像的他同樣會對自己所判斷堅定不移,她遺憾傷悲,卻無能為力。也明白這時候,自己說的任何倔強話更會讓他覺得這是一個孩子的幼稚期,一切都會過去。

換一條:在這個充滿規則的世界裏,我橫衝直撞,遊離其外,可是,那不是傻,也不是不成熟 。

他變了:到海邊去,讓大海帯走所有的記憶……

為什麽他總是遠遠近近的猶豫不決?她實在沒有一種好的方式證明自己,隻有時間的流動可以證明,她現在隻是堅持自己的倔強,她要說出自己心中的委屈。

換一條:在你們眼裏我真的那麽神秘地看不穿,還是越簡單越被懷疑,越真實越像假?他再沒有變化。

事實上也許根本就沒有對方的存在,隻是星遙的臆想。人家也許和自己喜歡的人在對話,就沈星遙一個人在這裏憑空活在幻想裏,果然的天真。

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打擾到別人,頻繁更迭狀態一條又一條。

感冒=發燒+嗓子疼+咳嗽+半夜驚醒 。

媽媽,看來我真不該騙你,其實還沒好呢,快點好了吧。

這其中會不會更是一種僥幸試圖引起他會有所變化的潛意識流動?是不是星遙還幻想他會為之心疼?

他的簽名,停留了很久。波瀾的心再度回到平靜,到這裏為止,星遙努力告訴自己爭口氣。放在簽名裏的話是不是就可以界定為賭氣:獨來獨往,我的個性,不孤單、不寂寞,我的孤獨很燦爛很繁盛,以微笑的姿態去對世界友好。

小假期,陳瑛帶星遙出去散心,星遙耳機裏還一直放著許茹芸的情歌,真正為一個人哭過才會感受到那些歌曲裏的傷與喜。列車上,星遙本就暈車,晚上又失眠,也不能夠以一件全身心投入的事情來移情,不可避免地想念他,眼淚隨曲子裏的一句一詞滑落。

陳瑛最是看不得星遙這一幅死樣子,真想抽她一頓,對著星遙翻白眼,持無語態度。恰恰因為她這一點,沈星遙心裏有溫暖流淌,明白這是瑛姐為了自己好,但其實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旁觀者永遠是旁觀者,隻有當事者可以理解自己行為的不合理性。

他要遺忘一切的態度讓星遙又在胡思亂想了,她不想是那個人眼中的一顆沙粒,她或者又是多想了,她哪裏有那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