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我姑姑!”房間外的院子裏,佔懷柯雙臂抱著膝蓋一臉懊惱。
“怎麽說?”無邪本一直隱在暗處,聽到這話便直接坐到了佔懷柯身邊,讓遠處的桑中和無思一陣無語。
這家夥這輩子都學不會規矩二字了。
“如果真的是我親姑姑,她一定抱著我不肯放手,眼裏心裏都是我,怎麽會讓我自己回去睡?”
“小殿下,你真了解你姑姑嗎?”無邪挑眉。
“我——”佔懷柯一時語塞,他對他姑姑的判斷全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反正所有人都說她最寵我了。”
“你姑姑是出了名的——”無邪說著一頓,轉頭就見身後屋子裏的燭火已經被熄滅,立馬彎腰將佔懷柯一撈,抱著他就往院子外走,“走走走,我陪你睡。”
“誰要你陪···我自己可以···放開我···”
“······”
相愛之人久別重逢,本應是說不完的話,看不完的眉眼深情。結果商築這廝實在是對韓青霄這張臉感到別扭,一見到她就想起過去對她的種種。最後提前滅了燭火,也結束了話題。
佔酥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商築已經不在屋內裏。
整個人隻覺得腰酸背痛,腿軟到都下不了床。
“姑娘,我扶你。”大概是聽到了屋內的動靜,一個略有些年長的宮女推門走了進來。
“你是?”
“奴婢未陌,陛下差遣奴婢來伺候姑娘。”
“有勞了。”佔酥搭著她的手站起了身,隨即便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混球······
“姑娘可要先沐浴更衣,稍後奴婢為您上藥?”
“你替我準備沐浴的溫水即可,其餘我自己可以來,不必伺候。還有,除了你讓其他的人都退回去吧,我這裏不用留太多人。”
未陌一愣,隨即低頭回“是”。
佔酥在離開東夷之前過慣了被人伺候的日子,就算是後來入了寧家身邊也一直有花團錦簇照顧著,像如今這般不習慣被人伺候倒算得上是稀罕事了。
她入這身子甚至未到一年,但不知為何適應得倒是極快,甚至比前世得知自己重生了還要快。
命運的看法,或許真的比我們更準確。
未陌離開後佔酥便也隨意披了件大氅進到了院子裏。
院裏原守著的宮女太監已經被未陌支走,此時空無一人。
“無思?”佔酥試探著叫了一聲。
“哎。”話音落無思便出現在了她。
“商築沒讓你官複原職啊。”佔酥笑了笑。
“韓——公——公主。”無思的嘴結巴著,模樣一時有些滑稽。
“還是叫我韓青霄吧,叫什麽都一樣的。”佔酥笑著說。
“哎。”無思也跟著笑著應了一句,神情這才恢複了自然。
午膳的時候商築還是沒出現,佔酥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但估摸著是朝堂大事,也不想費腦筋就索性沒去問。倒是崔悅特地過來拜訪了一趟,一時之間很是感慨。
“都說有誌者事竟成,如今我算是信了。”
除了幾個暗衛和親近之人,宮中的大部分人依舊未聽聞商築與佔酥在山上的那段奇遇。不過就算他們聽說了,若非親眼所見,大概也不會相信借屍還魂一事,估計還會猜測這不過是他們那深情的帝王給自己的移情別戀找了個借口又或者是他們這位帝王終於把自己弄瘋了。
這事上的很多事,想要相信的人甚至不需要證據就能說服自己。而不想相信的,你就是說破了喉嚨,他也總能找到解釋的理由。
不過借屍還魂一事尚未下定論,但商築寵幸了韓青霄的這個消息卻是早已傳遍了皇宮。
這不,崔悅算著時辰就帶著賀禮來恭喜她了。
“來就來,還帶什麽禮物。”佔酥嘴上這麽說著,手卻是十分老實地摸著崔悅帶來的絲綢錦服。
“清河郡獨產天華絲,一年隻能織一匹。這可是請了清河最好的繡娘,用最新產的天華絲做成的——裏衣。”崔悅笑得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等到佔酥麵紅耳赤地推開她後才將其他的首飾衣服也拿了出來,“我心想著這些東西你都沒有帶來東夷,去外麵買一時也買不到好的,就從我的庫裏挑了些,都是新的。”
“清河郡主果然財大氣粗。”佔酥哼哼唧唧。
“你呀。”崔悅笑著戳了戳她的腦門,“怎麽樣,要不要我幫你梳妝?”
“要。”佔酥立馬抱住了崔悅的胳膊。
······
用過午膳兩人又小憩了一會兒,隨後崔悅便親自替佔酥梳妝打扮了幾個時辰的功夫,一直到申時才扶著腰離開。
除了第一世出嫁的時候,佔酥倒是再未如此認真地打扮過了。此時又在鏡子前盯著鏡中那張與自己截然不同的臉欣賞了片刻,估摸著商築晚膳前大抵是不會回來了,便提著裙擺出了院子。
佔懷柯的院子就在她的院子旁,過去是他父親的院子。
佔酥走到院門口就見無邪正叼了根狗尾巴草坐在屋前台階上,笑著上前調侃了他一句,“我還真沒見過哪個暗衛像你一樣喜歡出來的。”
“我又不是小殿下的暗衛,自然不用終日藏著。”無邪身子後仰靠在台階上,眯眼望著天上的皓月。
“哎。”佔酥忽然背著雙手微微向前附身,“你要不要做懷柯的貼身侍衛?”
一直上下晃動的狗尾巴草忽然一頓,無邪的姿勢沒變,眼神卻是斜著看向了佔酥。
“貼,貼身侍衛好的多了去了,主子自然會挑最好的給小殿下。”他咽了口口水,滿不在乎地說。
“嗯——”佔酥站直了身子,單手托著下巴狀似思考的模樣,尾音拖得老長,“本領高超的侍衛自然好找,但是幽默風趣的卻不多,你說是不是?”
無邪挑了挑眉,沒接話。
佔酥便又清咳了兩聲,也挑了挑眉,“怎麽,你怕了?”
“誰怕了?不就是貼身侍衛嘛,做就做咯,這有什麽的。”無邪立馬就站起了身,梗著脖子說。
“好,我晚些跟商築說,我家懷柯這可就交給你了。”佔酥這才笑著走上了台階,轉眼就走到了門前。
無邪此時也已又坐回了台階上,重新叼著那狗尾巴草哼起了小調。
“我勸你最好進屋前敲敲門,不要直接開門。不然某人怕是會被撞飛出去。”他瞥了眼右後方向,語帶調侃。
門後正將耳朵貼在門縫上費勁聽著門外動靜的某位小殿下瞬間耳朵一紅,雙腳打架一般反方向往後慌亂地退著,沒走幾步就啪嗒一下屁股著地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