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木門被打開,佔懷柯看見那個容貌動人的女子披著柔光站在門口。
這人可真好看啊。
他抬頭癡癡地看著,看著她走入屋子,看著她朝自己走了過來,看著她彎腰抱起了自己。
“姑姑好看嗎?”她笑著問他。
佔懷柯立馬羞紅了臉,撇頭不去看她。
隨後便想到他還生著氣呢!
“小懷柯,這是怎麽了?”沒得到回應的佔酥很快就看見佔懷柯氣鼓鼓的雙頰,疑惑地問了一句。
佔懷柯自然不會說什麽,倒是門外的無邪懶洋洋地說了一句,“還能怎麽了,中午用膳等到菜都冷了也沒等到人唄。”
“懷柯中午在等姑姑啊?”佔酥將他放在了**,湊過去問他。
佔懷柯依舊沒說話,偏頭不去看她。
“菜冷了有熱一熱再吃嗎?吃壞了肚子就不好了。”
“當然熱了,他吃得可香了。”懶洋洋的聲音再次傳來。
“臭無邪你閉嘴!”佔懷柯終於開了口。
佔酥這才鬆了口氣,笑著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以後姑姑都陪你吃飯,今天晚上想吃什麽,讓無邪去準備。”
“吃什麽山珍海味都可以哦。”她又湊近補充了一句。
“公主大人,你要討好你侄子沒必要犧牲我吧。我月供現在本來就不多。”無邪從門後探進腦袋。
“那我要吃麒暝魚,羅漢果,碧玉菜。”
“小殿下,現在是冬天,我去哪找這些呀?”
“有錢什麽買不到?”佔酥的手搭在佔懷柯肩上,給他壯氣勢。
“問題是我沒錢啊。”無邪攤手。
“這不就考驗你是不是一個合格的貼身侍衛了。對了,我想吃酥油糕。”
“吃不死你。”無邪淬了一口,“誰家貼身侍衛是去買菜的?”
“買不到就不選你了哦。”
“誰稀罕!”無邪冷哼了一聲,說著已經走遠了,“小爺就給你看看小爺的本事開開眼。”
佔酥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卻是發現佔懷柯正仰頭看著她,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眨著。
“怎麽了?”她笑著摸了摸他的臉頰。
“你真是我姑姑?”
“是的呀。”
“那你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商築?”
“嗯······”
······
晚膳的時候商築依舊沒有出現,倒是阿清和華黍聞著香味就尋了過來,幾個人熱熱鬧鬧一起吃了頓飯。
“這魚可是我現抓的,新鮮著呢。”無邪捧著酒壺,語氣十分得意。
“這大冬天的你去哪裏抓的?”華黍驚訝地問了一聲,附近的小溪應當都凍住了,總不至於是跑到幾萬裏外的溫水河裏去了吧。
那不得跑累死。
“我們邪爺現在窮成這樣了呢?魚都得自己親自抓了。”華黍一說話阿清就緊跟著說了一句,佔酥忽然就聽到牙齒被咬碎的聲音。
“他現在連烤雞都買不起,還欠著我一隻。”無思平靜補刀。
“······”
一直到夜幕深了,終於將佔懷柯哄睡的佔酥才折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醒來要是見不到你,估計又得生氣了。”
“那就看你這個貼身侍衛有沒有哄小孩的本事了。”佔酥拍了拍無邪的肩膀,語重心長,“好好幹,我讓商築給你漲月錢,我看好你哦。”
無邪:“······”
“你真放心讓他做小殿下的貼身侍衛啊,也不怕他把小殿下帶壞了。”等離開了佔懷柯的寢宮,見四下無人,無思索性也走了出來。
“我覺得無邪挺好的啊。”
“好什麽啊,一點都不守規矩,身手比他厲害的多了去了,我幫你去找。”
“就是要他的不守規矩。”佔酥笑了笑,“懷柯這孩子心思重,又不愛把情緒宣泄出來。有無邪這個鬼靈精在身邊陪著,我能放心不少。”
佔酥說著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院子裏,抬頭就見自己屋內的燈已經被點起來了,暖黃燭光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佔酥的眼睛立馬一亮,提起裙擺便腳步歡快地朝屋內奔跑了過去。
盛裝打扮過的女子眼眸明亮,雙頰不知因胭脂還是因欣喜而微微泛著紅。傾慕的公子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麵容俊朗,眉目溫柔。
都說心愛的人若是一日不見,便如隔三秋,她此刻才明白其中含義。
發髻上精心挑選的金步搖因小步奔跑而微微晃動著,佔酥喘著氣,隻覺得自己的心此刻也同晃動的發簪撲通撲通地跳著。
櫻紅的唇瓣扯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她的眼睛濕漉漉的像穿過林間尋找陽光的小鹿,含著無限柔情。
隨後“劈啪”一聲,屋內忽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雙炙熱的大手有力地鉗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在撲鼻的蘭麝香中,他的吻克製又放縱地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膚。
“酥酥。”他的聲音低沉又繾綣,藏著無限的迷戀。
可佔酥的笑容還是隨著眼中的光亮一點點地消失了。
“商築,你是打算以後隻和我做一對夜間夫妻嗎?”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聲音淡淡的。
商築的動作一頓,溫熱的鼻息落在佔酥的頸間,佔酥的耳畔滿是他的喘息聲,壓抑又克製。
“商築,你不喜歡我這張臉嗎?”
“酥酥——”
“我挺喜歡的,我也很感激。如果不是韓青霄,我此刻沒有機會站在你麵前。”
“商築,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身子裏了。”佔酥從他的懷裏掙脫了出來,退後了一步,“如果你現在還不能接受,那我給你時間。但是我不想隻能在晚上見到你,一見到你就和你——”
她的話沒有說完,等商築反應過來的時候屋內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商築瞬間像泄了氣一般癱坐在了地上,背靠著床頭重重地垂了下來。
滿床的月光傾灑而下,照在他的半邊臉上讓他看起來落寞極了。
他隻是很懊惱,也很後悔,更加無法原諒自己。
她一個人獨自遭受了那麽多,最後費了那麽大的勁走到了他麵前,告訴他她是酥酥,她還活著,她很想他。
可是他做了什麽?
他不止一次次地推開了她,更是對她拳腳相向。他一次次地威脅她,辱罵她,將她的一顆真心踐踏在地上。
他口口聲聲說要寵她,口口聲聲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可他究竟做了什麽?
他就這樣留她一個人在那吃人的豺狼堆裏整整三年,讓她孤立無援地在異鄉飽受折磨。讓她眼睜睜見著身邊的丫鬟一個個被人害死,讓她被人活生生打死了腹中的孩子還差點被乞丐欺淩。
而最後,他成了那唯一一個傷害她的人。甚至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親手殺了她。
他無法麵對韓青霄,更無法麵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