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從這之後的連續幾天裏,公主府的氣氛悄然發生了變化,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但就是好像比之前更有了一種太極黑白相融,渾然貫通的和諧感。

至於再多旁的,下人們也沒學過多少字,也說不出來了,但公主府因為花隅的存在熱鬧,還是非常熱鬧的。

就比如說現在,公主府的新建好的武場之上迎來了第一次的打鬥。

偌大的場地之上,一大一小,掄起臂膀,雙眼誰也看不慣誰的怒氣衝衝。

“來啊,你這個小家夥,不是答應和我比一場嗎?怎麽?慫了?”

“可惡!我要殺了你!”

“別光說話呀,上呀,我看你要怎麽打,小家夥,哦喲,還真衝上來了。”

阿意帶著那一頭小驢一樣的衝勁,拿著腦袋當矛使,花隅不慌不忙的伸出一個手掌。

小孩兒嘛,能有多大力氣。

花隅的腦海裏正想象著,自己一隻手掌按住他,然後他四肢短小,隻能搖搖揮舞著拳頭的憤懣樣。

然後——

“啊!!”

肚子受到猛的撞擊,花隅直接一個跟頭,在地上不斷地翻滾。

“你要衝也不能衝肚子啊!哎哎哎,別打了,別打了。”

小家夥看著不大,這手上可有勁了,撲上來就是哐哐一頓毒打。

曲長歡站在不遠處,轉過身去不願看自己徒弟這麽丟人的一麵。

然後漫步走向了書房,此刻的書房已經有了一人,低調樸素的扮相,華貴的首飾取下,骨子裏透露出的是幹練和精明的氣息,和往日大不相同。

“檀大掌櫃來對賬了。”

曲長歡的裙擺掠過門檻,聲音將將落下,一聲撲通,那十幾本賬目毫不猶豫的扔在了書桌上。

“大大小小包括在京城新開的一共十八個鋪子,總共本月收銀大概六十萬兩白銀,每個店鋪的分賬和總賬都在這裏了。”

曲長歡正在一頁一頁的翻,聽聞這個數目當即抬頭看了她一眼,手下快速的翻著。

這麽多?別看這六十萬倆白銀乍一聽沒這麽多,但這可都快趕上檀家一個月六分之一的收入了,而且這還是在本月新開業的情況下。

上次她去鋪子轉的時候,很明顯應該是到不了這些數的,也就是說這些銀子都是後半月起來的。

“這個頭腦,你和杜部簡直可以在一南一北稱霸了。”

“杜部?杜部是誰。”

檀雲淺繃著臉對曲長歡還是心存芥蒂,但表情顯然又對這個名字有幾分耳熟。

曲長歡低頭迅速翻開下一個賬本,“你知道花家嗎?”

“知道。”

大概是同一行,談論起死對頭來總有幾分敵意,檀雲淺也不例外。

曲長歡微微挺拔了身姿,“杜部現在就是花家暗處的一把手,不過你們以後會有合作的。”

然而曲長歡充滿憧憬的一句話,落在檀雲淺的耳裏,當即變得不切實際來。

“合作?一個在南方,一個在北方,還是競爭關係,能有什麽合作,況且花家根本就不參與任何鬥爭來。”

最後一句話,檀雲淺還有些不可言喻的心梗,眼神在曲長歡身上再次上下打量,就算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未必說能猜出來這人的野心這麽大。

那個位置,怎麽敢得呢,真以為自己得了個和女帝相似的名,就真能夠宵想那個位置了。

對此曲長歡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隻是隨意的往賬本掃著,手一頓,突然翻出來點不對勁,“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大的一筆進賬。”

檀雲淺上前,透光的的影子在賬本上一掃而過,“是攝政王府的,聽說是建了個別院,所以來采購買了不少的木頭。”

因為這筆帳是從攝政王那走的,所以檀雲淺對此印象特別的深刻。

“而且當時他們要用的還是專門供給皇宮的金絲楠木,因為當時所有其他商鋪木頭都被攝政王府一掃而空,所有的貨都沒有了。

我們剛得了一批新的貨,他們得到消息,所以一來也全都買走了。”

建造別院這事,曲長歡上次他們在搬家具的時候曲長歡就遇見過。

“攝政王的地位居然還需要到商鋪裏買?”

不是直接派人去原產地直接拉不就好了,這可是攝政王呢。

檀雲淺眼神微動,倆人都是參與到皇權之中的,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注意,這一點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但她早查過了,沒查出什麽東西來。

再往後邊就沒有去查了,畢竟對於這位攝政王來說,敬而遠之是最好的方法。

但攝政王可以敬而遠之,不代表其他的人就可以,曲長歡還在琢磨,檀雲淺已經走上前擋住了大半個光線。

“攝政王的事情暫時拋之腦後,你應該知道我們被那些皇子給盯上了,他們似乎對於雲記幕後的主子到底是誰,這件事情表現的興致勃勃。”

“哼——”

對麵的一句冷哼,讓檀雲淺不明所以,隻看她悠悠將賬本合上,淡定的看著她。

“的確是興致勃勃,怎麽樣,那你高興嗎?”

“你什麽意思。”

曲長歡圍著檀雲淺繞了一圈。

“這件事情應該是本宮想問你要幹什麽吧,你進展的如此如火如荼不就是存了一絲報複的心理。

給本宮添點亂子,目的達成的滋味怎麽樣?不過你放心,你出的這點兒亂子,本宮還能應付。”

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一拍,檀雲淺的興致瞬間就沒了,“原來你都知道。”

語氣有些悶悶的,甚至還有一種逃不出她拇指山的錯覺,但轉眼又重振旗鼓。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你肯定不知道。”

“什麽事?”

抬頭看她,曲長歡透露出幾分好奇。

“與曲靖有關。”

“你不會……”

曲長歡第一反應便是她不會情還未了,但一看她的臉色好像又並不是這麽回事。

“放心,不會壞了你的大計,隻是不甘心而已。”

檀雲淺此刻沉穩下來的姿態早已經沒有以往的高傲,她緩道,“他那個小妾,哦不,是他的那個側妃最近應該是要臨盆了。”

“所以……”

“就算現在在眾人眼中作為容王妃的檀雲淺死了,他那個小妾也別想登上側妃的位置。”

眼看著曲長歡的神色似乎沉了下來,檀雲淺找補了一句,“我還沒喪心病狂的對一個七個月大的胎兒動手。”

那僅僅就是曲靖了嘍,報複心可真是不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當即曲長歡手下賬本隨意一關,“需要本宮幫忙嗎?”

檀雲淺頓時愣了一下,那不能理解的心裏太過於明顯,曲長歡湊近,笑出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

“本宮挺厭棄這種靠欺騙感情拉攏勢力的人。”

曲長歡的臉大幅度湊近,也正是離的近了,檀雲淺才發現麵前的這雙眼睛璀璨的像是星空,看得久了,甚至還能感覺裏麵在轉動。

這一瞬間檀雲淺居然覺得麵前這個人看起來還挺順眼的。

她怎麽會有這麽莫名其妙的感覺,這是檀雲淺走之前最真實的想法,然後,就毫不猶豫給了自己一巴掌。

“多麽荒謬啊。”

書房內曲長歡依舊無所事事的翻著手裏的賬本,剛好管家從門口走過。

一揮手,隨後聽到一句“把這個賬本存入暗房。”的話後,管家當即踏進了書房,習慣性的翻了翻這個要存入暗房的賬本,頓時眉頭揚了起來。

銀子進賬進的多他知道,但近日他還沒能空出手去整理這些,沒想到進賬這麽多。

“殿下看來再也不用為銀子的事情發愁了。”

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神色便顯得更為奇異了,感歎道,“這就是福氣在後頭嗎,丟了小的,來了大的。”

曲長歡抬眉,“這什麽意思?”

來了大的,她能理解,進賬嘛,什麽叫丟了個小的。

管家將手裏一遝的賬本一合。

“一般小事也不會來打擾殿下,殿下不知道很正常。”

說到這事管家還有點兒發愁。

“最近這公主府老是丟東西,雖然每次不是丟幾文錢,要麽就是丟個花瓶什麽的,都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但是這數量零零總總加起來也不少了。”

曲長歡垂眉,這有點意思,“公主府可從來沒丟過東西。”

“誰說不是呢。”管家此刻接著說話,“老奴最近就在追查這件事情,結果真是一點兒蛛絲馬跡也沒看到。

就像是這個賊就是從公主府自己出來的,但是公主府上的人,殿下也清楚,那都是我們自己手裏的人。

也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麽做到的悄無聲息就把東西給順了去,等老奴在逮幾日,老奴就不相信執掌公主府這麽多年了。”

這件事情曲長歡隻是聽聽,也沒管,管家還是有幾分本事的,他實在處理不了了,她再處理也行。

隻是等到青茹來了,說了幾件事情,青茹了解了情況就退了下去。

在書房裏,曲長歡看著練武場那邊,花隅和阿意還在鬧騰。

馬上青菜和青月也加入了戰場,對花隅直接進行了圍攻之勢,噗嗤噗嗤的聲音一陣一陣的傳過來。

而就在那武場旁邊的樹上還有個少年,右腳搭在樹幹上,一隻手就搭在這隻腳的膝蓋上撐著自己的太陽穴,另外一隻腳垂下去一悠一**的晃著,像是無聊又似是愜意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