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隻怔愣一下,就道:“自然知道,我雖大病一場不記得那時的事情了,可皇叔他們也不曾隱瞞,此事也一直不是秘密,我母後是為我父皇殉情自殺的。”
誰知,永康長公主卻否認了:“不是。”
薑明熙豁然一驚:“不是?永康姑母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母後不是自殺殉情的?”
她真正吃驚的,是永康長公主竟然知道,還敢來跟她說這件事。
緋月和輕容也紛紛吃驚。
不過,緋月吃驚是真,輕容是裝出來的。
而緋月,也提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力,更賣力的記住二人的對話,尤其是永康長公主說的。
永康長公主道:“對,霍皇後,是被逼死的。”
薑明熙駭然道:“怎麽會?我母後是一國之後,聽說她很賢惠,權柄也很大,就算當時父皇已經駕崩,可她還是一國之後,誰能逼死她?永康姑母,你可不能胡說啊。”
永康長公主急忙說:“我不是胡說,我是親眼所見,那時候變亂才剛結束,正在籌備先帝喪儀,我便也在宮裏,那天晚上霍皇後死前,鄭皇後悄悄去見過她,還帶去了毒酒,”
“雖然我沒得見她們見麵說話的過程,但是鄭皇後離開後不久,就傳出霍皇後自殺殉情的消息,可這不對,霍皇後不是會自殺的性子,而且就算霍皇後和先帝情深,霍皇後那麽在乎你這個女兒,怎麽可能會丟下你去死?”
薑明熙驚愕不已,站起來不敢置信:“可……可這是為何?鄭皇後為何會逼死我母後?她怎麽敢?又何必?”
永康長公主道:“因為鄭皇後嫉恨霍皇後,當年她傾慕先帝,一心想要嫁給先帝,可先帝忠貞,隻要霍皇後一個人,怎麽都不肯納妃,還把她賜婚給了陛下做王妃,她一直都恨霍皇後,覺得是霍皇後從中作梗。”
薑明熙很吃驚,一副對這些一無所知的震撼反應。
“怪不得……怪不得這些年,她那麽厭惡我,不管我做什麽,多隱忍退讓,她都始終不肯善待我,原來如此,那……”
她忙睜大了眼,緊盯著永康長公主,迫切的追問:“那她逼殺我母後的事情,皇叔……知道麽?”
永康長公主眼中有那麽一絲緊張閃過,隨後搖頭道:“應當是不知道的,陛下與先帝兄友弟恭,與霍皇後叔嫂關係也極好,他很是敬重感念霍皇後,若是知道,當不會輕饒了鄭皇後的。”
薑明熙下意識的點著頭,鬆了口氣道:“對,皇叔應該是不知道的,否則,肯定不會放過鄭氏的。”
永康長公主懇求道:“這件事我本不該多言的,可我既然有求於你,也不能不給你賣個好,如今告訴了你,你可莫要去鬧,否則我怕是擔不起罪過……”
她都有些後悔說這個了。
急著讓薑明熙幫她,才告訴薑明熙這件事,卻一時忘了,一旦薑明熙鬧大,她隻怕就完了。
她也真是衝動了。
薑明熙深吸了口氣,壓著情緒冷靜道:“多謝永康姑母讓我知道殺母之仇,你放心吧,我不會去鬧的,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得好好想想。”
見她保證了,永康長公主才放心下來。
“那我所求之事……”
薑明熙並沒有應下,隻道:“去找皇叔說話怕是不妥,但是我會想想法子,幫永康姑母和陳家扭轉當下的處境的,之後的馬球會,我會去,而且,我會帶太子妃一起去,想來這樣一來,也能為永康姑母和陳家增光不少,之後,我再求太子哥哥從中轉圜。”
聽到薑明熙還打算讓太子轉圜他們的處境,永康長公主一下子看到了夫家和子女前路光芒的希望,喜得站了起來,有些激動道:“那就好,多謝你了,元華。”
薑明熙冷然道:“永康姑母可得確保,自己說的這些是真的,而不是在騙我,我會想辦法查證的,如果你騙我,我不好出麵求皇叔待見你們,可我想對付你們,可就易如反掌了。”
永康長公主立刻保證:“你放心,我不敢在這種事情上作假的,我所說的,都是我知道的實情。”
薑明熙頷首,不再多說,讓緋月送永康長公主出去了。
她們走後,薑明熙坐在那裏,深思了許久,臉色很是凝重。
輕容在一旁看著她許久,忍不住問:“公主,您瞧著臉色不好,心神不寧的,是怎麽了?”
薑明熙微側頭,低聲問她:“你說,如果薑臻和知道,我已經知道我母後的死是怎麽回事了,會如何?”
輕容凝著神色不語。
她其實,剛才也有些擔心這個事情。
薑明熙抬手揉著眉心,懊悔道:“我不該見永康長公主的,如今她說了這些,緋月必定會將剛才的事情告知宮裏,事情是有些麻煩了。”
就算她隻知道她母後是怎麽死的,還不知道更多當年的內幕,但是,這已經足夠給皇帝敲響警鍾。
皇帝好不容易放下對她的疑心,這下,又得重新生出,而且不是疑心,而是防備和忌憚。
她又不能去跟皇帝鬧這件事,不是真的顧及永康長公主,而是一旦鬧了,局麵就得失控,她的計劃,得亂。
可不鬧不問,就這麽忍著,就會讓皇帝更加防備忌憚。
她是真的不該見永康長公主的,不見,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輕容問:“那現在可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