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迎來春梢頭,地裏麥苗也便是剛擠出星星點綠,玉家生意就火爆起來,特別是這兩日,城裏官家的皇家的成親之事特別多,最為震驚全城的莫過於戶部侍郎韓家的千金小姐韓濘,嫁給湖州護城王之子劉鄴的大婚了。

聽聞由龍寵正盛的皇妃親自做媒,三月十九完婚,據聞嫁妝就足有二十大車,頭上首飾,身上衣著,腳上軟靴,這等女兒家的物事就足足有五大車,剩下俱是家裏常用之物,聽說就連盂這種物事,都是鑲金帶銀的。

劉鄴身為家中長子,朝廷曆代王位禪讓,王位自然傳位與他,這回又與侍郎家之女成婚,日後必然官途坦****,光是綾羅寶器大部分都由國外運回來的,可見奢華之勢,當然似這宗大買賣自然跑不出官商玉家之手。

所以玉家上下,凡是男丁有些本事的,都忙得忘乎所以,忙著送禮,忙著拉關係,忙著返回扣。玉滿樓則是忙著籌備去紅山參會一事,日日早出晚歸,抓不到影子。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韓露是二等丫頭,在府裏也算是有點地位的,二公子不在家的時候,她除了看書就是四下裏亂晃,閑極難忍就聽那些喜歡嚼舌頭的婆娘,嬤嬤們聊天。

這幾日聊得最多的便是這件舉國轟動的大婚。韓濘……劉鄴……明明與自己絲毫無關係的兩個名字,怎麽聽到耳朵裏就這麽鬧心?為何她不知,就總是感覺心裏毛毛的,想出去,想去韓家看看。

這種感覺姑且叫他前身殘餘第六感,不過很快這第六感讓玉滿樓給衝淡了。

“小露,你來!”玉滿樓用著捎帶**的眼神掃過正在吃糯米小饅頭的韓露,她起身,抹掉嘴角殘渣,又淨了手急急跟著玉滿樓進了臥房。

玉滿樓果斷道:“你脫衣服?”

韓露眼角抽筋,“啊?公子你要幹嘛?”警覺的她雙手環胸,往後倒退。就從沒見過她這麽笨的丫頭,自己明明手裏拿著一套衣服的,她竟然還是露出這種弱智表情,真是氣得玉滿樓手抖,很想給她一巴掌。

一套男裝飛天而來,落到韓露的腦袋上:“就你這死樣子,縱是本公子當了和尚,也不要你。”明明是罵人話,聽到韓露耳裏倒是分外安心,她嘿嘿一笑,將衣服收起來。

問道:“公子著急穿不?我馬上就去洗。”

玉滿樓有型的眉峰蹙緊,提醒:“這是新的。”

韓露怔怔點頭,“知道是新的,我會好好洗幹淨的。”不過這布料差了點,還不如順兒的衣料好,心想,也許二公子是穿慣了綾羅綢緞,忽然想換換口味也說不定。

玉滿樓不期然被逗樂了,“這是給你的。”

“啥?”這回輪到韓露驚訝了,“前兩日桂嬤嬤才給我送了幾套新衣服,二公子,我衣服夠穿了。”

玉滿樓忙著收拾東西,也不願與她說的詳細,“那幾套是家裏穿的,這套是外麵穿的。”

外麵!?韓露驚愕的臉上綻放大大笑容,就差蹦起來了,“公子可是要帶我出去?”

玉滿樓點頭,忽抬頭問道:“那幾本鑒玉賞翠的書籍,你都看明白了?”韓露猛勁點頭,“雖不算倒背如流,但都記得紮實了。”

“那就好。”玉滿樓滿意點頭,隨手扔了個包裹到她懷裏,“快去將這套衣服換上,門口有馬車,我們去鋪上。”

車窗外小雨淅淅瀝瀝,輕輕擊打窗簾,忍不住想要伸手將它打開,一探究竟,自己有多麽沒出過門了,怕是有兩個月了吧?時間過的可真快,玉滿樓救自己那會,還是天寒地凍呢!如今竟春暖草綠,河水清靈泛起陣陣暖霧。

手掌小心翼翼撫摸著胸前,因那裏有她的希望,足足三片金葉子了。她日日都帶在身上,實在沒有比這裏更安全的地方了,韓露太期望春天的到來,春天代表著自由,代表著奴隸時代的結束,不過她又有些想拖後離開了。

因為她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戶籍貌似留在韓家了,她也想過回去要,但就回憶而言,怕是很難,若是這麽貿然離開玉家,很可能會被官府抓去,所以她決定從玉滿樓這裏下手,說不定會容易些。

再者說玉滿樓實在太大方,不趁機撈點油水都對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