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煥摸著下巴思忖,正要說什麽,迎風便已經在旁重重哼了一聲,冷嘲熱諷,“雲煥,你可別又犯毛病,公子身邊可從來不留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她便是會些旁門左道,公子也斷不會輕易用她。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都把你降成這樣,你可真當得起雲氏掌門的稱號。”

雲煥要替江詞求情的話頓時就被噎了回去,隨即用一種十分可惜的眼神看著江詞,最後走的時候還連連低喃“真可惜啊真可惜”。

江詞見到這情景,一顆心頓時涼了個透。

他們無意中撞破了紀楚含的隱疾,紀楚含要保住這個秘密,那便斷不會留他們性命。

三個西頭來的低等長工,有朝一日卻住進了這富麗堂皇的東邊行宮,但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一夜無眠。

……

第二天一大早,獨獨江詞一人被傳去了上房,心裏縱然惴惴,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這次去的卻不是昨晚的那間,而是隔壁的一間。走進了屋中,房間布置得十分幹淨利落,沒有任何多餘的花紅柳綠的飾物,就像屋子的主人一樣,清冷疏淡。

一個錯金螭獸香爐嫋嫋地彌漫著清淡的香氣,熏香混合著藥香,兩者交纏縈繞,形成了一股特殊的味道,有點澀,又有點馨。

紀楚含已經下了床,此時正坐在書桌前,江詞飛快地拿餘光飛快地掃了他一眼,他的麵色已經恢複如常,絲毫不見昨晚上那副要闖鬼門關的嚇人模樣。

紀楚含銳利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江詞的身上,那雙養尊處優的手上拿著一個掌心大的澄泥硯,漫不經心的把玩。小硯清光幽淡,仿若他眸中的神光,讓人參不透。

“我好像跟你說過不止一次,今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他冷冷地開口。

江詞脊背挺直,隻得用最平緩的語調裝傻,“小婢是受公子傳召而來……”

意思是,是你要我來的,不是我自己要來的!

她的話音剛落,隻聽得“砰”一聲,江詞嚇得背脊一頓。

“第一次抖機靈那是機靈,第二次故技重施,那就是假聰明!”

江詞再敢耍小聰明那就真的是找死了,她便隻得把昨晚之時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對於大山和二虎子那段,她也不敢隱瞞編造,因為她相信,他一定會再找他們兩人來問話,她說了半點謊話,轉身就能被他識破。

江詞深埋著頭,卻依舊能感到紀楚含那壓人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讓她如有針氈。

她想到了他上次說過的話,他不相信那麽多巧合。

第一次偶遇是巧合,第二次,第三次再說是巧合,那就沒那麽可信了。

可是,這偏偏就是巧合啊!淚目……

“你的醫術又是從何學來?”

“祖,祖傳。”

“你既有這等祖傳醫術,何須淪落至此,隻做最下等的長工過活?”紀楚含冷冷道。

“小婢年紀尚幼,對祖傳醫術未及係統學習父母便已去世,因所學亦不過是皮毛,不敢貿然出師,辱沒門楣。”江詞覺得自己後背都在冒冷汗,但強大的心理素質讓她極力抑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