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星冷嗬一聲,“本殿可不是專門為了你,在本殿府上,居然還有人敢以下犯上,這豈不是置本殿的臉麵於不顧?”

殘暴又無腦的太女,沒有什麽大發善心,之所以這麽做,不過隻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麵子罷了。

在自己被強行擄來太女府的那一刻,他早已經明白自己處在一個多麽卑微的位置上,所以他以及酒林園的其他不受寵的哥哥們,才會被一個小小的二等女官欺到頭上來。

在他們沐浴時偷看、偷了他們的繡帕,甚至借著為他們穿衣的機會“冠冕堂皇”地上手摸他們的脖頸、胳膊、腰。

他曾經想過反抗,得來的卻是一天滴米未進的懲罰。

想到往日屈辱不敢反抗的場景,他默默攥緊了拳頭,抿唇又想到曾經那個欺負他們的人如今落得個屍身喂狗的悲慘下場。

內心的痛恨才消減了許多。

而他沒有搭話,若是原主在這兒,定然會被惹怒,說不定還要下令懲治一下這“給她擺臉色”的不知好歹的寵物。

但是許若星萬不可能再做出這種事情來。剛才被懲治的女官欺淩他人,放到現代就是“鹹豬手”,其是罪有應得,她才拿來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終於,門外走來一個下人,戰戰兢兢地稟報:

“太女殿下,1號蒼公子求見。”

說是求見,卻隻有小廝一人站在那,而這所謂的蒼公子卻不見蹤影。

這表達的意思是……她去見人。

許若星對這未曾謀麵的1號公子產生了好奇心。

是有怎麽樣的依仗,麵對陰晴不定殘暴的原主,居然還讓對方去找他,而不是他過來。

而且看這小廝雖一臉畏懼,卻沒有絲毫意外之色,顯然,這不隻是第一回了。

原書中對於原主這個前期反派的描述,每次一出場要麽見血、要麽荒唐,對於日常生活卻沒有描述。

許若星在來酒林園的路上,從月茹那裏得知此事,兩人一合計就打算借此機會敲打一番有些浮動的下人們。

原書裏對酒林園的描述,除了荒唐的場麵,還有荒唐的編號。

對三年來擄來的公子,按照入府先後順序,進行一一編號。若這編號隻有太女府的人知道也就罷了,但經過有心人一傳播,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這荒唐事。

繼“太女霸道強擄民男”之後,“太女竟有三十多個男寵並進行荒誕的編號行為”又席卷全京城,成為眾人閑時論起的笑料。

酒林園很大,而當許若星被下人帶到園中最大的一處房間時,就越發好奇這位最早入府的蒼公子的真麵目了。

他和原主平常的相處狀態是什麽樣子的?

隻希望她不要露出馬腳。

“殿下,請。”

小廝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而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垂頭站在一旁。

許若星抬腳走進,房間精致奢華,屏風擺設、瓷瓶木架,處處都透著一股精巧的生活氣息,竟與原主的臥房的奢侈程度有的一爭。

而在她的左手邊,入目就是一牆壁高高的木製藥架,同藥堂裏裝藥材的藥架差不多模樣,所以奢華的香味中添了一股藥材的清苦。

“殿下,您來了。”清朗卻十分好聽的嗓音自床簾後響起,隨即,一道身影撩開珠簾而出。

空氣中暗香浮動,權貴喜歡用的奢華美人香夾雜著藥材的清苦,兩味交融,竟有些詭異的好聞。

眼前人衣衫微敞,淡紫色的衣裳襯得人越發的妖冶魅惑,那一雙狹長的眼,輕微上挑,雌雄莫辯的俊美容顏,有著說不清的**。

但是違和之處,就在於稍微敞開的衣襟處,竟露出了弧度起伏!

許若星不是白癡,這麽明顯的特點,她還要傻愣愣地不相信事實。

原來這聽聞最受寵愛的1號蒼公子,居然是個女子?

“殿下今日怎麽幹站在那兒,去坐吧,我稍後配好藥就過來。”蒼“公子”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顯然是剛醒不久,她隨口吩咐,就身姿妖嬈地走向那藥架。

配藥?

許若星心存疑惑,不著痕跡地再次掃了一眼已經停下腳步的某人,但她很快就在心裏思量好自己接下來的相處方式。

她步子一轉,就坐到了離藥櫃不遠處的一處軟榻之上。軟榻旁邊,置放了一個與榻等高的小櫃,櫃子旁邊還有一個小木紮。

而正在搗鼓東西的人聽到動靜,隨意地瞥過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顯然,許若星現在坐的位置,就是往日原主過來時所坐的位置。

她根據對方說話時視線下意識的偏移方向,分析微表情,再加上對整個房間的布局分析,最終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

而事實證明,她的確選對了。

但接下來與對方的交談,才是最艱難的。

許若星靜靜等待的時候,還有些苦中作樂般想,沒想到換了一個世界,自己的專業能力居然還能用得上。

“殿下,這幾天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頭痛?”

蒼歌隨手將小木紮移了移,而後就直接一屁股坐下,打開櫃子,拿出自己的針包,抬眼,隨口問道。

早在對方抬眼看過來的時候,許若星就擺出了一副“莫挨老子”的暴怒表情,她冷嗤一聲,“痛?三年來,早就習慣了……”

她非常自然地將手伸出,搭在那小木櫃上,手心向上。

蒼歌沒有發現絲毫不對,她天生心大,一邊伸手正要給人把脈,一邊敷衍的安慰,“殿下,話不能這麽講,雖然這頭痛之症難忍,但比那些身患絕症的人已經好得太多了,至少我有法子給你緩解。”

醫術高超,女扮男裝,態度隨意輕鬆,安慰。

看來原主與她的關係,就算不是親密好友,至少也是交過心的普通朋友。

心裏思忖著,許若星垂眸不搭話。這在蒼歌看來,就是難過。

蒼歌皺了皺鼻子,她向來不喜歡與頹喪的人打交道,太女若不是曾經對她有恩,她也不會在這裏待了三年為其治病。

而這三年來,她或許是全京城唯一一個知曉太女糟糕名聲背後的真實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