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幾天,黎遠昭少有的安靜,基本上沒來煩陳玨,早出晚歸,兩人居然沒怎麽碰麵。
陳玨白天依舊努力做康複,現在可以扶著拐杖獨自乘坐電梯。
四天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陳玨拿著手機,等著蘇惑的信息。
九點多的時候,蘇惑才發來微信。
——陳姐,下班有點晚,我現在去你家取東西,取到再通知你。
陳玨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一件小事,她卻總覺得有些焦心。
蘇惑在樓下看了眼陳玨家的窗戶,烏漆嘛黑。
明明知道裏麵沒人,但晚上去別人家,總是有些心慌。
在昏暗的樓道裏他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他配的那把鑰匙。
當時他到底是懷著什麽心情配的?
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或者說他不願意想起來。
總的來說,那時候的他,應該是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心思。
打開門,伸手開燈。
刺眼的白熾光逼得他眯起了眼,他緩和了半天才適應。
這個房間還是那麽熟悉,曾經他在這裏居住的回憶又湧了上來。
他走向臥室,看到陌生的床單,有些失望。
其實他應該想到的,以黎遠昭的個性,他買的東西不可能在陳玨的房間存活。
可是怎麽辦呢?他真的好喜歡她,即便被她多次拒絕,即便她從未對他鬆口,他也無法改變這種迷戀的狀態。
甚至覺得這樣的陳玨,更吸引人了。
所以在他得知,陳玨正在想方設法離開那個男人的時候,他義無反顧地加入了這場計劃。
蘇惑有時候也恨自己,恨自己不夠強大,如果他有能力保護陳玨的話,大概現在就是另一番景象。
不過既然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他就要拚命抓住它。
他走到床頭櫃旁邊,打開抽屜,裏麵果然有身份證,還有一張藍色的銀行卡,他收起來,裝到包裏。
走了兩步,又想起陳玨說的手鐲,於是跑到梳妝台的收納盒裏翻了半天,翻到了一條綠色的翡翠。
東西都打包好,他小心翼翼地關了燈,離開了房間。
走到樓下,他拿出手機,準備給陳玨說一聲。
一陣疾風閃過,兩個大漢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直接把蘇惑按倒在地。
他們把蘇惑死死按住,蘇惑的臉被狠狠壓在了地麵上。
速度快到完全沒有給反應的餘地。
一雙穿著皮鞋的腳,立在蘇惑麵前,他抬頭,對上了黎遠昭冰冷的臉。
黎遠昭把腳抬起來,毫不猶豫地踩在了蘇惑臉上,白皙的皮膚上立刻印上了一個恥辱的腳印。
“你自找的。”黎遠昭從齒縫吐出兩個字,“報警。”
陳玨在病房裏等了好久,已經十點半了,信息還沒發來。
她有點擔心,於是撥通了蘇惑的電話。
電話那端立刻接起,陳玨鬆了口氣,“蘇惑,拿到東西了嗎?”
“你猜。”
電話那端傳來了不屬於蘇惑的、熟悉的聲音。
陳玨抓著手機的手直抖,半天沒發出聲。
“怎麽不說話?”
黎遠昭推開門,手上拿著蘇惑的手機。
他看著**僵硬的陳玨,繼續在手機裏說道,“你想跑,是嗎?”
陳玨看著站在三米開外的黎遠昭,止不住地發起抖來,手上的電話也隨之滑落。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蘇惑呢?”
黎遠昭把手機丟到垃圾桶,拉了張椅子,坐在陳玨正對麵。
“他入室盜竊,現在在公安局。”
陳玨抄起手邊的水杯朝黎遠昭砸去,怒吼道,“他沒有!是我讓他去的!那是我家!”
黎遠昭輕鬆躲過,“不,那裏現在是我家。”
他從手袋裏拿出一份房屋買賣合同,上麵交易的,正是陳玨租住的那套房。
“我是你未婚夫,房主很痛快地就把房子賣給了我,白紙黑字,法律認可。”
陳玨嘴唇抑製不住的發抖,“他拿的是我的東西,不算偷!”
“是嗎?”黎遠昭壓低聲音冷笑,“身份證或許是你的,但銀行卡和鐲子,他偷的都是我的。”
陳玨看他一臉篤定,恨得咬牙切齒,“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嗎?這是局?”
黎遠昭起身,走到陳玨床邊,從輪椅和拐杖的縫隙處拿出兩個指甲蓋大小的竊聽器。
陳玨渾身發抖,“你這個瘋子!”
“嗬,瘋子?這就算瘋子了?”黎遠昭逼近她,伸手抓住她的領口,把病號服上的第一顆扣子扯了下來,“這個攝像頭,可是把蘇惑抱你時的嘴臉錄得清清楚楚。”
陳玨的身體因為憤怒而劇烈顫抖,她用力推了一把黎遠昭,自己也從**滾落了下去。
腿上的固定器砸在地上,發出巨響。
她眼中滿是血絲,趴在地上歇斯底裏,“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黎遠昭蹲下,捏住陳玨的下巴,強迫她看向他,“我警告過他,不要打你的主意,也警告過你,不要有跟別人的心思。但現在,你們倆居然合起夥來騙我?”
黎遠昭現在的樣子是陳玨從未見過的,瘋狂、霸道、猙獰。
她憤怒之餘又覺得驚恐無比。
這個人,徹底不一樣了。
陳玨趴在地上狼狽不堪,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黎遠昭,帶著哭腔吼道,“我恨你!”
“反正你本來就恨我,再恨我一點,也沒關係。”
他攔腰抱起陳玨,把她放在**。
陳玨用力打他,但無濟於事。
她終於崩潰,眼淚奪眶而出,“你放了蘇惑吧!我跟他之間什麽都沒有!”
黎遠昭看她滿臉遍布淚痕,心裏卻更是惱怒。
她居然為了一個蘇惑哭成這樣?
“你知道他偷的那個鐲子多少錢嗎?”他躬身與陳玨平視,嘴角帶笑,“七十萬,十年起步。”
陳玨氣急,甩手就給了黎遠昭一記重重的耳光。
黎遠昭用舌頭頂了頂發麻的臉,輕笑道,“他好蠢,進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開燈,監控把他的臉拍得清清楚楚。”
陳玨瞪大了眼睛,表情徹底僵住,她像掉進了冰窖裏,從心底涼到了腳尖。
事到如今,她已經顧不上自己的恨意了,她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求你,他還是個孩子!你這樣會毀了他一輩子的!”
黎遠昭看著她,深邃的眸子裏盡是絕情。
“他是不是孩子,警察會判斷,給他量刑的時候,看會不會把他當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