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長臂一揮,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黎遠昭向後退,撤到四五米開外。

爆滿的暖水壺在地上炸裂,發出轟鳴。

黎遠昭任憑她發狂,沒有一絲反應。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陳玨用力咬牙,麵目因為憤怒而扭曲,“你害得我還不夠嗎?”

“我怎麽會害你。”黎遠昭走近,繞過一地殘渣,“我愛你,愛的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問題。”

他彎腰撐在床側,看著陳玨,眼裏盡是說不明的情緒,既像深情,又像冷漠。

“正是因為愛你,所以,蘇惑才不可饒恕。”他慢慢握緊拳頭,眼神逐漸狠厲,“敢覬覦我的人,他算什麽東西。”

陳玨雙目血紅,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掐死他,但雙腿像是有禁錮她的枷鎖,讓她動彈不得。

憤怒、不甘、絕望,一次又一次地摧毀她的意誌。

難道這樣還不夠嗎?她的心被黎遠昭一點一點磨碎,壓在了永不見光的地獄裏。

陳玨的心死了。

她愣神片刻,突然伸手拿起手邊的拐杖,用力地砸向自己的腿。

這一刻,她覺得,就這樣死了吧。

黎遠昭眼疾手快,迅速攔下,奪過拐杖拋到遠處。

“不必這樣威脅我,”黎遠昭皺眉,帶著滿臉的警告,“你如果傷得更重,正好可以更久地呆在我身邊,我求之不得。”

他一腳踢開擋路的熱水壺內膽,一步一步朝門外的方向走。

“黎遠昭!”陳玨大聲喊他。

他停下,沒有回頭。

“蘇惑......蘇惑他真的什麽都沒做,你如果還有良知,就放過他。”

黎遠昭背對她站著,臉上已是瞠目欲裂,他咬了咬牙,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在你心裏,我還有什麽良知。”他走了兩步又停下,“別聯係李娜娜了,如果你真為她好的話。”

隨後的幾天裏,黎遠昭都沒再來醫院。

陳玨幾乎每天都給他打電話,但他一個都沒接。

她整日惶恐,害怕蘇惑真的被判刑。

她也不敢主動聯係李娜娜,怕黎遠昭把怒火引到她身上。

李娜娜好像也知道了什麽,沒再聯係她。

一個星期之後,陳玨正在抻腿,電話響了起來。

她瞟了一眼,看見了李娜娜的名字。

她心裏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猶豫片刻,按下了接聽鍵。

“喂,”李娜娜聲音發悶,“陳姐,你還好嗎?”

陳玨眼睛瞬間濕潤,她怎麽可能好?

她用力呼吸,壓下心中鬱結,勉強道,“我沒事。”

“陳姐,蘇惑的事你肯定都知道了。”李娜娜沉默了一下,又開口,“但他現在怎麽樣,你肯定不知道。我猶豫了好久,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一聲,畢竟......”

畢竟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陳玨拿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嗯,你說。”

“蘇惑現在還被拘留,韶華已經把他辭退了,這還不算什麽,”李娜娜咽了一下口水,支支吾吾道,“他學校給他發了處分,已經被強製退學了。”

陳玨腦子裏“嗡”的一聲,後麵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

蘇惑因為她,被毀了。

她用力握著手,指甲鉗在了掌心的肉裏。

這個從始至終一心為他的男孩子,從未在她身上得到過任何,現在卻被她,親手葬送了未來。

她跌跌撞撞地坐到輪椅上,覺得四肢虛軟,手直發抖。

不行!蘇惑不能這樣被毀了!

她又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陳小姐?”對方接起來,滿是驚訝的語氣。

“小吳,你知道黎遠昭現在在哪兒嗎?”

“這個......”小吳為難地說,“你可以親自打電話問他。”

“他不接!”陳玨長出一口氣,“小吳,我已經很久沒見他了,我想見他一麵。”

“......”

“小吳,你不來接我,我就自己拄著拐杖出去找他。”

“別這樣,”小吳慌忙應道,“好,我去接你,他最近一個人住在別墅,我送你過去。”

陳玨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來過這裏了。

上次來,好像是見孫一瑋那一次,太久了,記不清。

小吳有備用鑰匙,直接幫她開了門。

“陳小姐,需要我扶你嗎?”

“不用,”陳玨拒絕,“我自己可以,你走吧。”

她拄著拐杖,盡管康複的效果很好,但還是免不了一瘸一拐。

她抬頭看了眼二樓,知道黎遠昭肯定在書房。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到了樓上。

房門虛掩,推開,一股酒氣撲麵而來。

黎遠昭坐在書桌後麵,身上的真絲睡衣敞開,露出了結實的胸膛。

他搖晃著紅酒杯,桌邊的酒瓶已經見底,臉頰上浮現兩抹酒精上頭的紅暈,眼神迷離地看著陳玨。

“你來幹什麽?不是不願意見我嗎?”黎遠昭撐著下巴,有一種醉酒的蠱惑感。

陳玨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麵前,兩人隔著書桌對視。

“我來求你。”陳玨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這個男人,“求你放過蘇惑。”

黎遠昭眯起眼睛,“求我?你這可不像求人的態度。”

陳玨咬唇,“那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我現在想怎樣就怎樣,你,我要,蘇惑,我也不會放過他。”黎遠昭突然笑起來,意味深長地看向她,“不過,你要是讓我滿意,我可以讓他少判幾年。”

“你,到底想怎樣?!”陳玨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石頭擲地一般硬。

“你親我一下。”黎遠昭緩緩眨眼,嘴角不懷好意地上揚。

陳玨皺起眉,“你瘋了嗎?”

“現在是你求我。”黎遠昭稍微側身,把椅子從書桌下麵抽離,“我,現在,要你,主動吻我。”

陳玨握緊拳頭,控製住想打他的衝動,走過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不夠。”

黎遠昭坐在椅子上,比陳玨矮了一大截。

但即使是這樣,他帶來的壓迫感依舊沒有減少。

“親的不夠,求人的誠意也不夠。”

陳玨咬了咬牙,雙手捧著黎遠昭的臉,用力親了下去。

黎遠昭攬住她的腰,順勢一抱,把她抱坐在了自己腿上。

他伸手固定住她的後腦勺,用力的、貪婪地、吸吮著這雙朝思暮想的唇瓣。

紅酒的氣息,瞬間充滿了陳玨的整個口腔。

緊接著,一雙大手,便滑進了她的衣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