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他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就覺得他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周南的反應很奇怪，沒否認，而是急於反問。
他不篤定，還帶著對提問者的下意識攻擊。
這種攻擊帶著試探，證明周南也懷疑宋連看出了什麽。
當局者迷，黎遠昭雖然有過懷疑，但陳玨懷孕這件事給他的衝擊太大，他調查得根本不仔細，E市本來就是周南的地盤，他想做個手腳太容易了。
但宋連作為旁觀者，不管是看陳玨，還是看周南，都沒有加持那麽多的情感色彩，而喜歡和厭惡，往往會模糊一個人的判斷。
他沒喝續杯的茶，朝著周南淡然一笑，轉身離開了彩鋼房。
.......
李青遙第二階段的化療如期而至。
比起第一次的平穩，第二次使用化療藥物後，李青遙開始出現副作用，惡心、嘔吐，甚至又開始發熱。
李白晝夜不離床，整整三天熬在醫院。
周亦可來替他的時候，他已經憔悴得不成人樣了。
他回家拿了些換洗的衣服，返回醫院的時候，在病房門口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黃發男子。
男人趴在門上的小窗口，往裏麵張望。
走近，才發現是沈裴。
李白過去拍了下肩膀，他嚇了一跳，失手推門。
病房裏的人都朝他看了過來。
李白輕輕關上門，麵無表情打量他，“小沈總，你來醫院，找周亦可？”
“是，”沈裴閃爍其詞，朝病房裏看，“她沒去公司，所以我來看看她到底在幹嘛。”
李白皺眉，早就聽說沈裴輕浮，有好家世傍身，極其喜歡四處撩人，**不羈的個性連他爸都難以駕馭，現在他來找周亦可，不由得讓李白多了些戒備。
“她來照顧病患，小沈總有什麽事需要她做嗎？”
“沒有，我就是來看看。”
沈裴看病房裏的眼神極其認真，這讓李白莫名地有點不舒服。
他站在門邊，擋住小窗口，“既然沒事，小沈總就請回吧，現在正是上班時間，您翹班跑出來不合規矩。”
“你管我幹嘛？”沈裴被擋，情緒有些煩躁，“我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倒是你，你在醫院幹什麽？”
李白冷眼看他，一字一頓，“裏麵躺著的那個，是我女兒。”
沈裴懵了，半晌，才開口，“你收養了她？”
李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麽知道我是收養的？”
“我......”他一時語塞，支吾道，“猜的。”
李白沒當回事，畢竟他有孩子這件事，從來沒想過瞞，現在知道的人越來越多，他沒辦法追根溯源，也沒必要。
周亦可聽到門外的動靜，開門出來，“你倆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孩子們都睡著了，閉閉嘴吧。”
她瞟了一眼沈裴，“你來幹什麽？”
沈裴看了眼李白，隨後拉起周亦可的手就往外麵跑。
兩人乘電梯下了樓，沈裴才鬆開她。
周亦可捏著手腕罵道，“你有病吧？”
沈裴沒說話，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塞給她。
“什麽意思？”周亦可一愣，隨即怒火中燒，“你想保養我？”
說罷，她把卡往地上一丟，“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了，沒想到主意打老娘頭上了，看我打爆你的狗頭！”
沈裴撿起卡，按住她要揮過來的手，“兔子都不吃窩邊草，更何況你這狗尾巴草誰稀罕。”
他把卡塞回她手上，“這錢你轉交給李白，就說我爸給的，讓他先給孩子看病。”
周亦可睜大眼睛，“這事連董事長都知道了？”
“嗯，算是吧。”沈裴含糊其辭，解釋道，“李白在公司也好多年了，家裏出這麽大的事，應該的。”
等她回到病房，李白還在門口等。
“不進去？”周亦可邊說，邊準備推門。
李白按住她的手，“青遙現在正在睡覺，不陪也可以。”
他朝走廊盡頭看了一眼，“我們聊聊？”
周亦可剛好也想和他說沈裴的事，於是兩人朝走廊那邊走去。
“剛剛小沈總找你幹什麽？”
“他讓我把這個給你。”周亦可從兜裏掏出卡，遞給他，“沈董托他轉交的。”
李白皺眉，“可我有女兒這件事，他也是剛剛才知道。”
“哎呀，管他呢。”周亦可把卡塞他手裏，“說不定他慈悲心爆棚，想行善積德。”
“你之前有提過青遙嗎？”
李白實在想不通，就算沈裴再良善，也不會看了一眼，就把卡送出來。
周亦可想了片刻，“我之前一不小心讓他看見了青遙的照片，我怕給你帶來麻煩，就說青遙是我妹妹。”
李白恍悟，沈裴以為李青遙是周亦可的妹妹，所以才跟著她來醫院。
他幫李青遙，不過是為了討好周亦可。
除了這個解釋，李白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
晚上，周南陪幾個建築公司的領導吃飯，好不容易挺到十一點，那幾個人又吵著要去一個會所。
幾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隻有周南還清醒，最後不得不陪著一起去。
周亦可等不到她哥回家，打去了電話，周南接起，順便詢問了一下李青遙的病情。
得知進程還算順利，周南也鬆了口氣。
聊著聊著，周亦可就順便把沈裴給李白卡的事情也告訴了他，周南有些怔愣，公司員工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大事，但沈建洲幾乎從不過問，更不要說出錢援助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周南隱約覺得事情不會太簡單。
包廂裏那幾個醉鬼見周南不見了，於是跑出來找，周南隻好掛斷電話跟他們進去。
鬼哭狼嚎般的歌聲把周南聽得渾身難受，他看了看旁邊建築公司的李總，開始沒話找話。
“李總跟我們雲林合作多年，希望這次合作也能跟以前一樣，高質量完成。”
“那是自然。”李總喝得有點多，說話都帶點大舌頭，“隻要貴公司不坑我們，雙贏的合作，以後我們也會爭取。”
周南打趣道，”李總真會開玩笑，我們雲林，不管任何時候都是以誠信為本，不守信用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正說著，包廂的門被打開，服務員端了一個果盤進來。
她放在桌上想出去，被醉醺醺的李總看見，“哎？這個姑娘長得......挺像你們沈總包養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