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開車到中塘別墅區的時候,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

黎遠昭在門口等的臉都綠了。

“哎呦,堵車,來晚了。”宋連停好車,一臉抱歉。

黎遠昭不信,伸手掏兜裏的鑰匙,“淮陽路到中塘撐死二十分鍾,你快一個小時才過來。”

宋連邊打量庭院的環境,邊說道,“不是,路過崇德路的時候,剛好有輛車被拖走了。”

“所以呢?”

“所以我就停下來看啊。”

“......”

“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拖車跟挖掘機。”宋連一臉認真,“上至百歲老人,下至黃口小兒,都不能抵抗重型機械的魅力。”

黎遠昭沒理他,推門進去。

宋連跟在身後,眼睛掃著屋裏,家具電器一應俱全。

“房子可以啊,小吳這事辦得靠譜。”

黎遠昭把鑰匙扔茶幾上,走到窗邊開窗通風,“他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就該回美國西部放牛。”

宋連坐沙發上,掏煙,“酒店住得不舒服嗎?為什麽非要買房?”

“現在這情況,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酒店不方便。”

最主要的是,中塘這邊,離陳玨住的那個小區,很近。

宋連叼著煙,起身上樓,“我也要住這兒。”

“你滾。”

“我不,”他走得快,煙灰洋洋灑灑落地上,“你房子這麽多,分我一個臥室怎麽了?我又不接老婆孩子來。”

黎遠昭拿著煙灰缸追上,語氣隱忍,“你再把煙灰落地上,就給我把地舔幹淨。”

住酒店太久,宋連差點忘了黎遠昭潔癖的毛病。

他接過煙灰缸,把煙頭杵滅,“呦,不好意思。”

“上次我跟你提的事,有眉目了嗎?”黎遠昭靠在二樓欄杆上,俯瞰樓下客廳,“雲林的項目一時半會兒也完不了,得想辦法在E市站穩腳跟。”

宋連在二樓看房間,邊溜達邊說,“餐飲和房地產基本上都被雲林壟斷了,一家獨大,很多產業目前也飽和,我們在這邊屬於新人,很多項目不好上手。”

黎遠昭背靠欄杆,看他,“嗯,然後呢?”

宋連一笑,“你果然了解我,知道還有然後。”

他把煙灰缸放二樓小桌上,“內部消息,市裏要開建一個新的火車站,包括建客運站跟鐵路,這個項目是直接跟上麵對線的,一旦拿下,好處非常多。”

“招標條件呢?”

“資質要二級和二級以上,接受聯合招標,你看,要不要接著跟雲林合作?”

“不用,”黎遠昭鬆了一下領帶,幹脆一把扯下,“雲林現在跟我們是表麵和諧,接下來的任何合作,盡量不要跟他們扯上關係。”

“但他們作為本地企業,如果去參加競標,就會成為我們很強大的對手。”

“所以我們要盡快收購一家本土符合資質的建築公司。”

黎遠昭走進臥室,用手摸了一下床單,是他滿意的材質。

“至於雲林參加競標,”他坐在**顛了顛,又看向宋連,“我有把握,讓他們不參加。”

宋連走進來,屋裏收拾得非常整潔,他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櫃上黎遠昭跟陳玨的合照,脫口而出,“你為了她,真能豁得出去。”

黎遠昭沿著他視線看,淡淡道,“不全是為她。”

還有自己。

孫一瑋最近已經把濱城的股份撤了出來,不知道要搞什麽貓膩,他隻有豐滿自己的羽翼,才能不陷入被動。

.......

沈建洲的車剛開回別墅,就在門口與一輛車撞了個正著。

一前一後,都熄了火。

司機扭頭看他,“是少爺的車。”

沈建洲在後座閉目,睜開眼,落下車窗。

沈裴下車,朝他走來。

他驚訝,沈裴終於把頭發染成了黑色,嘻哈風的衣服也換成了精神立整的套裝。

“舍得回來了?”他拿鍛布擦鏡片,又戴上,“我以為你準備在新豐路過年。”

“回來陪你吃飯。”

沈裴打開車門,難得的穩重禮貌。

沈建洲下車,往屋裏走,“怎麽?沒錢了?想起老子了?”

“不是。”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雖然是你家,但你住的都沒外麵的酒店勤快。”

沈裴靜默,隨後開口,“我就不能陪你吃頓飯嗎?”

沈建洲邁上台階,意味深長,“你不給我惹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中午,家裏的廚師知道沈裴回來,專門做了很多他喜歡的菜。

他在桌上,興致淡淡。

沈建洲雖然嘴上說不稀罕他陪吃飯,但還是取了瓶酒。

沈裴陪他喝了不少,兩人都有些醉態。

趁著酒意,沈裴開口,“爸,我在外麵開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