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裏,子女奪權本是常見之舉,但他萬萬沒想到,隻有一個獨生女的曾家,竟也這般不太平。
其實很多人對華人有誤解,認為他們經過西方思想的熏陶,自然會是男女平等,男人與女人可以擁有平權。
但其實像曾慶宗這種思想頑固的富人,心眼比資產都多。他愛他女兒,但要把千億身家交付到一個女人手裏,他不甘心。
與其說物色女婿是為曾幼瑜找幸福,不如說是物色一個擔得起他家責任的接班人。
黎遠昭臉上波瀾不驚,但內心已經驚濤駭浪。
“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城府。”
“你是男人,自然不懂我們女人不被重視的悲哀。”她把酒杯推過去,敲了敲杯沿,“到時候你四億,我六億,在國內,我也可以掀起一些浪花。”
黎遠昭倒酒,“沒想到你還有這般野心。”
“我實在不甘心他這麽小瞧女人。”
她把杯裏的酒一口喝掉,有些醉意,“別忘了明天試禮服,為了你那四個億,對我熱情點。”
隨後朝黎遠昭送了個飛吻,搖晃著上了樓。
隔天,城郊萬佳匯的國際婚紗店,黎遠昭準時赴約。
曾幼瑜隔著紗簾,在裏麵挑選著加急空運回來的婚紗。
黎遠昭身邊跟了一個設計師,六套禮服陳列在眼前。
設計師很客氣,一件一件地描述著服裝亮點,恨不得給上麵的每根線頭都取一個名字。
黎遠昭敷衍,根本沒在聽。
“所以黎先生,您準備選哪一件?”
“就這件吧,”他隨手一指,眼睛都不帶看。
“哎呦,黎先生真是好眼光,這件是意大利走秀訂製款,也就是您這樣的氣質才能穿出高級感來。”
黎遠昭擺擺手,拿著衣服進去試。
更衣室裏,宋連的電話打了過來。
“查到了。”
“嗯,”他邊穿襯衣邊問,“有人故意搞鬼嗎?”
“事情跟你想的差不多,就是源上。”
黎遠昭呼吸粗重,拳頭抵在更衣室的牆上。
果然是周南。
世紀風向標的爭奪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沒想到他居然連別的項目也要搶。
現在,黎遠昭這邊根本不能鬆懈,如果那四億拿不下來,萬澤會被源上壓製得完全翻不了身。
“遠昭,我覺得源上背後應該還有人,截胡我們的項目需要大量資金,以周南的實力,根本做不到。”
“我知道,”他扯著袖口,有些煩躁,“你去查一下源上跟雲林吧,看這件事,沈建洲有沒有參與。”
“行,哎?你今天在哪兒?怎麽不來公司?”
“我在試禮服。”
“什麽禮服?都不帶我啊,我也想重新訂一套。”
“我在試結婚禮服。”
電話那邊一愣,“你要跟誰結婚?”
黎遠昭穿好,往外走,“曾幼瑜。”
那頭沉默了幾秒,大叫,“你瘋了嗎?!你是要賣身?!”
黎遠昭被震得耳膜疼,把聽筒拿遠,“我有分寸。”
“你有個屁分寸?”那邊炸毛,句句都在吼,“陳玨怎麽辦?我跟你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八九不離十就是你的,你為了錢要做當代陳世美嗎?”
.......
喜宴當天,酒店選在了長虹一號。
雖說兩人約定好不大辦,也不請太多賓客,但以曾幼瑜的身份,過場也不能太寒磣。
沒有迎親,沒有娶親,就準備簡單舉辦一個儀式。
黎遠昭早上八點還在中塘,孫一瑋趕來的時候,他正慢吞吞地起床刷牙。
“祖宗!今天這麽大的日子,你準備遲到嗎?”
黎遠昭一臉迷糊,黑眼圈兜在眼底。
其實昨晚他一夜沒睡,睜著眼熬到天亮。
直到窗外天空泛白,他才勉強眯了一會兒。
禮服掛在他臥室的架子上,他想起了當初準備娶陳玨的時候,自己看上的那一套。
那套是他精挑細選的,衣服上的走線,包括扣子上的花紋,他都講究得不行。
隻因為,當時他想娶的女人,是陳玨。
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婚禮會換主角,但現在,他即將去迎娶一個他不愛的人。
哪怕明知道是演戲,他內心也極度不適。
到了長虹一號,大紅地毯從百米外一直鋪到大廳門口。
黎遠昭要下車,被孫一瑋攔住,“走後門,你是新郎,先去後台。”
他不懂這些禮數,但既然演戲演全套,他隻能任孫一瑋擺布。
後台,曾幼瑜正在補妝。
碩大的裙擺攤開,占了化妝間三分之一的地板。
裏麵服裝師、化妝師站了一大堆,全圍著曾幼瑜轉。
見黎遠昭進來,曾幼瑜皺了下眉,“你這也太隨便了,洗個頭就來了?”
“今天你是主角,我陪襯。”
他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人又不多,不用這麽大費周章。”
還在給曾幼瑜化妝的男人說道,“可不能這麽說,結婚是多神聖的事情啊,一定要完美才可以。小江,去給新郎做個頭發。”
“好。”
一個姑娘拿著發蠟,直接就往黎遠昭頭上懟。
捯飭半天,曾幼瑜終於滿意了,兩人才攙扶著走向大廳。
黎遠昭幫她提裙子,“何必搞這麽隆重,說到底就糊弄袁福來一個人而已,你多請點群眾演員,比花心思打扮更有說服力。”
“你怎麽知道我沒請?”
正廳門打開,一束強光從正麵射過來。
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黎遠昭緩了十幾秒,才適應大廳裏的燈光。
他定睛一看,呆在原地。
廳裏人聲鼎沸,根本不是曾幼瑜所謂的“簡單儀式。”
眾人看到新人出來,瞬間掌聲雷動。
這場婚宴,少說也有三百人,黎遠昭皺眉,“這都是你請的群眾演員?”
還沒等曾幼瑜回答,對麵就走過來一個女人,熱情抱她,“幼瑜啊,阿姨終於喝到你結婚的喜酒了。”
她看了看旁邊的黎遠昭,“這就是遠昭吧,哎呦,果真如你父親所說的一樣,生的一表人才呀。”
女人氣度非凡,身上名貴的珠寶少說也價值千萬。
黎遠昭漸漸覺得不對勁,不禁環顧起四周。
直到在人群中看到一個身影,他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曾慶宗拿著酒杯,滿臉笑意地朝他走來,“遠昭啊,沒想到你這麽迫不及待地想娶我女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