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閑情逸致

李笑水似乎對男人的環保主義者的感慨沒有興趣,繼續沿著自己的好奇心問道:“幹爹,我看那個女人和你關係不一般,我在那邊的時候她不止一次問起你的情況……”

沒等李笑水說完,尚平就在她的腦袋上給了輕拍了一下,罵道:“怎麽?看來老子不給你找幾個幹媽你是不甘心啊,好好開你的廠子,少打聽你幹爹的。”

李笑水捶打著男人嬌聲道:“討厭,人家弄清楚身份接待的時候也好區別對待嘛,好心沒好報。”說完狠狠地白了男人一眼。

尚平笑道:“最近小雅找過你沒有,那樣的幹媽你喜歡不喜歡?”

李笑水的臉一下就紅到了脖子,跺著腳憤憤不平地說道:“你和她一樣壞……巴不得她來欺負人家,哪裏有這樣的幹爹……”

尚平伸手拍拍女人的腦袋一臉無辜地說道:“你說這話可是沒良心,我當初就警告過你離她遠點,你還懷疑我挑撥離間呢。”

李笑水一想,這倒是實情,都怪自己麻痹大意上了小雅的套,還真怪不到男人頭上。“誰知道她是個神經病呀!”

尚平笑道:“其實也沒什麽,小雅和林惠一樣,也有那種愛好,她想整你倒是不假,可也是被你的美貌迷住了,你就當做人生初體驗吧。”

李笑水漲紅著臉扭頭看著水麵,恨聲道:“惡心死人了……”

尚平奸笑道:“對了,那些照片我已經全部給你要過來了,什麽時候我都給你……”

李笑水一下就想起了那天的情形,嘴裏哎呀一聲,頓時臊得就撲到尚平的懷裏,扭著身子嚷道:“丟死人了……都讓你看了……你……賠人家……”

尚平心裏直叫苦,抱住也不是,推開又舍不得。隻得強忍著生理的衝動,一隻手輕輕拍著女人的脊背安慰道:“幹爹看看有什麽要緊,又不是外人,再說你也不能怪幹爹呀……不過,幹爹向你保證,我是把它們當做藝術品來欣賞的……”

“討厭討厭……”李笑水一隻手無力地拍打著男人,想想那天小雅擺弄著自己的身子拍照的情形,一時就羞臊的無地自容,忍不住嚶嚶哭起來。

“你看看,哪像個總經理的樣子……還喝過洋墨水呢,簡直就像是一個農村的小媳婦……現在好多漂亮丫頭還專門拍這種寫真集呢……”尚平說著。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喝過洋墨水怎麽啦,你是不是以為人家是壞女人?”李笑水抬起頭淚眼婆娑地說道。

尚平一看,還是別再扯這件事了,再扯下去自己要被她當做小雅的同夥了。“好好……我的幹女兒是最純潔的……今後誰敢碰我的幹女兒一下看老子不打斷他的腿……”

看著男人滑稽的樣子,李笑水撲哧一笑,嬌媚地斜了男人一眼,抹著眼淚說道:“這還差不多……”

尚平戀戀不舍地鬆開女人,又無限憐惜地抹去她白皙臉上的最後一滴淚珠,笑道:“這模樣可千萬別讓你的下屬看見,要不人家把你當小屁孩呢。”

李笑水嗔道:“人家才不會在別人麵前這樣呢。”

尚平頓時心裏就感到一陣自豪,有個幹女兒在自己麵前撒撒嬌也挺好,別有一番滋味,就是太受罪了。

忽然尚平指著遠處嚷道:“快看,那裏有一隻白頭硬尾鴨。”

李笑水順著男人的手勢看過去,果然見蘆葦叢裏麵遊出一隻鴨子一般的水禽。“一隻野鴨,隻得那麽大驚小怪嘛。”

尚平笑道:“你不懂,你看看這隻鴨子和別的鴨子有什麽區別……”

李笑水眯著眼睛仔細一看,真的就看出了一點名堂,嘴裏嚷道:“頭頂是白色的……奇怪,怎麽尾巴是豎起來的……”

尚平笑道:“這就對了,白頭硬尾鴨最大的特點就是尾巴幾乎和水麵垂直……美國動畫片裏的唐老鴨就是按照白頭硬尾鴨的形象創作出來的。過去這種鴨子特別多,現在據說快絕種了,主要是生存的環境破壞的太厲害。”

李笑水抬起頭一臉崇拜地看著男人嬌聲道:“幹爹,人家還以為你隻認識錢呢,沒想到知道的還不少啊,這麽說人家要早點把這片濕地保護起來,讓你少年時的偶像能有個良好的棲息之地……”

“嗯,算你還有點良心,等幹爹老了,就在這個水邊建一所房子,天天釣魚看鴨子,到時候你可要擔負起女兒孝敬父親的責任啊。”尚平笑道。

“哼,你有那麽多女人,恐怕輪不到人家呢……”李笑水幽幽地說道。

“也許到時候跑的一個不見也說不定啊……”想起林惠的事情尚平忍不住傷感地說道:“再說,女兒和女人可不一樣,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嘛……”

李笑水就一手摟了男人的手臂,低聲道:“那好吧,反正人家就你一個幹爹……要是真有那麽一天的話,人家就陪你……”

正說著話,尚平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我必須馬上和你見麵。”電話那邊是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很嚴肅的樣子。

尚平感覺到聲音有點耳熟,可是一時想不起來,這個聲音讓他恐懼地想到了李晴。“你是誰!”

“紀中雲!”對方回答了三個字。

尚平咽了一口吐沫,瞥了一眼正盯著自己的李笑水,心想,真是見鬼了,紀中雲?和老子見麵?一匹吃人的狼居然突然輕描淡寫地給羊打電話,說是想和羊見個麵。她是不是想老子想瘋了?

“你什麽意思,沒搞錯吧?”尚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流暢。

“我不開玩笑,我必須馬上見到你。”紀中雲冷冰冰地說道。

尚平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感到沒有比紀中雲的這個要求更荒唐的事情了,你死我活的對手,忽然提出見麵的要求,難道她覺得鬥不過老子想要來個和平談判?可目前自己也沒有占據什麽有利地形啊。她不會是為自己的幹弟弟專門來道歉的吧。

“紀中雲,你少給我耍花招,老子沒工夫和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上一次當就足夠了,你還想老子會相信你?”

“尚平,你聽好了,我不是在求你,我們都需要互相的幫助。昨天晚上吳健被人從十五層樓上推下來摔死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知道不是你幹的,可我知道是誰幹的。”

尚平頓時大吃一驚,馬上就想起了自己早上在報紙上看見的那條新聞,沒想到竟然是吳健?他呆呆的說不出話,不知道是應該為自己感到高興還是為吳健感到悲哀。而眼前的問題是紀中雲為什麽要和自己見麵呢。

“既然你知道不是我幹的,那這件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有莫大的關係。”

“你說出一個我必須和你見麵的理由。”

“因為有人用你的名義殺了吳健……我自己的處境也很危險,我需要你的幫助,我也能為你提供幫助,時間地點由你定,如果你同意的話半個小時內給我回電話,否則我就視為被你拒絕,不再使用這個號碼。希望你快點決定,你我的時間都不多了。”

紀中雲說完不等尚平回答就掛斷了電話。尚平舉著手機站在那裏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把一切前因後果瞬間就理了一遍。

“幹爹,誰的電話讓你如此神魂顛倒,是不是又一個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女人……”

尚平反應過來,把手機放進口袋裏,一把拉起女人的手就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道:“笑水,我一定努力管好自己,爭取把你的幹媽數量控製在最少的範圍之內,不然你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李笑水白了男人一眼,怪嗔道:“才懶得管你……你真的不去車間看看?聽說你要來人家還特意做了一點準備。”

尚平站下來,一臉嚴肅地看著李笑水說道:“我有點急事馬上就走,車間我不用看,不管你做了什麽準備我都心領了,最重要的是我信任你,我今天並不是來檢查工作,而是來看我的幹女兒……後天的考察組來以後,如果我脫不開身的話,我相信你能把一切都搞定……記住,那個女人不管她做任何事情,不管她出什麽事情你都不要插手,知道嗎?”

說完就悶著頭一直往廠子門口走去。

兩輛越野車在城郊的公路上疾馳。尚平抬起手腕看看表,距離紀中雲約定的半個小時還有十分鍾,可是他還是沒有拿定主意到底見不見她。因為他始終懷疑這婆娘很可能又給他挖了一個坑。

“老板,到底是誰殺了吳健?這不是明擺著要給我們栽贓嗎?”穿山甲說道。

“誰去公安局報的失蹤案,吳健就是誰殺的。”尚平淡淡地說道。他一路上慢慢地理出了一個頭緒。

按照常理推論,吳健的失蹤和林惠的不正當男女關係有聯係,而林惠又是自己的女人,他的失蹤自然就能和自己扯到一起,隨即,吳健又用綁架林惠的醜聞打電話來敲詐自己,這就讓自己有了殺人動機。

現在吳健真的死了,還是被人從十五層樓上推下去的,這就是一樁刑事案件,警察們會怎麽想?所以,吳健的死說白了就是要給自己栽贓,至於目的是什麽,目前還不清楚,但總跑不了一個錢字。

甚至有可能是紀中雲一手策劃了這個陰謀,現在見自己也許就是要和自己攤牌,討價還價,逼迫自己就範。但是也有可能是那個薑婷的陰謀,因為吳健說報案的就是那個薑婷,但事實上薑婷卻是紀中雲的手下,這就有點雲裏霧裏了。

“老板,想這麽多也沒用。反正時間和地點都是我們定,主動權在我們手裏,在這裏我們是地頭蛇。我已經給魏子浴缸和建斌打電話了,他們正在你辦公室等著呢,現在我們手裏可是有五支槍,她難道還能占了便宜去。”地圖說道。

“問題是對方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正因為我們是地頭蛇,所以不能蠻幹,他們拍拍屁股可以走人,我們可是身家性命全在這裏,真要是幹起來痛快是痛快了,可以後哪裏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尚平心煩意亂地說道,他知道這些馬仔手裏有了幾杆槍早就按耐不住了,前一陣子建斌竟然對他說想搞支衝鋒槍用用,結果狠狠地罵了他一頓才死心。等到事情結束以後,這些槍支要馬上處理掉,否則拿在這些人手裏後患無窮。

“要不幹脆別理她,不管她什麽陰謀自己破產。”穿山甲說道。

尚平再次抬起手腕看看表,一咬牙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會放過每一次破局的機會,從紀中雲說話的口氣來看,她好像非常著急,也許吳健的死讓她受了刺激,一旦她倒向我們,很多事情就會明朗起來,我們也就不用像無頭的蒼蠅一樣瞎撞了。”

“老板,我覺得不必猶豫,管他什麽陰謀陽謀,我先見見她,如果她是誠心要和你談的話,那時候你再出麵不遲。”地圖這段時間閑得發慌,早就有點手癢癢了,巴不得找點事消遣一下。

“她不會見你們。我這就和她聯係,也沒必要讓這麽多的人參與,就你們兩個跟著我就行了。”

尚平邊說邊撥了幾個號碼。那邊馬上就接電話了,好像一直在等待著似的。

“我同意見麵,地點我也已經選好了,但是,你如果有誠意的話先告訴我們你在哪裏,要準確地址,如果你說謊,我們就拉倒。”

“銀川路靜安老店,賣花圈壽衣的店麵……”

“你等我的電話。”

尚平掛上電話說道:“銀川路上那些賣花圈壽衣的店麵你們知道吧,我們現在就去。”

“現在?什麽都不做準備嗎?”穿山甲驚呼道。

“出其不意才能製勝,她一定以為我會自己定時間地點,不可能自己送上門去,再說誰知道她是不是在哄我們,要是她不在那裏,就說明一切都是個陷阱,吳健被殺的事情肯定是她一手操縱的。所以,我們動作要快,在她沒來得及做準備前給她來個突然襲擊。”尚平語氣堅定地說道。

地圖聽了可興奮了,不等老板吩咐就一把方向一腳油門向著銀川路急速駛去。

因為銀川路是一條很僻靜的小街道,除了本市的老市民之外,外來人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條街,再加上街上的小商店做的都是死人的生意,所以即使在大中午也沒有幾個行人。

地圖駕駛著汽車沿著街道慢慢溜著,一雙眼睛分辨著街道兩邊店麵的字號,終於,在快到盡頭的地方,看見了那個叫做靜安老店的門麵,門口一溜擺著幾個大花圈,破舊的店門半開半敞著,屋子裏麵黑咕隆咚看不見裏麵的情形。

尚平盯著店麵觀察了一下,隨即就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我現在就在靜安老店附近,現在你出來站在店門口讓我看看。”尚平衝著手機說道。

電話裏一陣沉默,半天才聽紀中雲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動不了……”

“什麽……你什麽意思……”尚平一驚,心想,難道紀中雲已經被人控製失去了自由?

“我受傷了,沒法走動……店裏有個大嫂,你說我的名字,她會告訴你……我正掛著吊針……”

受傷了?這倒是有可能,上次她不是就讓老保姆打斷了腳腕嗎?這次不知道又是和誰動手了,這樣看來,她嘴上是在和自己談條件,實際上說不定是在向自己求援呢。

尚平收起手機皺著眉頭沉思了一陣,轉頭對地圖說道:“我們兩個進去看看,你帶著家夥了吧。”

地圖點點頭,首先就下了車。兩人站在街邊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動靜,就一前一後朝著商店慢慢走過去。

商店裏那個胖女人照舊在那裏看電視,見進來兩個人,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就像是家裏剛死了人似的苦著一張臉問道:“要什麽?”

“紀中雲在這裏嗎?她約我們來的。”地圖翁上甕氣地說道。

女人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盯著兩個男人,仿佛在研究他們的身份似的,良久才冷冷地說道:“這裏除了我以外隻有花圈,要找人的話,你們走錯地方了。”

“難道你這裏不是靜安老店嗎?你們這裏有幾個靜安老店?”地圖還當是真的走錯了門,急忙問道。

“就一個。”女人說完再不理會兩個男人,自顧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台破電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