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瑾今天之所以把初試報名定在今天, 就是為了能最大範圍地傳播這科舉考試的亮點之處, 人生而下來不過都是在為名利所獲, 有了這層動力,便是能大大激發京城人士參與科舉的熱情。
世家弟子原以為這京城的讀書人不過是太書院的幾人, 如今張彥瑾這話一處, 眾多自認有學識之人紛紛到一旁的報名處取排隊,倒是把這些世家子弟給擠到了旁邊。
太學院的學生是不用過初試,可世家家族分布龐大, 那些旁家的世家子弟便隻能來著貢院考試。
尋常百姓見到皇上的聖旨,自然知道這科舉考試是皇恩浩**, 平常人家的孩子入太學院三五年不過一個,著眼下尚書大人一共發布了一百倆個名額, 怎麽能讓那些有心入仕途之人不動心。
“請大家排好隊, 一個一個來。”李六在旁邊維持秩序。
張彥瑾見此也下來幫忙派發紙張,凡是報名者寫出姓名籍貫和年齡,所讀書目。
“大人,我不識字。”一個老年人道。
此話一出,後麵傳來一陣促狹的笑聲。
“不識字還來考試, 這不是徒添笑話嗎。”後排的一個少年郎笑道。
那人身著高等的綢布, 顏色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讓人不敢把目光放在他的衣服上。張彥瑾看著那人顫動的圓臉,忍住笑意。
這笑當然不是對老人家的,他問道:“那你可是替人報名?”
“是的,尚書大人, 我家有一兒子,從小就聰穎,也讀了不少的書,可是前些日子把腿給摔壞了,不能來報名。”
“那你把你兒子的信息和這位大人說仔細些,到時拿了這牌子來參加初試便是。”
“謝謝大人。”
張彥瑾將老人交給一旁的周浩,對人群中道:“若是來代替報名的,請直接道右手邊來。”一時之間,原本排隊的人少了一半。
“官府到時候會派人到家中一一確認,若有虛報者,不得參加科舉考試,報名一律作廢。”
“尚書大人,那萬一有人一人替多人報名,那我們這些人不是白白這這排了嗎?”胖子問道。
“這位公子,這報名人數越多自然競爭壓力也越大,現場的人都是按照隊伍來進行的,我們禮部定然也會按照人頭來登記,不過請問公子是叫周赤?”
張彥瑾問道。
這風格小胖子穿的花枝招展的,一看便是個不知世事的公子哥。
“我叫周郝。”胖公子周郝道。
“你這邊可是少寫了,姓名若是不對也是作廢的。”
張彥瑾指著周郝手上的紙道。
周郝紅了臉,連忙又重新寫了一份,倒是不好意思再挑別人的刺頭了。
原本預計兩天的報名一天就完成了,第二日一大早張彥瑾和周浩,李郢,陳溯等人回到禮部,統計報名的人數。
“大人,剔除掉那些虛假報名和不符合資格的,差不多有五百二十人左右。”周浩道。
“五百二十人,倒是也不少,我們貢院考場分為上寫兩層,差不多最大能容納兩千名考生左右,場地應該是夠了。”
張彥瑾之所以在京城設置初試,不過是為了控製考試的人數,大魏設有36郡12鄉,每鄉進貢三人,不過是一千兩百九十六人,加上這此初試的一百人,還要留有一些空地。
“初試試卷皇上已經看過了,眼下應該是快有結果了,這幾日科舉司的出入要嚴格限製,防止考題泄露。”張彥瑾對李六道。
“是,大人,限製科舉司出入按照您的建議根據工牌來識別。”
張彥瑾在科舉司設立了安保製度,以確保科舉考試的公平性和公正性。
“周浩,這監考官員你有什麽建議?”這科舉考試一共三天,按照一般來情況來說,要監考一千多人的考試至少要百來個輔助考官,張彥瑾身為主考官,負責統籌和巡考,而這現場監考,確是需要不少的幫手。
張彥瑾雖然已經把考場盡可能地分割開來,基本上學子之間是不可能有機會做交流,可是沒給個隔間有通道和通風口,這些地方確是需要有人監管,盡管不需要百來個監考官,但是三十人是張彥瑾的最低估計了。
張彥瑾想起現代的監視器,眼下確隻能靠人了。
“回大人,我向朝廷各部統計,有時間來監考的不過十人,除取工部兩人,其餘皆是禮部的大小官吏。”
周浩道。
“這樣啊,你把李大人和陳大人也加上,其餘的人我找皇上從軍中調過來。”張彥瑾對周浩的話倒是沒有意外,其他幾部的人幾乎都和他不對付,既然這些人不來貢院,倒是省去張彥瑾不少的時間,省得他還要去防備這些人使絆子。
禮部上了折子,沒多久皇上就把科舉監考官員得名單給派發了下來。
這改卷之人由皇上欽定,由太傅主持,張彥瑾在旁監督,分別由戶部,禮部,工部,吏部,兵部,刑部和太學院組成。張彥瑾向皇上提議采取閉卷評分的法則,以正科舉之公正。
“大人,這初試名單出來了。”周浩手裏拿著從太學院統計出來的名單。
“比例如何?”張彥瑾看著著上麵一百號人的名字,問道。
太學院報上名來的有差不多五十人來參加春闈,這初試的名單不包括這五十人。
“世家子弟大約有30人左右。”
周浩的回答在張彥瑾的意料之中,這世家子弟就是再不怎麽認真,學習的時間和精力師資等方麵定是比普通百姓要強一些。
這些先天的資源優勢是沒有辦法取代的。
張彥瑾想起現代教育資源的分布不均,這大魏更是有極大化差異。
“周郝,這人第三名,此人也是世家弟子。”張彥瑾道。
“大人,這周郝是京城布防的公子。”周浩道。
“那其餘兩人?”周郝倒是讓張彥瑾印象深刻,此人倒是不可貌相。
“皆為世家子弟。”
果然如此麽,不過這隻是一個小小京城,張彥瑾相信,天下之大,必定是臥虎藏龍。
他不擔心到時候科舉拔得頭籌的都是世家子弟,大魏大多數的世家子弟雖讀書時間長,可確未必讀的用心。此次初試他和皇上擬定的測試範圍不過是基礎題,若是要真正地論道民生和時事,時策這一門倒是給了普通考生一個拉近差距的機會。
瑞國公府,周齊燁看著上座的父親,有些不解。
張彥瑾此次動靜這般大,在他看來已經損害到他們世家的利益,若是這朝堂之上世家人數遞減,世家力量漸弱,皇上遲早有一天會對世家動手,這點父親不會不清楚。
“父親,此次科舉為何沒有我們的人?”周齊燁問道,這張彥瑾短短時日已經升到禮部尚書的位置,可見皇上對此人的重視,這點讓他不得不忌憚。
“科舉是張彥瑾此人全權負責,皇上雖然號召大臣輔助,卻沒有指明要幫什麽忙,我們隻待景觀其變就是,這次初試名單已經工部,前頭的都是我門世家門下人,那些後麵的民間讀書人不過是張彥瑾此人用來填數的罷了,你且不用擔心。”周勤自然明白自家兒子的想法。
他要讓張彥瑾這小子長高一點,到時候摔下來的時候能一勞永逸,周勤要讓張彥瑾這次沒有翻身的機會。
況且就算他不動手,遲早有人會忍不住。
周勤這暗指的人便是幾位皇子。
如今張彥瑾明顯是和太子交好,若此次科舉成功錄取的考生皆來自民間,那豈不是在給太子添加諸力。
太子久病多年,在朝中隻有少數幾位的保皇派支持太子,其他世家莫不是分開各自為陣。
……
三月初三,京城大盛。
來自各地的考生皆由官府統一安排的馬車到了城門口,張彥瑾作為主考官,與禮部眾人在城門口迎接,一是為了表示對科舉的重視,而是慰問這些千裏迢迢來趕考的考生。
張彥瑾之前就收到各地的快報,有一部分的考生因為水土不服在半路上就病倒了,能堅持的都到了進城,不能堅持的也在就近的城鎮休息。
曆盡路途艱辛,來到京城,一是皇命,而則是為了這天下和心中的情懷。
“諸位考生幸苦了,我是禮部尚書張彥瑾,也是這次科舉的主考官,皇上已經命禮部準備好了住宿的地方,供諸位現行休息。”張彥瑾先是行書友之禮,後朗聲道。
“皇恩浩**,我等必定盡全力,以榮聖恩。”
齊聲整齊,氣勢磅礴,等到科舉盛行的時候,京城百姓對這第一現象還是久久不能忘還,每逢建中有子弟要去參加考試時,必定要把這要和自家的孩子說上以說,以勉勵他們。
等到把人都領到了貢院的宿舍,張彥瑾便離開了。
貢院考生宿舍分南北兩麵,根據各地呈上來的考生名單而分布。
張彥瑾同皇上報告了考生入京的情況,一共千餘人參加考試,加上京城的考生,差不多由一千兩百人不足。
等張彥瑾回到禮部,屁股還沒坐熱,就見周浩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怎麽了,小心台階。”張彥瑾上前扶了一把周浩。
“大人,出事了,現在京城各個書局都在賣科舉預測科目,今日很多剛入京的考生都去買了。”
張彥瑾倒是沒有想到這麽快就有人發現了這科舉的商機,不過周浩話裏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說考卷泄露了?”張彥瑾問道。
“是啊,大人,那預測題中差不都有一大半和我們出的題目是一樣的。”
“你先不要著急,且讓他們去看看。”張彥瑾在選題的時候讓那些出題的大人每兩個人負責一個方麵,做了兩套卷子,而且卷容量幾乎是考題的十倍。
泄題這事他早有準備,他讓周浩坐下。
問道:“這題事來自何處?”
能出預測題且讓這麽多人去買的定然是在百姓心中有不可替代的身份在。
“據說那位出題的夫子原是太學院的老師,後麵不知何故出了太學院,在京城似乎頗有威望。”
“我看不見得,真若是有威望也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背後定是受什麽人指示。周大人,李郢在哪裏?”
張彥瑾一陣見血道,對於此人所為,他定時要調查清楚的。
“李大人現在還在貢院,我讓人去叫。”
“好的,幸苦了。”
此事既然已經發現,張彥瑾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他現在要臨時更換考卷,勢必要得到皇上的同意。
禦書房內,皇上聽到張彥瑾的陳情,麵色惱怒,居然有人膽敢在他三令五申下還敢動手,這實在讓皇上覺得威嚴掃地。
“皇上,為今之計,隻有才有考卷二”張彥瑾在一旁提出建議。
“你不是說考卷二難度過大,不適合現在的考生?”皇上雖然生氣,但是也知道科舉進行到這一步,且不能大動幹戈去讓考生驚慌,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考卷二雖然難度較大,但是大體內容確實差不多,隻不過有些考題偏頗了些,不過也正好借機測驗出那些有水平的人。”張彥瑾答道。
皇上在意的不過是這科舉的結果,是否能真正為大魏輸送人才,現在天子門生齊聚,張彥瑾要做的就是幫皇上篩選出來那些事真正可當大任的考生,而哪些事來濫竽充數亦或者是來攪局的。
“準。”
“不過現在還不宜宣告,我想等考試臨場的適合再宣布。”
這樣便可以看看那背後之主到底是誰。
張彥瑾不用猜也大概能知道,這朝中見不得他好的除了那幾個也沒有誰了,眼下這科舉之度能還算順利,一時皇命,二怕是有很多人在等著看笑話呢。
““就按你說的去做。”皇上道,讓張彥瑾盡管按照計劃行事。
“多謝皇上。”張彥瑾叩首。
皇上自然明白這張彥瑾話裏的意思,他看重張彥瑾的能力全是因為於皇家有利,而他給的這份信任確是因為張彥瑾此人品行。
三月初九,科舉開考,貢院外重病把手,貢院裏麵的書籍和執筆一律被禮部搜查集中。
禮部專門為考生指定了考試的衣服,張彥瑾把他稱之為學服,一是為了凝聚考生的信心,而則是為了防止考生作弊。
張彥瑾記得以前科舉考試似乎有因為考官搜身而使學生感到自尊受到了侵害而發生自殺或者使棄考的橋段,為了防止此類事情,他便專門在貢院設置了焚香換衣考試的環節,意圖吉利。
大魏百姓最吉利和天命很是看重,倒是沒有人提出異議。
三日大考正式開始,考生一日出一門,三餐由張彥瑾指定的營養廚師指定。
這第一日,有一人在途中暈倒,張彥瑾讓禦醫檢查過後發現此人是由先天不足之症,在現代簡稱髒腑病,因為過於緊張和激動而倒在考桌上。
這第二日,有兩人因為作弊而被監考官周肅發現,而直接被周肅丟出貢院。
這第三日,則是有人意圖賄賂監考官而被巡邏的張彥瑾發現,張彥瑾把那名收了兩千兩銀票的考官直接教到了刑部,由皇上定奪。
這考場雖然不可帶書本紙筆,可銀票玉佩此類的東西倒是沒有限製,張彥瑾把這些記在科舉注意事項裏麵。這往後的科舉中,除了本人什麽都不能帶入貢院。
考生的每頓飯食和每碗茶水都是經過測驗的,三日過後,貢院多了三十隻老鼠和十來隻小白兔的屍體。
三日過後,貢院的大門才打開,不僅僅是考生,就是監考官出了貢院也不由地呼出一大口氣。
張彥瑾在貢院專門設置了一個改卷場,卷子一到這裏,便全部被打上蒙步,個人相關信息全部被遮擋,凡是由做特俗記號的卷子全部單獨領出來,由三個大臣共同審閱。
千人的卷子不過是數十人在改,在又是整整五日過後,這科舉考試的成績才算統計了出來。
其中個別優秀的答卷,被呈上禦書房,供皇上審核。
“來了來了”科舉貢生聚集在貢院門口,等待揭榜。
玉陽公主聽到下手來報,心中惱怒不已,那個老東西竟然敢唬弄自己,真是不識好歹。
“公主,那老夫子前些日子在自家家中自縊了。”
玉陽公主聽此便道:“倒是知道自己率先買好了棺材板,倒是便宜他了。”
張彥瑾的人確是剛剛查到眉頭便短了線索。
受皇命來張榜的是皇上身邊的徐公公等人,他們手裏拿的是皇榜,自然是代表皇恩。
考生倒是見徐公公等人氣勢不凡,倒是沒有敢衝上去,等徐公公張貼好皇榜轉身走了之後,才一峰窩地湧了上去。
此次上榜有百餘人,同等分數的並列名次,但是後麵的名次確是來按人數排列的。
“進士及第是周瑾,平生,趙平”
“我上榜了,上榜了。”
周郝高興地喊道,他那靈活的肢體運動和不協調的體型,成功地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
“兄台,你叫什麽名字?”旁邊人問道。
“周郝”
周郝高興地指著倒數第二排的名字道。
那人一看,周郝,第九十七,庶吉士,便轉身不再搭理周郝,九十七那不是倒數第三。
周郝也不在意,他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爹。
瑞國公府,周勤看重坐下的年輕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
而在坐下的便是這科舉筆試的第一名周瑾。
“多謝國公爺栽培。”周瑾道。
瑞國公這次讓周瑾和周平去參加科舉,就是想展現世家子弟的力量,周平雖然是在第五,但是有了周瑾這張王牌,讓張彥瑾和皇上的如意算盤落空,便是他的目的。
“還有殿試,屆時你直說是周家人,莫談其他。”周勤道。
“是。”周瑾答道。
周瑾長著一張方正臉,為人看著很是端正和嚴肅,實則內心周,處事細膩,能得到周勤的賞識,一是他確是有點本事,而便是周瑾為人善於偽裝和欺騙。
張彥瑾聽到李郢和他說線索斷了,也不在意,皇上前些天把這個案子接了過去,想必是已經有些頭目了,他現在要做的便是準備後日的殿試。
殿試的科目倒是由皇上欽點,禮部沒有參與,關鍵是這進士及第的三人身世,張彥瑾得先打聽清楚,以免皇上有人有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