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回到鎮府司她也睡不了八個小時。

薑甯推門正要進屋,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從她**猛地坐了起來,饒是她一個不信鬼神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薑甯你可算回來了!我哥真不是人,他自己不散值還不讓你散值啊,這都什麽時辰了。”

沈知意這位祖宗不知道怎麽回事,又來了。

薑甯現在隻覺得對姓沈的有過敏反應,這兩兄妹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我說沈大小姐,你沒事就往我這跑也就算了,你能不能好好坐椅子上點個蠟燭等。黑燈瞎火的你躺我**,是想嚇死誰啊。”

沈知意縮頭縮腦跑到門邊把薑甯拉了過來,探頭看了看外頭確定沒人,這才趕緊把門關上。

“我也不想的啊,我哥盯得緊,要是被他發現了我就得回府去了,我這不是想問問你那水鬼案怎麽回事嘛。”

吃飽了困意就上頭,薑甯的眼皮子已經開始撐不住了,這位祖宗還在喋喋不休抓著她非要聽故事,礙於她哥的麵子又不能拒絕。

薑甯真的沒有一刻不在後悔,當初怎麽就豬油蒙心來當個禦寧衛呢……

東方露出了魚肚白,薑甯依然是頂著兩個黑眼圈起的床,沈知意躺在她**大字型睡著還在說夢話。

時均雖然怕鬼,但工作態度好,早早就在馬車邊上等著了。

“薑甯,你這黑眼圈挺重啊。”

“你試試每天從早幹到晚,好不容易散值能睡了屋裏還有個人纏著你說故事,說到大半夜不睡,我看你黑眼圈重不重。改天得問問沈大人要是猝死了算不算工傷。”

薑甯一番話說得有氣無力,撩開車簾子爬上去一抬頭就對上直楞愣盯著她的沈君堯。

沈指揮使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大人……早啊,我以為你還沒出來呢,真是太敬業了。”

她默默閉嘴心裏祈禱沈指揮使沒聽到她的吐槽,上車挑了離沈君堯最遠的角落坐了下來,立刻閉眼補眠。

“沈知意昨夜又去煩你了?”

沈君堯可是知道自己這位好妹妹的脾性,越不讓做越要做,不讓她來鎮府司她就想方設法來。

薑甯沒法繼續裝死了,隻能訕笑道,“沈小姐精力實在是充沛了些。”

時均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強忍著笑去看窗外,沈君堯倒是沒有表態,閉上眼睛假寐去了。

錦南大街是慶京多數商賈安宅之地,京中叫得上名號的商人多居住於此,宅院是一家比一家修得精美,遠遠就能看見各門各戶鱗次櫛比的飛簷和形態各異的石獅。

陶家的門房看著禦寧衛從馬車上下來,一臉慌張迎了上來。

“幾位大人好,有何貴幹呐?”

時均亮出禦寧衛腰牌循例隻說是要辦差,門房急忙把人迎進花廳就去通報陶老爺。

嫡子剛死禦寧衛就上門,陶老爺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哪裏出了問題,急急忙忙就趕到花廳來,沈君堯那身大紅飛魚服讓他眼皮狂跳。

“大人,這是?”

沈君堯還是單刀直入那一套,放下茶杯就問他,“禦寧衛奉旨查辦詭案,聽聞你嫡子因為偷名反噬丟了性命,我帶了仵作前來查驗屍體。”

薑甯站出來朝陶老爺抱拳打招呼,露出自己背在腰側的工具箱子,陶老爺眉頭一皺,露出怒容。

“大人,我兒子死了如今隻求個入土為安,為何還要驗屍,這是對死者的不敬!”

陶老爺年紀大了,拄著拐杖氣得臉色發紅,雖然不敢跟禦寧衛叫板但還是壯著膽子回絕,一副不願商量的模樣。

時均看了眼沈君堯的臉色,不敢讓這尊大佛發怒,急忙起身解釋,“陶老爺,說是偷名反噬致死,若是真的也就罷了,若是假的,有人借著這偷名反噬的名義殺害你的孩子,你這嫡子九泉之下也是難安啊。”

陶老爺還沒發話,站在花廳外頭的一個華服婦人就衝了進來,撲通一聲跪下,“查,一定要查。老爺,這當中肯定有貓膩,這天下這麽多人偷名,怎麽就我的荀兒被反噬,我不信,指不定是陳家氣不過,怕我們偷了他孩子的氣運才殺人滅口,一定要查啊老爺!”

花廳外一個鬢發花白的嬤嬤也跪了下來,臉上滿是痛心無奈,“夫人,我跟在公子身邊這麽多年了,您怎麽能這樣汙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