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均才剛說話,老黑已經躥出了幾米遠,動作快得仿佛後頭有鬼在追。
他這樣子明顯有問題,時均和另一個禦寧衛二話不說追了上去,三兩下把他擒拿在地。
“啊!疼疼疼,官爺饒命啊,我不是故意挖您家墳的啊,我給您埋回去,埋回去成嗎?”
老黑幹瘦的臉頰被粗魯地按在泥地上,他以為自己因為挖了哪戶貴人的墳被發現了,禦寧衛是來追查的,嚇得立刻就低聲下氣開始求饒。
薑甯從頭麵小跑著追上來,時均才示意讓他站好了說話。
老黑忙不迭點頭,一鬆手就從地上爬起來跪好,追著問是丟了什麽,自己想辦法給送回去。
時均一臉無奈將孫廣來之死說了出來,問他昨夜人在何處。
“死得好啊!我就說這癟犢子,總是壓價,活該!”,老黑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當成疑凶了,還在痛罵孫廣來,直呼死得好死得妙。
白衣禦寧衛看不下去了,伸手朝他後腦勺抽了一下,讓他別廢話趕緊說昨夜在哪兒。
老黑這才露出笑臉來,一口黃牙咧到耳根子上,“我前天夜裏就去禹州了,朋友說是有個小商戶死了姨娘,我這不是趕著過去發財嘛。東西到手在禹州賣完,今兒才回來的。”
“可有人證?”,時均聞言有些驚訝,沒想到老黑竟然恰巧不在慶京。
“有啊,我昨天把貨賣了好價錢就去窯子裏睡了一宿。大人你派人去禹州樊鎮的的鹽水街,去春光樓找鶯鶯姑娘,我在那兒睡到快子時才離開。後麵路上攔了個農戶的牛車,把我送到了城門口,今兒快晌午才進了城。”
老黑把時間地點說得清清楚楚,而且大慶宵禁,如果他今日晌午才回京,昨夜是沒有機會犯案的。
時均讓他這段時間不得離京,隨時等候傳喚,老黑老老實實點頭應下了。
薑甯他們轉身離開,老黑在後頭嘀咕起來,“孫廣來那廝收東西摳搜,得罪的人可不少,不止我一個,怎的就偏偏找上我,真倒黴。”
他隻是一句吐槽,時均和薑甯卻想到了一塊去,恐怕另外幾件物品的出售者也得練習一番。
回鎮府司的路上薑甯仔仔細細翻著記錄,突然發現忘了給現場發現的血腳印量尺寸,時均也得回去讓羅大平給出個失竊物品售賣者的名單,兩人又趕回了古董店。
薑甯剛下馬車就發現沈君堯已經過來了,梳洗過一番的沈指揮使看起來還是很疲憊。
“大人。”,她喚了一聲小跑上去。
沈君堯聞聲回過頭,看見她和時均走近便點了點頭,邁著步子進了天井,薑甯跟了上去。
“昨夜我進來的時候確實很大的血腥味,如今除了鋪子裏的血腳印倒是被大雨衝了個一幹二淨,屍體上你發現了什麽?”
薑甯便把自己的發現仔細同他說了一遍。
“你看到的恐怕不是死者的血。他背上符文紋身的傷口並沒有翻卷,證明凶手是在他死亡之後才用利器描劃了一遍,傷口比較淺,而且是死後造成的,並不會讓他大出血,凶手在有意讓人聯想死者背上的符文在大出血。”
時均也快速把這個白天盤查的情況匯報了一遍,說到丟失的墓葬品時沈君堯的眉頭才鬆開。
“派人去各家當鋪、古董店和黑市留意著,凶手如果目的是衝著東西來的,總會脫手。”
時均領命而去,薑甯這才回到鋪子裏掏出皮尺來測量鞋印和狗爪子印的大小。
沈君堯蹲下身看了一下薑甯正在測量的鞋印,又往回走去看靠近天井那頭的鞋印,眉頭突然就鬆開了。
“孫廣來的那隻大黑狗,恐怕已經死了。”
薑甯有些不解,她蹲下來仔細觀察梅花印,並沒有看出什麽異常來,直到沈君堯讓她數一數狗爪印子的數量。
一,二,三……十九,薑甯的眼睛隨著梅花印子的數量瞪大了起來。
“單數!狗有前後足,所以這樣一前一後的足印加起來應該是雙數才對,但從天井上來開始,相同間隔距離的梅花印隻有十九對。門檻外麵還是石板地麵有屋簷擋住並沒有被雨水衝刷,但還是少了一對爪印。”
沈君堯目露欣慰朝她點了點頭,“而且狗的步伐怎麽可能隨時與人保持著一致,這裏的鞋印旁邊每次都有一雙梅花印,很明顯是凶手提著狗的爪子跟隨自己步伐在旁邊按壓印上去的。”
也是因為凶手隻提著狗的兩條腿,導致他忽略了狗爪印數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