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廣來的狗很凶且認主,不可能乖乖讓凶手提著去印爪印,十有八九已經死了。
而死者屍體並沒有能造成大出血的傷痕,地上的血多半是來自大黑狗的。
錢大娘收衣裳時聽見的悶響應該是凶手正抓著孫廣來的頭在猛地向牆壁砸去,至於為何後麵沒了聲響應該是聽見了錢大娘試探性的叫喚一時間被嚇住了,隻餘下凶手緊張的喘息聲。
凶手殺害了孫廣來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在一個多時辰後偽造完現場再將門打開,那個時候也正是錢大娘聽見開門聲和驚雷的時候。
中間這一個多時辰,足夠他完成殺狗,放血,劃開屍體紋身和偽造跪拜姿勢這一係列動作了。
凶手做這一切似乎都是為了掩飾自己殺了狗並離開的事實,將案子往熟人作案並帶走了大黑狗的方向上引。
薑甯和時均去找老黑的期間,沈君堯讓人詢問過附近的居民,案發當日下午並沒有人看見孫廣來的鋪子裏有別人,也就是說凶手是在孫廣來入夜收鋪之後才來的。
眼下找出那五件丟失的物品是找出凶手最有效的手段,沈君堯和薑甯也隻能等,兩人勘查了現場上了馬車。
車子緩緩跑了起來,薑甯翻看著自己的記錄,沈君堯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
微風透過窗子送進車內,路上的喧鬧像一種催眠曲將渾身疲憊的沈君堯拖進了夢鄉。
等薑甯看完自己的記錄去看沈君堯,發現他已經徹底睡著了,胸口隨著呼吸平穩地起伏,挺拔的鼻梁和刀削般的下頜線浸在光線裏,柔和安寧。
女媧偏心,薑甯腹誹了一句,忍不住往沈指揮那邊挪了一下。
兩人成了並排著坐在馬車裏,沈君堯靠在車廂上,她坐在沈君堯身側。
雖然鎮府司裏的同僚們都默認他倆有什麽,但實際上薑甯並不清楚沈指揮使心裏怎麽想的。
他對自己似乎真的跟別的女子有些不一樣,說不上很體貼,但總歸是多了點人情味的。
薑甯看著身旁的人默默歎了口氣,自己好像有點喜歡沈指揮使。
但古代等級森嚴,身份擺在那兒呢,而且三妻四妾的觀念她也無法接受,戀愛腦還是趕緊挖了,不合適。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馬車不知道遇上了什麽突然急刹,眼見著沈君堯的頭就要往前頭的桌子磕下去,薑甯眼疾手快給他按到了自己肩膀上扶穩了。
“呼……”,她偷偷瞥了一眼還沒醒的沈指揮使鬆了一口氣。
外頭駕車的白衣禦寧衛急忙解釋道,“大人恕罪,方才有隻貓躥了出來,屬下沒看見。”
薑甯正要開口讓他不用緊張,一旁就傳來了低沉的回應。
“無妨,小心些便是。”
沈君堯已經醒了,而薑甯的手還在扶在他的側臉上,而他的頭還靠在薑甯的肩膀上……
“咳……大人……”
“我再睡會,到了喊我。”
沈君堯絲毫沒有察覺薑甯快速升溫的臉蛋,閉上眼睛又開始休息,薑甯的手跟打了石膏一樣僵在那兒,放開也不是,扶著也不是。
“鬆開手吧,我靠著就成。”
“好……好的大人。”
沈君堯一句話緩解了她的尷尬,薑甯暗暗翻了個白眼,大人你人還怪好的嘞……
後麵半程路途薑甯連呼吸都降低了力度生怕吵著靠在旁邊的沈指揮使,沈君堯臉色倒沒異常,舒展了眉頭似乎睡得還挺安穩。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駕車的禦寧衛在外麵通報了一聲到了,薑甯看著旁邊這尊大佛沒動靜正想喊醒他,那駕車的同僚已經掀開簾子看了進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和薑甯四目相對,他頓時像是被鬼掐了嗓子一樣半天才擠出一句“我晚點再來挪車”然後跑了。
薑甯很頭疼,這下傳言要越演越烈了,她再次忍不住歎起氣來。
“好端端的又歎什麽氣。”
沈君堯總算把頭從她肩膀上移開,伸手撫了一下零散的鬢發,一雙鳳眸如山澗清泉般柔和地看向她。
“大人……你什麽時候學會裝睡這種把戲的。”,薑甯心跳加速,嘴上卻忍不住吐槽他。
沈君堯卻不知道怎麽回事也沒接話,依然靜靜看著她。
薑甯被他看得臉皮有些發燙,起身就想下車,沈君堯突然伸手扯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