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四人小組就找上了銅奔馬賣主所在的雙匯村。
出乎意料的是那村子並不在城西,反而是在城北。
“這兩人為何要跨那麽遠的路跑到城西來賣這銅奔馬,城北也有古董鋪子的啊。”,薑甯很疑惑,不理解這兩人為何要舍近求遠。
這也是沈君堯覺得這兩人和孫廣來這起案子脫不了關係的原因,太刻意了。
城西城北來之間的路程將近一個多時辰,而且孫廣來還是個喜歡壓價的商人,完全沒有必要特地到他這兒來賣。
除非,城北的古董鋪並不敢收這銅奔馬。
馬車緩緩停在村口,有村民好奇地從屋裏探出頭來查看。
時均端著溫和的笑臉上去找了個人詢問,很快就有人把他們送到了村長屋裏去。
雙匯村雖說是村子,但地處慶京之內比其他村莊要富裕不少。
村裏的路麵都用青石板鋪得整齊劃一,房屋也多是磚瓦房,家家戶戶房門敞開著,院中坐著幹活聊天的女人老者,有垂髫小兒在鄉間路上奔跑打鬧,倒是不見什麽男丁。
薑甯一路觀察著也沒有多問,幾人很快就到了村長家中。
屋中出來迎接的是個駝背的白發老者,對著薑甯一行人彎腰行禮才敢詢問幾人前來的原因。
“老人家,聽聞你們村裏有一對夫婦離奇死亡,我們是來查此案的。”
時均的話讓村長神色劇變,方才還和藹客氣的臉頓時變得警惕起來,沈君堯將他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
“官爺們問的應該是吳旺和桂娘兩口子吧,三天前死的,我們把案子報給了府衙,查了幾日也不見結果。”
村長剛說完,他身後一個中年婦人就接了話,“我就說了他挖出來的那東西不吉利,勸他埋回去他還不知好歹,說我想斷他財路,這不,命都丟了。”
“此話怎講?”
時均也意識到了村長似乎有所隱瞞,直接越過他朝那婦人發問。
婦人看了一眼村長,村長一瞪眼她急忙住了嘴。
沈君堯抱臂站在那兒,臉色陰沉朝婦人道,“知情不報,妨礙禦寧衛辦案,按律當罰。”
此話一出,婦人和村長都愣了,這下是半句謊話都不敢說,將來龍去脈解釋了個一清二楚。
半個月前慶京就開始陸陸續續下起雨來,雨勢雖然不大,但雙匯村的墳地是在後山窪地裏,不少墳被積水衝刷受了影響,吳旺家的祖墳就是其中一處。
他祖父的墳正好在低窪處,水衝刷了小半個月硬生生把墳頭弄裂了。
吳旺那日說是接到祖父報夢,說底下又濕又冷很不舒服,要挪個窩。吳旺雖然人品一般,但孝心十足,第二天就去算了日子和方位要給祖父遷墳。
吳旺家人丁單薄,也就剩下他一人,娶妻之後一直無所出,這遷墳一事他又舍不得花錢雇人幫忙,所以最後就隻能親力親為。
也許是他孝心感天,遷墳那日還真就讓他碰上了好事。
吳旺祖父下葬多年了,起棺的時候意外在他的棺材底下挖出了一尊銅奔馬。
那奔馬姿態活靈活現而且重量不小,被一張大大的黃符包裹著,看樣子也是有些年代的老物件了。
吳旺喜不自勝,拿著那奔馬在村裏炫耀了幾回,等遷墳一事完成他就迫不及待要將銅奔馬賣了換錢。
那奔馬出土的時候是被繈褓大的黃符包著的,村裏沒人認識那符是什麽意思,隻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說帶符的東西不吉利,勸他趕緊埋回去。
吳旺哪能答應,這可是到了嘴邊的鴨子啊,於是他找了城北幾家古董鋪去脫手,沒想到那兩家古董鋪都不肯收。
一家也是看到了黃符不肯要怕招惹了不得了的東西,另一家則是看了半天說價格略高收不起。
這可把吳旺高興壞了,價格高啊,那就更要賣出去了。
後麵他以四十兩的價格把這銅奔馬給交易了,高高興興拿了錢回村,當天就找了幾個朋友上門喝酒,桂娘做了一桌子的菜招呼著,兩人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好日子過了沒幾天,吳旺兩人萬萬沒想到錢還沒花上多少,命就搭進去了。
四天前的夜裏,天上又嘩啦啦下起了大雨,隔壁的鄰居發現吳旺家的門一直敞開著,到了深夜也不鎖門。
他提著燈籠過去想要提醒一番,結果就被裏頭的情景嚇得尖叫起來,這一嗓子把附近的村民全吸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