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的燈籠照亮了吳旺家的小屋子,裏頭赫然出現兩道人影。
一個躺倒在地,另一個則是半截身子都被埋在了土裏。
鄰居的尖叫引來了附近的村民,一個個湊過來看,全都慌成一團,過了半刻鍾才有人想起要去喚來村長。
桂娘死了,她脖子上還掛著一根麻繩,瞪著眼睛死不瞑目躺在床腳下。
吳旺也死了,上半截身子完全被埋在泥土裏,上頭隻剩下一雙腳僵硬著朝向屋頂。
村長來了之後報了官,府衙的人過來之後將屍體挖了出來,眾人這才發現吳旺的頭被一張繈褓大的黃符緊緊包裹著。
村民中有老者認出了那黃符,正是包著銅奔馬的那一張。
這下整個村子炸開了鍋,老一輩們說著山鬼被放出來了,村民們開始惶惶不安起來。
後來府衙的人把屍體帶走了,查了幾天也沒個結果,轉眼間禦寧衛又找上了門來,所以村長也慌了。
聽完整件事情的過程,薑甯急忙掏出自己的冊子,翻開其中一頁讓村長看看。上頭畫著的是一道符,是她按著孫廣來背上的紋身摹下來的。
“村長,你看看包著銅奔馬的黃符是這個紋樣的嗎?”
村長看了一眼當即驚呼起來,“是,就是這紋樣。”
沈君堯對視一眼心裏有數,他們這是找對方向了。
曹奎領命回去調遣人手過來搜集雙匯村村民的供詞,時均則前往府衙去把吳旺兩口子的屍體和案子的卷宗要回來。
沈君堯和薑甯則去了吳旺的房子。
雙匯村的村民消息傳得極快,薑甯才剛走到吳旺家門前,外頭已經有兩三個村民在探頭探腦想打聽消息了。
院子不大,一間磚房住人一間灶房煮飯,籬笆圍出一個十來平的小院,一邊的角落裏還扔著沒砍完的柴木。
房門依然敞開著,府衙也並未派人駐守,也不知道現場可有被人破壞。
沈君堯跨進屋內,眼神掃視了一番,最後在臥房的地麵上看到了一個半人高的土坑。
屋裏的床鋪上有拖拽的痕跡,被子一半掉落在地,根據村長所說,桂娘的屍體應該就躺在了靠近被子這一側的床腳上。
沈君堯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木架子床,在上麵發現了兩道刮痕,從床麵延伸到側麵的床體上。
“這似乎是指甲刮出來的痕跡。”,薑甯出聲提醒,她也注意到了沈君堯的視線所在。
“桂娘有可能是正躺在**熟睡,突然被人從**拖拽下來,然後勒住了脖子。被拖拽下來途中她在掙紮,扒拉床的時候留下了刮痕。”
薑甯表示同意,點了點頭,“到時候查看桂娘的指甲裏是否有木屑便能判斷。”
沈君堯起身後又去翻看了一下屋內的衣櫃和桌子。
衣櫃裏的幾件衣衫整齊地疊放著,隻是上頭有幾件被擺得有些歪歪扭扭。
桌上除了半截蠟燭也沒有其餘的雜物,小抽屜裏還有些針線剪刀之類的女紅用品。
除了木**的刮痕,他們二人並未在屋內找到其餘的打鬥痕跡。
從屋子裏出來,沈君堯又轉進了灶房。
靠近爐灶的半邊牆被柴火燎得漆黑,一旁櫃子裏雜七雜八塞著一些鍋碗瓢盆,角落裏還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應該是毒老鼠用的砒霜。
兩人仔細翻看了一遍吳旺的屋子,並沒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眼見著太陽往西邊移動,沈君堯決定先回鎮府司。
時均這頭說來也巧,府衙那邊查不出凶手,又因為黃符的存在正想把這案子當做詭案移交禦寧衛,他順利將屍體帶了回來。
薑甯看著躺在驗屍房裏的兩具屍體歎了口氣,認命般開始幹活。
四天了,加上天氣濕熱,屍體已經腫脹,桂娘屍體上的繩子已經取了下來,被隨意放在擔架上。
薑甯戴上皮手套後將繩子撿了起來,比對了一下桂娘脖子上的勒痕,是匹配的。再去查看口腔和舌骨,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
桂娘的屍體看起來生前是被人暴打過,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麽,但衣衫遮蓋下的雙臂和胸腹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和大麵積淤痕。
薑甯伸手按壓了一下屍體上的骨頭,發現桂娘倒沒有明顯的骨折。
“屍體上有什麽發現?”,沈君堯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站在一旁低聲詢問。
薑甯十分專注,盯著屍體手上動作不停,“桂娘身上的淤青都是生前造成的,死亡原因是頸部窒息。奇怪的是她被打成這樣也不吭聲嗎?否則鄰居總會聽見什麽動靜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