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匯村當年的血案過去已久,鍾婆婆當時才三歲多,跟著她娘親留了下來,一住就住到了如今。
曹奎被這鳩占鵲巢的血案弄得火冒三丈就要去找村長討個說法,鍾婆婆卻攔住了他。
“那些事過去很久了,如今的村民幾乎都不知情,其餘兩個同我一般大的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隻想安安穩穩渡過萬年不想再提起這事,官大人,你們就別追究了。”
薑甯很不解鍾婆婆為何不讓他們徹查,鍾婆婆歎著氣道出了緣由。
當時活下來的六個女子,除了她和另外一個七歲的孩童,其餘三個是年輕婦人,還有一個未婚姑娘。
她們四人後來受辱,沒有辦法隻能在雙匯村苟活下去,與雙匯村的村民成親生子,有了孩子之後也隻能將當年那些仇恨都放下了。
她們的孩子長大了並不知道當年的禍事,誰也不想因為舊事鬧的家宅不和。
鍾婆婆選擇了嫁給外村之人,生下孩子,孩子又離世,最後孤苦伶仃一人留在了這村子裏等著埋進土裏。
而當年那個七歲的孩童與鍾婆婆一樣,也選擇了嫁給外村人,後來因為丈夫意外去世,她又帶著孩子回到了雙匯村來。
如今誰也不想提起當年的舊事,畢竟兩個寡母,勢單力薄,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也許還會遭到村民的報複。
她們年紀大了,不想再折騰了。
沈君堯並沒有強求,從鍾婆婆嘴裏問出了另一戶人家的姓名之後就不再糾結揭穿舊事,他向鍾婆婆打聽起下葬的事情來。
“當初原住民們被殺之後可有好好下葬?”
鍾婆婆想了想點頭道,“是有下葬的,當初應該是那群人怕造孽太重,特地幫著下葬的,就在如今的墳地那塊。不過他們怕事情暴露,壓根沒有立碑,就直接埋在了底下,也不讓我們祭拜,如今要想找到墳塚怕是難咯。”
也許是想到了過去的父兄親人,鍾婆婆忍不住連連歎氣,佝僂的身影讓薑甯覺得很心酸。
從鍾婆婆家中出來,沈君堯卻沒有直接去找另一位楊婆婆,他讓村民指路往墳地去了。
曹奎有些摸不著頭腦,從沈君堯去戶部開始他就不理解指揮使到底想查什麽,於是跟在後頭追問起來。
“大人,咱不是追查那銅奔馬嗎,與這雙匯村從前的舊案有什麽關係?”
沈君堯腳步穩健往山林裏頭走,沉聲給他解釋起來,“銅奔馬是吳旺在墳地裏挖出來的,不是他祖父的陪葬品,那就必定是別人的陪葬品。這銅奔馬又有些年頭了,十有八九是當初原住民的陪葬品。我懷疑吳旺挖了別人的墳。”
“這!”
曹奎和薑甯對視一眼都驚了,他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層。吳旺要真的挖了別人的墳,那就難怪凶手要他的命了。
雨後的氣溫快速回升,哪怕有綠茵遮蓋也難擋熱浪,薑甯三人一腳深一腳淺穿過林子終於走到了窪地來。
一座座墳包散布在眼前,從上麵的雜草生長情況判斷,吳旺遷移的墳應該是還沒來得及長草的那一座。
但沈君堯要找的並不是吳旺祖父的新墳,而是遷墳之前的位置。
薑甯低頭看著地上的痕跡,專門往沒有雜草的位置去,很快就在一個低窪潮濕的位置發現了一個明顯的小坑。
“大人,曹千戶,可能是這裏。”,她揮著手把沈君堯和曹奎喊過來。
麵前的地上有一個明顯凹進去的小坑,地麵上的雜草也被除掉了呈現一個規則的長橢圓形,看樣子應該是被人為開挖過的,極有可能就是吳旺祖父墳塚原本的位置。
穩妥起見曹奎還是回到了村裏,喊來了幾個禦寧衛之後又帶了兩個村民過來。
村民到了墳地,一聽要找吳旺祖父原本下葬的位置,當即就指向了薑甯站著的那兒。
“就那兒,錯不了,我祖奶奶就葬在隔壁。”
有了村民的指認沈君堯立刻就讓人開挖,幾個禦寧衛鋤頭鐵鍬齊上陣,不到兩刻鍾就已經挖出了一個棺材的深度。
沈君堯沒有喊停,他們就繼續往下挖,其中一人一鋤頭下去明顯感覺到了硬物。
“有東西!”
隨著他一聲吆喝,其餘幾個禦寧衛下手都謹慎了起來,不過片刻,另一副棺木很快就出現在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