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堯追問卓耀態度開始改變的具體時間,杜芝英也記不太清,薑甯靈機一動便問她是走馬坡那些維修人員死前還是死後的事情,這倒是讓杜芝英有了參照的時間節點。

“是在那之後。具體時間記不得了,但是在那之後卓耀傑對蘇琴的態度確實是越來越惡劣了,後來蘇琴就徹底把自己關在房裏抄經修道,什麽事情都不過問了。我也沒想到卓耀傑一死她居然就開始發瘋一樣報複那些姨娘……”

逃過一劫的杜芝英對如今平淡的生活很是滿足,無意再攪進卓家的渾水之中,蘇琴離開朗縣之後她便帶著自己攢下的銀子租下了這個鋪麵,做些小生意養活自己。

她的妹妹早些年就已經病死了,弟弟因為好賭躲債不知所蹤,爹在早就去了,如今孤身一人反倒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卓耀傑當官的那些事,我隻求平平穩穩過完這輩子,您要想查什麽事情,還是去問蘇琴吧。我見著她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府裏不少財產,裏頭有一箱是貨真價實的金子。”

一箱金子?

卓耀傑這麽個破知府,一個月的俸祿才八兩銀子,除掉配給的米麵糧食,比薑甯也就多個五兩銀子。

縱使卓耀傑在地方貪汙收受賄撐死不過白銀幾萬兩,蘇琴即便家中補貼也拿不出一箱的金子來,否則卓耀傑哪敢對她使臉色。

那一箱金子,毫無疑問應該是平陽王手裏的東西。

沈君堯沒有再追問杜芝英,隻是再三跟她確認是否看見了金子,杜芝英也不敢欺瞞,連連點頭保證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得到了有用的線索沈君堯不再糾纏,轉身就和薑甯他們離開,出門之際杜芝英突然輕聲喊住了薑甯,問她要不要買盒口脂。

“姑娘,我瞧這個顏色挺適合你的,嬌俏動人,你要不要買一盒?”

薑甯來了大慶之後壓根沒時間搗騰過自己這張臉,每天不是在幹活就是在去幹活的路上,胭脂水粉那是一樣都沒有。

唯一的幾盒還是上回要進宮,沈知意從自己那兒摸出來塞給她的,如今被杜芝英這麽一問,還真就楞了一下。

“去看看吧,買了東西再離開這樣也好掩人耳目。”,沈君堯突然開口,停住了腳步又返回了店裏。

領導都開口可以上班時間購物了,薑甯哪有拒絕的道理,當即細細選了一番,最後還是覺得杜芝英推薦的那個顏色好看,便定了下來。

她開口問價,杜芝英柔柔一笑說十文錢就好,薑甯摸出荷包想要付錢,沈君堯已經先一步把錢遞了過去。

杜芝英也不戳破兩人的關係,接過銀子禮貌道謝才把他們送了出去。

白衣很識趣地走在前頭不帶回頭看一眼的,就是耳朵豎的有些高。

薑甯摸了摸口脂瑩潤的蓋子,還挺開心,沈君堯跟在旁邊突然在想,下回親她的時候會不會弄花她的口脂……

薑甯他們這邊挖到了進一步的線索,而其餘人領命出發幾天之後也有了各自的進展。

時均乘船東行抵達了汾州,第一件事就是馬不停地上岸趕往衛所。

當初曹威他們是跟著他爹時晏平在汾州這邊的操練的,雖然不清楚那花樓的名字,但曹威說是附近,那多半也遠不到哪裏去,先找到當地的百戶後麵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汾州大抵是因為有大江的緣故,雖說已經是深冬了,溫度倒是比朗縣還要高一些,江水沒有結冰,來往船隻數量並不少,街上熱鬧非凡。

衛所坐落在汾州城東,百戶名叫鄧群,看了時均帶來的沈君堯親印公文立刻表示鼎力相助。

時均根本不願意休息,當即就要出發前往軍隊駐紮地附近,他要找出那家古怪的青樓。

鄧群在汾州耳通目明,在得知時均要找時常有士兵前往又最靠近駐地的青樓,立刻便想到了一家。

“蘭秀坊極有可能就是你要尋找的地方。那兒是離駐地最近的花樓,而且姑娘們都是耐得住磋磨的,軍營裏那些人一個個都是如狼似虎,一般姑娘還真做不了他們的生意。”

結合了鄧群的解釋,時均隱隱覺得這蘭秀坊極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天色方暗,時均和鄧群換上常服就趕到了蘭秀坊門前。

門外站著的一個塗脂抹粉的婦人,見著他們二人踏上樓梯頓時眼前一亮,小手一招就有兩個豐盈的姑娘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