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溪村往西方向走約摸大半個時辰就能到達野貓崗墳場,其中三具出問題的屍體都葬在那兒。而我孩兒和另一個商戶的老太太下葬的蒲山墳場在這大溪村的西南麵,走過去也是大半個時辰。”
曹奎一邊說一邊打量著村子四周的環境,警惕性很強。
沈君堯沒有接話,抬眼看向不遠處,薑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一個老頭子正坐在屋門口抽著旱煙。
老頭子的目光也正好掃了過來,看見三人,神色驚惶。
想著這兩尊大佛身上的衣服就已經能叫人膽寒,薑甯決定還是自己過去問話,省得把老頭子嚇跑了。
“大爺,方便跟您打聽一下羅大嬸在哪一戶嗎?聽說她兒媳要臨盆了,我受她掌櫃所托過來送些東西。”
薑甯這張臉長得和善嬌俏,語氣又溫和,老頭子這才穩住了臉色。
“找的是許晉一家吧。來早了,還沒生呢,不過估摸著也快了。我看許晉最近夜裏頻頻出去接活兒賺錢,最近這兩日倒是不去了,日日守著他媳婦兒,生怕下一秒就得生。”
老頭說完指了指遠處拐角的一戶房子,薑甯道謝後立刻告知了沈君堯和曹奎。
日頭正緩緩往頭頂上爬,三人頂著稀稀落落幾個村民的目光走近了羅大嬸的房子。
屋外的籬笆上貼了不少黃符,門口也豎著兩麵黃色的旗幟,上麵畫著薑甯不認識的符號。
大白天的,房門緊閉上頭用紅色的顏料畫了一人高的符,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隻有一隻脖子上纏著紅布的公雞在閑逛,處處透露著詭異。
薑甯要敲門,沈君堯伸手製止了她。
“曹奎,進去看看。”
曹奎領命,縱身一躍進了院子,然後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最後也隻是朝著沈君堯和薑甯搖了搖頭。
沈君堯這才推開柵欄的木門跨進院子,薑甯緊跟在後麵,三人站定在小屋門外。
空氣裏傳來一股奇怪的味道,薑甯聞著聞著就變了臉色。
“好像……有一絲腐物的味道。”
雖然看不見,但她是個法醫,對人體腐爛的味道再熟悉不過了,雖然有香燭味掩蓋著,還是叫她察覺了出來。
曹奎聞言顧不得其他,抬起腳對著木門就是一踹。
“嘭”的一聲,那薄薄的木門整塊被他踢倒,揚起地上不少灰塵。
屋內濃鬱的香燭味道夾雜著臭味散溢開來,薑甯從沈君堯背後探出頭來往裏瞧,被眼前情況驚了一下。
窗戶從裏頭栓緊全被貼上了黃符,空****的屋內隻有一張桌子。
屋裏燃了滿滿一地的蠟燭,祭祀用的大香插滿三十來個小銅鼎,圍著桌子繞了一整圈。
桌上不知放著何物被一張寫滿符文的巨大黃布蓋著,向上隆起,散發出陣陣惡臭。
曹奎小心翼翼走近桌子,拔出刀來勾住黃布的一角,手上一使勁就把黃布挑了開來。
“這……!”
饒是見慣了血腥場麵,麵前這一攤東西還是叫曹奎有些不適。
“是屍體。”
薑甯說著便走上來,撿起地上的一根蠟燭湊近桌麵細細查看。
“從盆骨來看,約摸六歲左右,男子。屍體已經腐爛大部分地方露出白骨,左邊大腿腐化殘餘少數屍臘,結合內髒腐化程度來看至少死了有大半年以上了。屍體頭骨右側有破損,按照紙紮鋪老板提供的信息,這個或許就是羅大嬸去年從樹上摔下來磕死了的孫子。”
說完她又將目光移到繞在屍體四周的五個小碗裏。
五個小碗裏分別放著拇指大小的物體,薑甯端起來就著燭火挨個查看,隨後轉頭將其中一個遞到沈君堯麵前。
“切口平整,大小基本一致,大人,這碗裏放的就是那五具屍體被切走的內髒,拿回去與屍體缺損的部分比對一下,應當錯不了。”
沈君堯並不接,隻是看了一眼點個頭便當是知道了,薑甯心裏暗暗罵了他一句愛裝逼被雷劈。
三人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四周,便聽見屋裏突然響起一陣壓抑的慘叫。
然而這屋子放眼望去也就那麽點地方,除了正中間這一張桌子,其餘兩個房間看了一遍也並沒有人,方才那一聲慘叫到底從何而來。
曹奎忍不住抱著刀縮了縮脖子,“大人,不會真的有鬼吧?這場麵看著也太瘮人了。”
沈君堯用一種看弱智的眼神瞥了一眼曹奎,曹奎瞬間挺直了身子。
又是一陣低低的慘叫傳來,薑甯這回聽清楚了,似乎是個女聲。
而沈君堯的耳力明顯更好,隻見他眼神驟然一暗,繞著屋子走了幾步便停在了屋內一個角落上。
薑甯看他緩緩抽出腰間佩刀往地上一刺,下一秒,手臂一揚刀光一閃,地麵被掀起一塊窗戶大小的木板來,地麵下再次傳來慘叫。
沈君堯徑直走了下去,曹奎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拔刀跟下去,薑甯咬咬牙隻能緊隨其後。
下了木梯,兩個男人就這麽杵在下麵擋住了薑甯往前走的路。
她從兩人中間的間隙瞥了一眼,就著牆上掛著的火把看見一個男人拿著柴刀擋住了去路,他身後依稀能看見一個大娘在幫一個女人接生。
“馬上就好,我的兒子馬上就要回來了,誰也別想破壞。”
高瘦的男人眼底下一片青黑,臉上胡子拉碴,顫抖的手舉著柴刀,絲毫不肯讓步。
“啊!!!!”
男人身後傳來慘叫,這回不再壓抑,急促又尖銳,一陣又一陣,在密閉的地下室裏回旋。
“兒子,守住了,誰也別想妨礙我們。我的乖孫,有了轉生陣我的乖孫一定會回來的,全知聖母,全能威武。”
裏頭傳來一把蒼老的聲音,薑甯知道,必定就是紙紮鋪的那個羅大嬸了。
“啊!!”
更為尖銳的慘叫傳來,許晉禁不住回頭去看。
就在這分神的一瞬間,曹奎身形移動,橫手一劈砍在許晉手腕上。
他吃痛鬆手,柴刀瞬間落地,曹奎反手一擰就把他製在了地上,膝蓋狠狠頂在了他背後。
嘹亮的哭聲傳來,還在地上掙紮的許晉突然眼睛一亮,嘴角咧了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麽會這樣?!”
裏頭的羅大嬸聲音難掩驚訝,許晉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