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爺那一日砍柴途中發現了一個野兔窩,蹲守了半天才逮住了一隻肥兔,因著這一波折騰,等他砍完柴的時候月亮已經掛上半空了。
他捆好柴木,手提兔子正高高興興往家裏趕,到了走馬坡中段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裏頭還夾雜了幾聲馬匹的低吼。
朗縣沒有駐紮軍隊,來往的隻有一些四五人組成的小商隊,如此整齊的腳步聲除了軍隊還能有啥,魏大爺猜測,自己可能撞上陰兵借道了。
自打那隊運糧軍隊在走馬坡無故消失後,陰兵借道一事傳得越發沸沸揚揚,連朗縣的知府都親自請了道人過來,在當年吃席死人的位置布下了陣法,隻求那些被毒死的人馬帶走運糧隊之後不要再害人了。
當天夜裏黑得厲害,狂風大作,山裏頭的巨大的符文旗幟獵獵作響,風中似乎還夾雜了腐爛肉類的味道。魏大爺心裏害怕得緊不敢再往前,偷偷摸摸躲到了身後的一棵大槐樹下閉上眼睛念起辟邪咒來。
約摸過了兩刻鍾,那些腳步聲和馬匹聲才漸漸消失,風中腐物的味道也逐漸消散,走馬坡再次陷入無聲的黑暗中。
魏大爺足足在樹下蹲了半個時辰才敢睜開眼,發現外麵已經恢複正常了立刻就連滾帶爬跑起來,恨不得一口氣能跑出走馬坡。
然而他一路跑過來,別說人影,地麵上連個馬蹄印和腳印都沒有,魏大爺掉頭去看,後麵也隻有自己那一串孤零零的腳印。
“走馬坡前後都有村子吧,也沒有其他人看見隊伍進出嗎?”,薑甯不解。
魏大爺似乎還沉浸在當夜的恐怖場麵中,緩了幾秒才回道,“走馬坡的進出口附近都是樹林,往外走就是村子,要真有軍隊進出肯定有人看見的,但我第二天去問過出口村莊的人,沒有,真沒有軍隊經過。”
雖然魏大爺將故事說得繪聲繪色不像撒謊,但沈君堯依然堅持要先去走馬坡一觀才能下結論,魏大爺卻連連搖頭勸四人還是別去了。
“自打那運糧軍隊消失半年後,再也沒人遇見過陰兵借道了,恐怕那些冤魂心中的怨氣已經消了。”
時均雖然心情低落,但仍然強擠出笑臉跟魏大爺辭行,墨遲揮著馬鞭將他們往走馬坡送。
路途不遠,但從早上出來至今已將近三個時辰,薑甯喝了一肚子的水,此刻很想去小解。
馬車一路跑過鎮子又穿進了下一片樹林,薑甯實在憋不住了,掀開車簾湊到墨遲身邊壓低聲音道,“墨遲大哥,能不能停一下車,我想去小解。”
上一秒還目不斜視操控著馬車的墨遲,下一秒猛地一拉韁繩,僵著脖子點了點頭。
不是他害羞,是他怕車裏那位好主子誤會什麽。
身為沈君堯的暗衛,自然也聽說了他英雄救美的事,雖然他摸不準自己主子是不是真的喜歡薑甯,但最起碼,這姑娘現在在主子眼裏是最特別的存在。
她跟自己湊這麽近,也不知道主子會不會不高興啊!
“墨遲,怎麽了?”,沈君堯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悅。
“是我是我,我要去小解!很快就回來!”
薑甯說話間已經下了車,以極快的速度閃進了樹林裏,沈君堯扶額歎了口氣也跟了下車。
夏日炎炎溫度極高,樹林裏的溫度更為舒適一些,時均便找了棵樹坐下,墨遲看了眼不遠處的瀑布河流打算去逮幾條魚烤了當午餐。
薑甯從林子裏鑽出來的時候發現墨遲小哥已經脫了上衣,在河裏秀肌肉了。
古銅色的肌膚搭配紋理清晰清晰的肌肉線條,陽光,帥哥,肌肉,養眼程度滿分。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墨遲正好瞥過來,嚇得立刻蹲進水裏然後往遠處的瀑布那頭遊去了。
一個玄色身影擋在了她眼前。
“非禮勿視,你一個女子,目光不要太放肆。”
沈君堯不知何時繞到了她跟前,臉色有些不悅。
薑甯突然想起他們二人之間的緋聞,當即一愣。
不是吧……沈指揮使不會真的喜歡自己吧,自己看一眼墨遲大哥美好的肉體,他好像就不高興了……
就在她斟酌著要怎麽接話之際,墨遲突然冒出水麵朝他們快速奔來。
“主子,瀑布下的水潭裏有屍體。極有可能不止一具。”
本來還板著臉的沈君堯頓時換上了嚴肅的神色,轉身往水潭去,薑甯朝著樹蔭底下的時均招了招手也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