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突的僵了僵身子,本能的就要拒絕,不過轉眼想了想那倒吊蘭還是忍了,冷冷的說道:“救人沒問題,說吧,怎麽救?”

“女人!”玄颯沒有回答老頭兒的問題,反而突然強調道。

“什麽?你居然讓我去救一個女人,告訴你,門兒都沒有。”老頭兒一急,騰的從椅子裏跳了起來,指著玄颯的鼻子怒喝道,不過捎帶著手輕輕的一揮,五指隔空一抓,院門就緊閉了。

“你女兒,我師妹!”玄颯不徐不疾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和譏諷。

“笑話,老頭兒我活了大半輩子了,怎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居然還要讓你小子來告訴我!”先前聽說玄颯要自己救的是一個女人,他的心就猛的跳動了兩下,直覺的後背都升起一陣涼意,偷瞄著玄颯正直直的注視著自己,為了掩飾尷尬,咳了幾聲,神情晃了晃,假意的走會到椅子跟前,卻不知道是坐下去呢還是繼續這麽站著為好。

“是我騙她的身份。”玄颯神情也有些難堪。

“哦?到底是什麽女人,居然讓我從來不會撒謊的小徒也誑起人來?”聽玄颯這麽一說,老頭兒的心也放了下來,不過隨即就調侃起玄颯來,對那個女人的身份也開始好奇了起來,再聯想玄颯突然到訪,然後一係列不正常的所為,他更是興致盎然。

被老頭兒這麽一質問,加上老頭賊溜溜的盯著自己看,玄颯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心情煩躁起來:“你到底救不救?”

“不救!”老頭兒知道要讓這小子幹幹脆脆的說出實情,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轉臉昂著頭,斬釘截鐵的說。

“就算她是吃了倒吊蘭也不救?”玄颯唇角一揚,誘哄似的問。

“對,就算她吃了……”老頭兒還堅持著,突然才反應過來玄颯所說的是什麽,猛的轉過身來,黑黝黝的臉唰的就白了下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歎息,探手就要去摸玄颯的額頭:“等等,我老頭兒沒有聽錯吧,你居然說你找到的倒吊蘭被,被一個女人吃了,你是不是有病啊,到底知不知道那倒吊蘭是什麽東西,有什麽功效啊?”這個臭小子,真是氣煞老頭兒我,想那倒吊蘭可是武學瑰寶,自己也暗中的找了幾十年,一點頭緒都沒有,這小子倒好,居然就這麽便宜給一個來曆不明的臭丫頭,真是暴殄天物啊!

“那好,以後不要求我!”玄颯對於倒吊蘭的功效也隻是通過隱的嘴,才略知一二,當然也不知道老頭兒心中的惋惜和懊悔,不過對老頭兒的性子他還是很了解,當即丟下一句,轉身就要離開,眼角的餘光卻偷偷的瞥著老頭兒。

老頭兒剛開始還能巋然不動,待到聽見玄颯真的離去的腳步聲,才抖了抖身子,玄颯再跨出兩步,他就挺不住了,連忙轉過身來,不過還是盡量保持著自己的尊嚴,假裝很冷靜的問:“她到底是什麽人,跟你什麽關係?”

“……”是啊,她到底跟自己什麽關係?稍微想了想,玄颯微不可查的歎了一氣,正色說道:“她關係到陳家和慕容家?”

“哦?”老頭兒明顯的從玄颯的聲音中聽出輕微的顫抖,嗓音一轉問道:“這麽說,她隻是你的棋子?”

“對!”

“為了複仇所用?”

“是!”簡短幹脆的回答,卻讓玄颯覺得心中隱隱有不情願和痛。

“既然如此,那我這一次就破例。”老頭兒說話的同時留意著玄颯的背影上細微的變化,待看見玄颯繃緊的肌肉線條緩和了下來,眼中閃動著賊亮亮的光,唇角掩在胡須裏不易察覺的扯了扯:“不過隻有這一次,下不為例。”

“我明白!”終於得到肯定的回答,玄颯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地。不過心裏隻要一想到自己已經出來了這麽多天,那丫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出現危機,當即就等不得了,好像也突然忘記了老頭兒一身髒汙似的,扭轉身看老頭又要坐回椅子中,上前一把從後麵扯出老頭的衣領:“現在就走!”

“喂!你沒看現在都什麽時辰了,老頭兒我一把年紀了,難不成你還要我趕夜路不成?”老頭兒甩開玄颯的手,翻了翻白眼兒,不悅的道,一邊說著還一邊故意咳了幾聲,彎身捶了捶自己的老腰,眼神卻是沒有離開玄颯的身形半刻。

“行了,死老頭別跟我裝了,誰不知道你那雙小眼睛晚上比白天還看的更清楚!”

“好吧,就算是這樣,你也要等我收拾收拾細軟啊!”老頭兒從玄颯手中掙脫出來,一個閃身就躲在了竹椅的後麵,雙手撐著竹椅,身子微縮,兩隻眼睛警惕的注視著玄颯。

“就你這,還有值得收拾的嗎?”玄颯那裏不知道那老頭兒的脾性,現在是說的好好的答應了,可是保不齊他隨時都有可能一溜煙兒的跑了,還有清音那邊可等不了多久了,他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一點的紕漏。上前邁了一大步,抬手指了指老頭兒身上爛成條索的衣裳,鄙夷道。

“就算這樣,老頭兒我好歹是一店的老板,東主有事,不得跟大家夥通知一聲啊,你可不知道老頭兒這些年可是著鎮上的支柱人物,突然間不見了,他們還不知道有沒有勇氣活下去呢。所以為了廣大的百姓的性命著想,老頭兒還是要做一個凡事都有交代有擔當的人!”

“就你?還支柱人物,不就是個給囚犯煮飯的夥夫,廢話少說,趕緊的跟我走!”還跟我玩拖延時間這一套,也不嫌舊。說著,玄颯腳跟在地上一頓,眼看著那老頭兒就要溜走,手臂往空中一揮,五指一收,老頭兒的後頸已經穩穩的被自己擒住。

那老頭兒雙腿懸在空中,不停的踢蹬著,雙手也在空中胡亂的揮動:“沒有天理啊,這世道真是變了,教會了徒弟,居然欺負起師父來了,老頭兒的命真是苦啊!”說話間,還真的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睛,裝出一副哭腔來。

“再嚎,我就把你給丟下去!”玄颯腳尖一點,拎著老頭兒分身在半空中,老頭兒被這麽一聲警告,也暫時的老實了下來。隻見玄颯食指在唇邊一彎,發出一聲響亮的哨聲,不多時,身下就響起‘噠噠噠’的馬蹄聲,須臾,兩個人已經穩穩的坐在了玄颯汗血寶馬身上,一路往南方飛奔而去。

“什麽,老頭兒真是造了什麽孽哦,居然收了你這麽個不孝之徒,居然咒師父早死的,真是師門不幸啊!”在馬背上,玄颯才想起騙清音的事,就警告老頭兒回去之後不能說漏了嘴,反正組織裏的人除了從小一直跟在身邊的宮商角羽徽,根本就沒有人見過他的師父,任我行,所以他對外隻說清音是最近才到他身邊的,也沒有人會懷疑清音的身份。而事情的經過那幾個丫頭都是完全知情的,隻要把老頭兒這兒給商議好了,就能保證不穿幫。

誰知道老頭兒聽說了,不依不撓的在馬背上不老實的折騰了起來,還誇張的大哭大嚎,一臉的委屈和傷心。

“行了,如果不這樣對那丫頭說,她怎麽可能和我一樣對周武王的仇恨感同身受呢?為了複國,你就暫時委屈一下吧,等將來我們成功的複了國,你可是大功臣,以後就是我們燕國的國師,到時候天下武學,還不任你研習?”

“此話當真?”任我行這人沒有什麽愛好,也就隻對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感興趣,本來自己所擅長便是那吸星大(和諧詞)法,隻要那人能近在眼前,他就能憑自己的功力,將對方的內力盡收體內,但是偏偏對於武功招數的領悟力極差,所以他不滿足於隻是內力的增長。而且他雖然所學吸星大(和諧詞)法過於邪惡了些,他人本身卻算的上是一個正人君子,也不恥於用自己的所長去勝人家所短,依他的話說,就是勝了,也勝之不武,所以當玄颯學的差不多能獨當一麵之後,他便遊曆四方,到處搜羅武功秘笈。

“我什麽時候騙過人?”

剛剛不還告訴我欺騙了人家一個失憶的小姑娘,這會兒倒好意思說自己從來不騙人了?不過任我行也了解自己徒弟的脾氣,也不敢當麵駁斥,隻好在心裏小小的埋怨一番,不過對玄颯給自己的許諾,還是打心眼兒裏很受用的,被強行擄來的心情也好受了些。

玄颯這邊帶著任我行,一步不停的趕路,那邊清音因為多日未見玄颯,也越來越開始想念他。晚上體內的真氣又鬧騰了一陣,商被自己鬧的也是半宿都沒有睡好,左右自己又睡不著了,又怕再驚擾了商,清音就趿了鞋子,在院子裏散步,不知不覺就踱到了玄颯的房間。

看那房裏的布局陳設,還是和當天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樣,就知道玄颯從來沒有回來過,再看那淩亂的床榻,不由自主的就走了過去,著手整理起來。把散亂在地上的衣裳疊的整整齊齊的放進衣櫃中,眼睛卻突然注意到衣櫃最上層整整齊齊的碼著一大疊白色的褻褲。被蠱惑一般,就抽出了一條,撚在手心,心尖似被針紮一樣,一陣刺痛,好像腦海裏閃過什麽,隻是速度太快,她沒有抓住,卻莫名其妙的把那條褻褲給帶回了楠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