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內關於許元治的傳聞傳得沸沸揚揚,許興宗氣得差些便要家法伺候,一旁的小妾林氏勸道:“老爺,老爺你保證身體,為這等事兒置氣不值當的。”
林氏並非是為了許元治求情,隨後冷嘲熱諷道:“哎,這元治怕不是從娘親那兒得到太少的關注,這才從外頭尋求刺激吧?”
許元治見林氏將責任推到了自己的阿娘身上,眉頭皺了皺,“小娘,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混賬東西!”許興宗甩著衣袖,“便是你做錯了事,眼下容得你說話!”
許元治冷笑道:“爹,世人如何傳我皆無所謂,然便是你也不信我嗎?”
未等對方給予表態,許元治又道:“難不成你還想要以前的事兒再發生一次?”
許元治說這話時,許興宗臉上便已經掛不住了,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還未等他發飆,許元治已經雙手抱拳道:“若是無其他事,孩兒便先去探望阿娘。”
此話不過也隻是客套罷了,許元治說罷便直接離開。
然這許元治前腳剛剛走,林氏後腳別貼在了許興宗的身上,撒嬌道:“老爺你瞧瞧,這元治這般無禮,你還慣著他!”
許興宗瞥了一眼林氏,後者頗有些替著前者打抱不平,她扭著身子,“你瞧我們的元昊便不會這般,他凡是以你為先,你說東邊從不敢往西邊呢。”
林氏打著的小算盤許興宗心知肚明,他冷冷“哼”了一聲,“我眼下的這些可都是仗著江南那邊的家族勢力,你以為我甘心?”
“我,我這不是……”
許興宗歎了一口氣,李氏可是仰仗著元皇後的,隻要太子的地位穩妥,他們便隻可能越發昌盛,“往後別挖著這些心思,元昊能入族譜亦是最大的容忍,我也隻可做到這一步。”
林氏點了點頭,她小鳥依人地靠著自己的夫君,樣子甜甜蜜蜜,然唯有她自己清楚,她心中是不甘心的。
李氏人老色衰早已經不得寵愛,若不是仗著娘家人的背景,這尚書府夫人的名號如何會落在她的手裏,然前些年這李氏避世而住在佛堂中,眼下這個時候突然回來,事出有因必有妖。
林氏為子女籌謀這般長久,可不能讓旁人劫了她的果實。
然許元治未必會不知曉林氏的算盤,她的目光不過隻是盯在了尚書府上,不過是小小的尚書府,她若是要,且有本事的話,便拿去吧。
李氏道:“又同你阿爹置氣了?”
許元治笑了笑,“沒有。”
“你阿娘人雖沒有出門,但事事可瞞不過我,”李氏歎了一口氣,“你阿爹好麵子,你也不該太任性。”
許元治乖巧地聽著娘親的訓誡,時不時地點頭附和。
李氏皺了皺眉,“不過你眼下鬧了這般的傳聞,若是隻一人的話倒無所謂,待風聲過了便好了,可眼下你與梁府二小姐正訂著親,這等事兒傳到了梁府老爺的耳朵裏,可不太好。”
許元治點了點頭,“我一會便備著禮去一趟,梁府的老爺是個明事理之人,景秀,景秀亦是隻信我的。”
“那梁府二小姐可是個良人?”其實不必等到自家兒子回答,但見他一臉甜蜜李氏心中便覺得歡喜,自那件事之後,她便很少瞧見兒子發自內心的歡喜,所行之事也不過寡味,但似乎從與梁府二小姐交往開始,許元治便如同換了一個人般,不再渾渾噩噩了無牽掛的模樣,反而對許多事都表現出了關心,“若是有了機會,我倒是想見見那梁府二小姐,瞧瞧她用了什麽迷魂湯,將你拴得這般牢。”
話至此李氏又露出惋惜之情,“不過未過門前若是讓她來一趟尚書府必然是不合禮數,而我若是貿然登門亦是唐突。”
見李氏將此事當真放在心上,許元治笑道:“既然娘親想見,我便去問問景秀,咱們約在外頭,喝喝茶看看戲?”
李氏聽得眼睛一亮,“那梁府二小姐可有喜歡看的戲?”
許元治想起梁景秀帶他去的茶樓,想起她摳摳搜搜地點了糕點卻舍不得點好茶的模樣,隨之他笑道:“阿娘放心,景秀是個好姑娘,阿娘一定會喜歡的。”
從娘親房中出來之後,許元治便又讓人備了馬車,帶了名貴的禮物直奔梁府。
梁德友也早聽聞卞城內關於許元治的傳聞,他本對於這些傳聞都嗤之以鼻,但隨後他又將這事與梁景秀女扮男裝溜出府中聯係一起,當下對於許元治便不如從前那般和藹可親。
兩家雖說已經定親,但兩人私下見麵亦是不合常理,簡直是胡鬧!
他還以為尚書府的嫡長子沉穩大氣,原也不過爾爾。
許元治不知梁景秀在她阿爹這兒已經東窗事發,於是便自然而然地以為他未來的老丈人是因為他的傳聞而給他擺臉色,“這些都是江南的一些特產,是我舅舅的產業,我便借花獻佛。”
梁德友輕描淡寫地“嗯”了一句,隨之便不再開口。
許元治正了正身子,“我瞧著茶樓新出了折子戲,景秀最喜聽折子戲,因而若是伯父準許,我想明日帶著景秀去聽一場。”
為了表示自己的真誠,許元治又道:“天黑之前必會送她回來。”
梁德友抿了抿嘴,他本想關於近日城中傳聞而囑咐對方兩句,但話到了嘴邊又覺得不妥,若當真如他所想,景秀女扮男裝溜出府去是為了與他幽會,那無論如何還是他們女方家裏吃虧。
“城中關於我之傳聞,”許元治知曉未來老丈人是因為卞城的傳聞而對自己冷淡,於是便主動解釋道,“皆是謠傳,我不過與友人在客棧中相約吃酒聊天,結果被有心人陷害,不過今非昔比,我已在縣衙報了案,隻待查到那陷害之人,便與他當麵對質還我清白。”
梁德友點了點頭,“我自是相信許公子為人,因而不必解釋。”
話至此管家來報,說是六扇門的高熙拜見。
“這高熙怎麽又來了!”
梁德友自顧自說著,結果卻令旁人起了心思,正可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