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盟……”
老板的聲音有些失真。
落在人耳朵裏就是模模糊糊的。
“老板,你說的什麽?”
但不管我跟蔣麗麗怎麽喊,都沒有從老板嘴裏聽到第二句話。
要不是他嘴邊上那道蜿蜒的血跡還在,我都要以為剛才聽到的聲音,是我的幻覺。
“你聽懂他說什麽了嗎?”我問蔣麗麗。
事發突然,其實不要說我,就連蔣麗麗都沒有想到,老板居然會開口說話。
“血什麽?”
蔣麗麗很是努力地回想老板說話時的口型,想了半天,也隻想出來一個字。
但這個字是不是對的,我們不知道。
哪怕是對的,光一個“血”字,又能說明什麽?
還不是跟沒說一個樣?
哎,真應了那句話。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真的。
“還得靠自己。”
我歎息道:“你說這圖排成什麽不好,非得排成遊樂園那樣的?”
“難不成這位還是個童年缺玩的?”
要不然現在做啥事,都得把那心心念念的遊樂園平麵分布圖給記下來呢?
蔣麗麗難得笑了一下:“說不定還真是你想的那樣呢。”
我道:“麗麗姐,不如你來跟我說說,咱們這個遊樂園,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一個開遊樂園的老板,其實是個特調處的處長。
一個管遊樂園的經理,其實是個特調處的成員。
你要跟我說,這遊樂園裏沒有別的貓膩,誰信?
蔣麗麗沒說話。
其實我也隻是隨口一問。
我知道蔣麗麗到現在還瞞著我很多事情。
我隻是不去深究,並不是傻。
“行吧,又是你們那麽保密條例?我懂。”
我衝著蔣麗麗擺擺手:“但現在,你也看到了,這特麽的又跟遊樂園扯上了,咱們總得想法子活著出去吧?”
蔣麗麗苦笑一聲:“這個,我要說真不知道,你信不信?”
“信,為什麽不信?”
我很是隨意地點了點頭:“那現在咱們隻能祈禱,自己的運氣夠好,命夠硬了。”
“管它跟遊樂園有什麽關係呢,說不定這又是另一個障眼法呢?”
“讓我們在這裏猜測個沒完,好掩蓋對方的真實目的,拖延我們的時間。”
我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金光對這些線沒有用,我又拿出了幾個破障符。
不管這線的排列代表著什麽時候,它真真切切紮在老板人身上是事實。
想要救人,也得先解救掉這些線。
“老板,你要是覺得疼就忍一忍,我跟蔣麗麗都不懂解什麽陣,隻能依靠笨辦法了。”
我往那些靠的近的血點上拍兩張破障符,然後就直接上手拔線。
那線看著軟綿綿的,沒想到在皮肉裏麵紮得還挺深。
我沒敢先拔那幾根靠近心髒的,隻管解決那些紮在別的部位的。
每拔一根,我指尖的血絲就會順著線往外滲出一點。
這個情況我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以為不過是這線太細把我手指勒出血口子來的緣故。
直到,我看到有一根已經被我拔掉的線,那個頂端居然自動湊過來往我的指尖血口子上滾了兩下。
它把我指尖滲出來的血液全都滾幹淨了才掉落在地。
掉到地上後,這線居然還能跟條細蛇一樣扭動了幾下。
看得我心裏毛毛的。
這鬼地方,連根線都不是什麽正常的線。
雖然心裏發毛,但我卻不能停下來。
被拔了幾根線後,老板整個人都在抽搐著,還不停地翻著白眼。
“把他按住了,千萬別讓他亂動。”
我一邊指揮著蔣麗麗,一邊繼續上手拔線。
因為有了之前所看到的,所以每拔一根線,我都有留意。
結果,這些線每一根都跟之前的那一根一樣,非得把我指尖上滲出來的血沫全都吸收幹淨了才掉地上。
一會兒的功夫,我的腳邊上就掉了一小堆沾了我指尖血的細線。
就在我準備動手拔下一根的時候,有人打斷了我。
“不要拔了。”
居然是老板開口了。
“老板,你,是你在說話嗎?”
我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向老板。
蔣麗麗也在看著老板。
我們兩個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生怕又是自己的錯覺。
好在,他的嘴巴又動了一下。
“這是血盟,不要拔了。”
血盟?
所以,剛才老板所說的,就是這兩個字?
“你省點力氣,慢點說。”
我往老板身上扔了好幾個破障符和治療符。
老板的臉色蒼白,應該是跟他之前失血過多有關。
好在他的精神看起來還行。
“我身上這些線,叫,叫心絲血盟。”
老板喘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它們是活的。”
我:“活的,是什麽意思?”
不過,這問題沒等到老板回答,我自己都反應過來了。
我的目光落在腳邊上那一小堆被我拔出來的線上。
隻見它們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老板親口告訴我們,誰會相信,這些線居然是活的?
我越看越覺得後背上一陣發寒。
不由得踮著腳,往邊上走了幾步。
“所以,它們剛才就是故意吸我的血?”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每一根被我拔下來的線,都會那麽好巧不巧地往我指尖破口處舔血了。
“指間血,也可以被當成心頭血的一種。”
老板道:“好在你那口子不大,不然你現在,恐怕跟我一樣,身上要長滿線了。”
“這線,居然是自己長上去的?”
我再一次被震驚了。
“不是有人放上去的?”
老板搖頭:“不是,我之前比你們早走兩步,等我再度清醒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身上多了幾根線。”
好家夥,原來從那麽早開始,老板就已經中招了嗎?
“老板,你的本事比我們兩個都強,怎麽反而會……”
按道理來說,就算是要中招,也是我這個最沒用的先中招吧?
“有些時候,實力越強悍,隻能讓你死得越早。”
“我還以為,我這次逃不過了。”
“倒是沒有想到,還能在死之前見到你們。”
不等我開口,蔣麗麗搶先道:“處長,我想知道,你一直在誘導我們放棄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