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讓周清辭後半夜睡得不太好。
以至於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頭昏腦脹的,但好在病已經恢複得差不多。
一如既往起床,簡單洗漱,再打車去上班。
工作日,街道擁堵不堪。
周清辭坐在車裏發愣,看著車窗外形形色色的人,一瞬間有些感慨。
她覺得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球場,打工人則是一個個被踢來踢去的皮球,從早踢到晚,日日重複,枯燥無味。
如此胡思亂想,計程車走走停停半小時,最終到了公司樓下。
周清辭付錢下車,徑直往大樓走去。
大多數人都是麵無表情,看似為生活奔波,實則是不得已的消耗時間。
此刻周清辭才意識到工作本身其實是很無聊的,之所以她不覺得無聊,是因為接觸的人不無聊。
由於還沒吃早飯,打算去便利店隨便買點吃的。
結果剛走沒兩步,餘光瞥見一輛車。
是景肆的車!
周清辭腳下的步子不自覺放慢了些,目光跟著車身走。
很快車子停下,接著後座門被推開。
一條大長腿跨了出來,柔軟的麵料,隨著腳下的動作形成流暢的弧度。
景肆原本人高腿長,穿上高跟鞋就更顯苗條了。
她上班向來穿得正經,低調不花哨,但最簡單的穿搭往往最挑人,氣質騙不了人。
從下車那一刻起,好幾道目光匆匆掠過,他們麻木不仁的表情轉為驚豔。
大美女,誰不愛看?
周清辭稱之為“氣場”。
明顯,被景肆氣場和美貌吸引到的不止一人,但當事人卻視而不見,踩著高跟鞋往大廈的方向走。
周清辭自認為自己站的地方已經足夠顯眼,但景肆好像沒看到她......
“景總!”
聞言,景肆這才停下腳步,側目才看到周清辭,那一刻眉眼瞬間變得柔和,“挺巧。”
“我剛到。”
“好點兒了嗎?”
“嗯嗯,沒什麽問題了。”周清辭邁著步子朝景肆走去
,也不管自己肚子餓不餓了。
景肆站在原地等她,直到兩人並肩,繼續往前。
景肆隨口一問:“早飯吃了?”
“還沒,但不餓。”
“早飯肯定要吃,走吧,我陪你。”景肆自然而然往左拐了一點。
周清辭趕忙跟上,眼裏噙著笑,“你吃了沒啊?”
“吃過了,張姨做的早餐。”
吃了沒,最日常的對話,若是別人周清辭才不想廢話,可麵對景肆她卻很樂意。
心裏還惦記著昨天的事。周清辭試探:“宋語璿她有空嗎?咱們的晚飯能排上日程麽?”
景肆笑她:“還說不餓呢,早飯都沒吃就想著晚飯了。”頓了頓,又說:“她說有空,咱們約個七點半的吧。”
邀約成功,周清辭心情好得不得了,“行,那我等會兒看一個合適的餐廳。”
不知不覺走到便利店門口,周清辭進去買早餐。
景肆站在門口等她,見她在貨架上隨便拿了幾樣東西,快速去結賬。
看著看著,眼裏的笑意漾開,心想還真是第二天就能活蹦亂跳的了。
病好了就好。
從便利店出來,周清辭遞給景肆一杯咖啡。
“喝點兒,精神好。”
景肆自然地接了過去,看周清辭黑眼圈略重,隨意關心:“昨晚睡得還好嗎?”
原本還好好的,一聽到這話,周清辭表情一滯,心虛地移開了目光,點點頭。
“睡得……挺好的。”
挺好,好到後半夜都在失眠。
景肆見她表情不太自然,略微有點好奇:“做什麽夢了?”
!!!!怎麽突然問這個!
周清辭臉頰微微發燙,隨口敷衍過去:“沒夢到什麽,都記不太清了。”
景肆便也沒追問下去。
兩人走進大廳,一長條排隊乘坐電梯的人。
托景肆的福,沒排隊,兩人直接乘坐VIP。
電梯內,狹小的空間讓周清辭有點緊張,景肆剛剛那麽一問,她的心情還沒完全平複下來。
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夢。
此刻夢中人就站在她的麵前
,眉眼重合,比夢更清晰,更讓人遐想非非。
“咳。”周清辭輕咳一聲,一隻腳不安地動了動。
景肆覷她一眼。
“?”
周清辭擺擺手,微微有些尷尬,“沒什麽。”
“你臉怎麽了?突然好紅。”
周清辭長長吐出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奈何靠景肆太近,她的心情壓根沒法平靜。
“我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裏就容易緊張。”
又是一個脫口而出的謊。
“你不會有幽閉症吧?”景肆見她臉色異常,便往她的方向挪了挪,順帶握住了周清辭的手腕,“沒事,我在你旁邊,很安全的。”
!!!!
唰的一下臉全紅了,粉色蔓延至脖子。
景肆的手就放在周清辭的手腕上,這觸感…..和昨晚的夢實在太像。
“不是,景總,那個,我…….”
周清辭已經忘記自己要說什麽,或許那本身就是一句掩飾心虛的廢話。
想縮手,又有點舍不得。
被握住的手好像不是她的了,僵硬地懸在空中動也不敢動,如此劇烈的反應讓她有些局促不安。
隻覺得空氣稀薄了,腦袋嗡嗡作響,她能想象到自己的臉到底有多燙。
景肆卻以為她是真的害怕,不停安撫她,“沒事的,馬上就到了。”
這一安撫,安撫得周清辭更難受了,渾身像是有火,卻沒有釋放的出口。
好在電梯很快叮了一聲,門打開了,周清辭如釋重負。
景肆也在這時候鬆了手,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你今天奇奇怪怪的,發燒後遺症?”
周清辭隻是笑著點頭,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兩人一直走,臨到辦公室門口,景肆才停下腳步,“工作資料分會兒發給你,效率盡量高一點,今天我們盡量早點下班?”
“好的景總。”
“忙去吧。”
周清辭轉身往前走,心裏在逃,表麵卻還要佯裝鎮定,直到工作間內反手關了門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心髒還在咚咚咚地跳,可怕。
如此強烈的反應讓
周清辭感到迷茫。
摸個手而已,昨晚胡亂做個夢而已,為什麽?
她其實很早就很困惑,為什麽?為什麽景肆給她的感覺不一樣,景肆有可以輕易調動她感官的能力。
為什麽?是心動嗎?
周清辭自己也不明白心動是什麽,像書上寫的那些,心動就是為對方臉紅心跳嗎?她的確樣樣都占,還恬不知恥地做了關於景肆的夢。
但這就能下定義嗎?未必。
隻是這一切都是超出掌控範圍的。
遇到無法掌握的東西,第一反應都是恐懼。
周清辭也不例外,很難想象在和前女友分手兩周之後,她可能或許大概對一個有孩子的媽有那麽一點點心動。
也許隻是欣賞,或者說好感,但這已經足夠讓她陷入糾結。
喜歡景肆?
隻是設想都覺得可怕。
且不說景肆如此生人勿近的性格,光是從直女這一點就讓周清辭望而卻步。
她有孩子,有過老公,吸引她的,大概率會是和她前任一樣的成功精英男性,而不是一個剛畢業且涉世未深的女孩。
正如她紙條上寫的“小朋友”,潛意識裏覺得自己要大上一個輩分。工作上是上司,工作下是姐姐,僅此而已。
一番假設過後,周清辭徹底冷靜下來,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太多了,即便想得再長遠一點,就算她喜歡景肆,景肆也不會喜歡她。
景肆這樣的人,不可能喜歡她。
所以這注定是個死結。完全不用擔憂的死結,掀不起浪花的死結。
想通了,心裏也就舒服了許多。
整理好心情,周清辭便也坐下來,登錄好微信,開始一天的工作。
景肆發了一份新的文件給她,這是客戶的資料。
而作為助理的,工作就是和客戶溝通交流,安排一些吃飯或者談生意的時間。
點開資料的第一頁——
OneWhole集團總經理:葉輕。
資料後還有備注:此人不愛酒桌文化,不必安排在星級酒店,合同洽談時間安排在一小時內,周五晚上進行。
周清辭盯著資料上的照片,印象中眉清目秀的
葉輕已經有所變化,少了一份青澀,多了一份知性和成熟。
和她多久沒見麵了?六七年了,準確來說,按輩分的話,葉輕該算是她的姐姐,大個兩三歲的樣子。
因為那場突兀的表白,葉輕幾年前出國之後再也沒回來過,如今一回來就坐上這個位置,看來是成長不少。
周清辭把資料翻到最後一頁,看到那串電話號碼,很快撥通了過去......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的位置,耳朵貼著電話,在第三聲響之後,對方接通了。
“喂,葉總您好。”周清辭很快進入工作狀態,“我是京圓集團景總的助理,周五晚上八點您有時間和我們景總見一麵嗎?”
電話那頭沒有回複,而是沉默幾秒。
正當周清辭準備說下一句話的時候。
葉輕終於開口了:“好久不見。”
周清辭這邊頓了一下,很快語氣裏夾著笑聲:“噗,還以為能蒙混過關,沒想到你還是聽出來了。”
“你的聲音,捏著鼻子說我都聽得出來。”電話那頭傳來溫和的笑聲,“我剛回國幾天,還沒來得及聯係你,晚上有空麽?出來吃個晚飯?”
“啊,今晚不行,有約了。”
葉輕很快接了話:“那就明晚。”頓了兩秒,“明晚正好和你老板談談,你也會來的,對嗎?”
“對。”
“那我們就一起吃個飯好了。”
周清辭這邊抿了抿唇,試探的語氣:“到時候你能不能假裝不認識我,也別說我爸的事?我不想讓公司的人知道關於我的太多。”
葉輕嗯了一聲,一如往常平淡的聲線:“好,明白。”
幾年不見了,也沒怎麽聯係,突然這麽打電話,不免有點生疏。周清辭握緊了手機,試圖尋找話題,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倒是葉輕沒有要掛斷的意思,不疾不徐說了句:“你怎麽想著去當別人助理?”
語氣裏是有一點不明白的意思。
換作誰都不會明白,周默在北城的影響力顯而易見,知名集團總裁的女兒,竟然跑去別的公司給別人當助理,費解。
“啊我,我弄來玩兒呢,幹不了多久。”
“幹得習
慣嗎?其實我這裏也有助理崗位,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來——”
周清辭打斷她:“我和這老板簽訂勞動合同了!至少一年!你不用擔心我,我吧,就是想體驗一下生活,要工作環境都是熟人倒是不自在了。”
“行,那你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忙,先掛了?”
“嗯,明天見。”
“明天見。”
嘟——
周清辭立馬掛斷了電話,長長舒了口氣。
葉輕還是和以前一樣,連說話的語氣都沒變,她性子沉穩,情緒不易外露,所以也很難從她的聲音裏聽出什麽來。
比如說,很難聽出她對自己還有沒有感情。
周清辭當然希望對方是不喜歡的,她把葉輕當姐姐,這份感情從未變過,如果對方現在已經放下,那真的再好不過了。
管她的,大概不喜歡了吧。七八年了,當初也還是學生,肯定不喜歡了。
拋開這些雜亂的想法,周清辭很快進入工作狀態。
一直忙碌到十點才有時間休息。
十一點的時候收到了景肆的消息,說是讓她幫忙下樓郵寄兩份資料。
周清辭欣然前往。
職場新人就是這樣,再小一件事也能做出幾分趣味來,但這份興奮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徹底消失。
好在周清辭目前還處於積極的狀態。
她從景肆辦公室出來,手裏拿著兩份文件,闊步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等了一會兒,電梯門很快打開了,和一個男人打了照麵。
他西裝革履,長相還算端正,隻是眉眼之間夾著老成的氣息,一雙狡黠的眼從周清辭臉上掠過,兩人相□□了點頭,擦肩而過。
周清辭以為是找景肆談工作的人,也沒當回事,拿著資料進了電梯......
*
辦公室內,景肆正和張總打著電話,毫無預備的,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以為是周清辭有什麽事倒回來,結果抬眼一看,胡康就站在門口。
這邊景肆蹙起眉頭,對電話裏的人說等會兒聯係,掛了電話。
胡康就站在門口,說他禮貌吧,他進門不敲門,說他不
禮貌吧,你不讓他進他還真的沒進。
景肆覷他一眼,眸子裏的冷漠一閃而過,重新坐回位置上,冷冷道:
“進來吧。”
景肆不喜歡胡康是顯而易見的,從大學許佳念和他談戀愛的時候,景肆就覺得這男的不行。
他是那種長相還不錯,並且自己也知道自己長相不錯的人。
這還遠遠不夠,他外表看起來好相處,實則心思深沉,還很會偽裝,這樣的人是很可怕的。
比如現在,景肆表現得很冷漠,胡康卻笑臉相迎:“好久不見。”
語氣這麽輕快是什麽意思,是要將過往全都抹掉是麽?
景肆當然不吃他這套,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有什麽話直接說,說快點。”
相當不耐煩。
胡康踩著皮鞋往這邊走,他一米八幾的身高,臨到桌麵拉開凳子坐下,撲麵而來一股男士香水味。
不算難聞,但景肆不喜歡。
坐下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看著景肆,“我是來好好和你談的。”
景肆並不畏懼他的目光,直接迎了上去,眼神裏透著果敢:“說吧。”
“那就開門見山了,我要見景綺。”
“可以見,但是我要在場。”
胡康眉頭一擰,微表情裏閃過一點不悅,但還是平靜地說:“我是她的父親,我有權利和她單獨相處吧?”
景肆早有準備,知道他會這麽說,會心一笑,語氣略帶譏誚:“孩子出生的時候你不在,這六年,你沒有哪天在她身邊,突然出現要見麵,我這個當媽的能放心你和她單獨相處?”
就差把“做夢”兩個字說出來。她覺得自己對胡康已經足夠耐心,希望對方不要不識好歹。
但這樣的男人哪兒能識好歹。
胡康下一句就踩雷:“我怎麽不能和她單獨相處?綺綺需要爸爸,我還得要回她的撫養權。”
話音落下,他身子稍稍後仰,一雙手交叉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六年來辛苦你了,帶孩子不容易,我給你一筆撫養費。”
景肆還從沒見過有誰能在她麵前談錢的。沒忍住還是笑出聲來:“胡康,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沒變。”
和以前一樣自大,和以前一樣的大男子主義且以自我為中心。一樣的......沒見過世麵,竟然還好意思談錢。
“如今我事業有成,有一個不錯的女友,她國外碩士學位,會給到景綺不錯的教育,而我這邊經濟也會跟上,如果綺綺回到我身邊,她會有一個相當完整的家。”
景肆懶得和他扯這些,直接表明態度:“看景綺可以,想要回撫養權沒門。現在法律名義上,她是我的女兒,你想都不要想。”
胡康不悅地抿了抿唇角,眉眼之間都是不耐煩,最終還是攤牌:“我需要綺綺,她是我的希望,也是我唯一的女兒。”
“你可真會講笑話,孩子出生的時候你去哪兒了?許佳念臥病在床的時候你是骨灰灑海裏生死未卜了嗎?”
“我——”胡康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我們能不能不談她?對,我是有錯,所以我現在想彌補,有什麽問題嗎?”
“和你的女友再生一個,別打景綺主意。”
這倒真的戳到胡康的痛點了,若他真的能再生一個,他才不會回來找景綺。
就是生不出才回來找。但說出真相是絕對不可能說的,這關乎到男人的尊嚴問題。
聰明如景肆,怎會不知道實情原委,胡康來之前她早就調查過,他患有男疾這事不難查到。
僵持一番,景肆倒是先笑了出來。
“你也有今天。”
冷眼相待,語氣裏多少有點幸災樂禍,胡康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終還是妥協了:“那至少讓我見景綺。”
“周六,給你一個和她見麵的機會,時間我定,地點我定,有問題嗎?沒問題你可以走了。”
景肆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查閱自己的工作,全然把胡康當成了空氣。
胡康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閉了嘴了,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裏憋著一口氣。
這麽多年來,胡康自認為自己混得不錯,至少不會被別人這樣忽視,結果沒想他成功,景肆更成功。
人家壓根不把那點錢放在眼裏。
胡康正想著能不能扳回一局的時,身後想起叩叩聲。
景肆抬眼,“進來。”
門被推
開,露出一顆小腦袋,“景總,已經寄好了。”
景肆點點頭,語氣溫和得不得了:“你進來等我兩分鍾,我們下去吃午飯。”
周清辭看了眼時間,才十一點半,有點早,但不礙事。她看了胡康一眼,很好奇為什麽有客戶還讓她進去。
不過當然是聽景肆的,周清辭順手輕輕帶過了門。
她放慢了腳步,就站在門旁邊,沒說話,似乎在踏入那一刻便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氣氛不對,景肆太冷漠,根本不像是對客戶的樣子。
這邊胡康坐如針氈,明顯景肆在下逐客令,這什麽小助理在這裏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他被迫起身,滿臉都是不甘,最終不情不願來了句:
“行,什麽時候可以看孩子給我發消息,我隨時有空。”
景肆甚至沒正眼看他,一句話沒說,連頭都沒點一下,直接無視過了。
胡康氣不過,轉身就往外走,表情不太愉快。
和周清辭擦肩而過那瞬間,發現周清辭正以一種錯愕的表情看著他,仿佛在看什麽哪家人沒拴好的狗。
胡康被盯得不舒服,被景肆當作空氣就算了,這助理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他覺得有點掉麵子,臨到門口又頓下腳步,回頭看景肆一眼,這回總算原形畢露了:
“景綺需要一個爸爸,需要一個家,像你這樣以後又不結婚的女人單獨帶她,孩子多半會很孤僻,你有沒有想過,長大之後身邊的人怎麽看她?”
景肆如聽耳邊風,連眼神都沒給。
“小周,幫我把門關上。”
周清辭目光落在胡康臉上,就這?還有臉拋妻棄子?他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剛剛在電梯門口還真的是給他臉了。
而且聽這架勢是要回來奪景綺的?臉皮怎麽厚成這樣,他做什麽夢。
周清辭一股無名火直衝衝往上竄。
她拉開門,抬了下巴,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脾氣,就差用腳對胡康說話了: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