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條小白蛇,確實是有些熟悉!
可……白顏卿又是怎麽確定,她手裏的這條小白蛇,就是她在宮裏,放掉的那一條呢?畢竟,這天下,也不僅僅隻有一條小白蛇!
白顏卿並未言語,反而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小蛇,放在掌心,而後帶著它回了屋。盡管采星有些恐懼,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心,跟了上去!
“你看,它的頭頂,同別的白蛇,是不一樣的!”
白顏卿舉起手掌,將掌心裏乖乖躺著的那條白蛇,放到采星和元藜的眼前,讓她們仔細瞧瞧!見狀,采星嚇的連退數步,躲到了元藜的身後!
不過,白顏卿說的的確沒錯,這條白蛇,頭頂,好像真的是,生出了兩隻柔軟的觸角!
蛇長角,這倒是史無前例的!當真是聞所未聞之事!
“之前,在宮裏,我看到它的時候,它頭頂,還隻是兩隻,像肉疙瘩一般綿軟的觸角,多日不見,它頭頂的角,竟都長出來了!”
白顏卿伸出纖白的手指,在小白蛇的頭頂,撫了兩下,它竟舒服地吐了吐信子!而後頭一歪,躺在白顏卿的手心裏,像是睡著了一般!
“它是怎麽從皇宮,到了這裏的?”
采星還是有些不可置信,這麽遠的路,這小家夥兒,是怎麽來的?
白顏卿搖搖頭,很顯然,沒人知道這個問題。而後,白顏卿把采星和元藜支開了,自己把玩著手心裏的小白蛇!
就在這時,那小白蛇,像是睡的不大舒服似的,挺直了身子,然後嗖的一下,順著白顏卿的手腕,遊進了她的衣袖中,冰涼的蛇身,驚的白顏卿一身的雞皮疙瘩!
白顏卿伸手,試圖去將那小白蛇自衣袖中掏出!可摸索了半天,白顏卿除了摸到那隻木盒,便再也摸不到其他了!
見四下裏無人,白顏卿將那小木盒,從衣袖中拿出,正欲將它打開,仔細研究一番,卻不料,當她將木盒打開之後,映入眼簾的,赫然是那條小白蛇!隻見它,正盤著那顆夜明珠而眠!
這……
白顏卿愣住了,那小白蛇,小小的蛇身,正緊緊地纏繞著那顆夜明珠!夜明珠耀眼的光亮,也被它的蛇身,擋去了大部分!夜明珠的光,映射於通體雪白的小蛇身上,此刻的小白蛇,竟仿佛變成了透明的一般!與那熠熠生輝的夜明珠,仿佛融為了一體,若不仔細看,還當真分辨不出!
這景象,倒真的是相當奇異!
白顏卿伸手,小心翼翼地去觸碰了幾下那小白蛇,它竟像真的陷入了沉睡中一般,動也不動,無論白顏卿怎麽逗它,它都不曾醒來!
它……是冬眠了嗎?
白顏卿雖然很好奇,卻也不敢,貿貿然地去打擾它,遂合上木盒,重新將它收入袖中!
“好好睡吧!”
白顏卿抬起胳膊,輕輕拍了拍衣袖,麵上滿是笑意。
翌日。
雲祺又帶來了宮裏的消息,說是賢貴妃同皇帝,已經盡釋前嫌了,皇帝對賢貴妃恩寵依舊。得到這個消息之時,白顏卿正在同采星商議著,要去華大夫的院子裏偷果子!
“他們……真的能盡釋前嫌嗎?”
白顏卿抬頭,瞥了眼雲祺,眼中有著淡淡的擔憂。
“無論是真是假,至少現在,父皇沒有再為難她!”
雲祺挑挑眉,不甚在意道。
對於賢貴妃,雲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隻要她不是敵人便好!
“對了,這個,你托人帶給賢貴妃!”
白顏卿匆匆跑回屋裏,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個小瓷瓶來。
雲祺望著白顏卿手裏的小瓷瓶,越看越眼熟!
“這……”
雲祺楞了片刻後,便情不自禁地笑了!
“你這……算不算是借花獻佛?”
雲祺笑著調侃道。
原來,白顏卿手裏拿著的那個小瓷瓶,正是從前,雲祺還尚是“蒙麵人”之時,送給白顏卿的藥!
“左右現在,我也用不著了,給她便是。”
白顏卿笑著將那藥瓶,塞到了雲祺的手中,雲祺無奈地笑著接下。
也好,怎麽說,這也是白顏卿的一番心意!
“還有這些,能否一起帶進宮,捎給雲意?”
白顏卿搬出了幾壇子,先前采星新熬的果醬,想要托雲祺帶給雲意!
“這可不好帶!若被父皇的人察覺,隻怕是,又認為賢貴妃同咱們,有什麽往來了!”
雲祺眉頭微蹙,有些為難地搖搖頭,這些東西,的確帶不得。
皇帝剛對賢貴妃起了疑心,這個時候,白顏卿若捎東西給雲意,一定會引起皇帝的警覺的。屆時,受罪的還是賢貴妃,弄不好,還會連累雲意!
聞言,白顏卿有些失望,但她也明白,雲祺說的,的確是有道理的。
“那……沒關係,等以後吧……以後一定有機會的!”
白顏卿重新露出笑顏,雙眸晶晶亮。
雲祺自然知道白顏卿是失望的,可他也很無奈,現下這個時候,他們同賢貴妃保持距離,才是對他們母子三人,最好的保護!
“零榆說,華老頭後院的梨子又熟了些,我正準備讓元藜和采星,去摘些回來呢!你要一起去嗎?”
白顏卿一雙水靈靈的眸子,透著一股子靈動。看起來,她的心情還不錯!
雲祺搖搖頭,對於這些,他並不感興趣,難得的半日清閑,他隻想靜靜地多陪一會兒白顏卿!
“聽說,昨夜紀家來人了?”
雲祺拉過白顏卿,一邊捏著她白皙的柔夷,一邊狀似不經意的,同白顏卿說著話。
白顏卿一愣,知道是瞞不過他的:“是,昨兒傍晚,舅舅來過了!來給我送生辰禮呢!”
雲祺點點頭,並未細問紀瑾修究竟送了什麽來!白顏卿暗暗鬆了一口氣,她倒不是存心想瞞著雲祺,隻是……畢竟紀瑾修叮囑過,不讓旁人瞧見,她也不好違背了她舅舅的意思不是?
“下回還是注意些,我能知道的,父皇那邊的人,也能查探到。”
雲祺低語道。
白顏卿呆呆地盯著雲祺好久,方才回過神來。她還以為……雲祺是防範著紀家的,沒曾想,他竟說的是這層意思!這下子,白顏卿倒是有些慚愧了,覺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放心吧!你的事,若你不想說,我是不會逼迫你的!我說過,我從未想過通過你,去拉攏紀家和白家,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仿佛看透了白顏卿的心思一般,雲祺抬眸,望著白顏卿驚訝的麵容,笑嗬嗬地說道。
雲祺既說到了這茬兒,白顏卿反而是有些事兒,想問問他了。
“先前兒,我也沒想起來問,現下得閑兒,想問問。殿下……既不是想拉攏紀、白兩家,那為何……偏偏選擇了我?”
白顏卿到底還是問出了心底,那埋藏許久的疑問。
若按照雲祺先前所言,從雲驥第一次去白府拜訪,要求求娶白顏卿之時,就已是雲祺計劃的開始,那為何,他偏偏選中了白顏卿,而不是旁的高門世家之女?
白顏卿自問,自己姿色並不算出眾。這偌大的京城,多的是比白顏卿姿容出色、又知書達禮的世家女子!為何雲祺費勁心機,隻為求娶白顏卿呢?
“因為……我自幼便心悅於你啊!”
雲祺笑了,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中,滿是對白顏卿的愛意。
自幼?
這話兒,又從何說起呢?白顏卿可不記得,幼時在哪裏,見過雲祺!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你母親,將你抱在懷中!那時候,我母後同我說,這女娃娃,便是我日後的妻子!讓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
雲祺望著白顏卿,思緒飄回到了十四年前。
那時候的雲祺,也不過才是個五六歲的孩童。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白顏卿,以及白顏卿的生母——紀槿初!
那時候,先皇後的身子,已經是大不如前了!她私下,下了懿旨,將紀槿初招進宮,名曰:侍疾!
當時的白顏卿,還尚在繈褓之中,紀槿初不顧白家老夫人任氏的阻攔,執意將白顏卿也一起帶入了宮中。
先皇後看見白顏卿的第一眼,便很喜歡她。看著那個尚在繈褓中,嗷嗷待哺的小女娃,她當下便當著紀槿初的麵,說要將白顏卿許給她的嫡長子——雲祺!
“來,祺兒,過來瞧瞧!這便是你以後要娶的媳婦兒!”
那時,安皇後溫柔地拉過一旁的雲祺,將他帶到了乳母麵前。
那是雲祺人生第一次,見到那般可愛的女娃娃!粉雕玉琢地小臉蛋,一雙黑溜溜地大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著雲祺!
雲祺伸出手指,輕輕地去觸碰了一下,那綿軟的小臉蛋,繈褓中的女娃娃,不僅沒哭,反倒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笑的雲祺的心,都軟了下來!他還記得,他當時,特別高興的同他的母後說:“母後!祺兒喜歡她!祺兒長大後,要娶她!”
那年,長輩間一時興起的玩笑話,本以為會隨著先皇後的仙逝,而隨之逝去!可雲祺,卻牢牢地記住了,記住了他將來,要娶那位,名為白顏卿的小女娃!
“先後……一定是一個極溫柔的人。”
白顏卿輕輕拉住了雲祺的手,將他從過往的沉思中拉回。她不想,他太過於沉迷過去。
“母後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子!她好像,一直在笑。極少有憂愁的時候,即使,在她生命中最後的那些日子,她都不曾頹喪著同我們兄弟二人,說過喪氣話!”
雲祺的眼眶,微微有些熱,若不是他母後早逝,也許他們兄弟二人,如今也不會……活的這般艱難吧!
“皇宮裏的日子,又怎麽,會讓一個被困其中的女子,一直笑著呢?想來,你母後她,也隻是不想把那些煩憂的事兒,說予你們兄弟倆罷了!”
白顏卿可不相信,先後在宮裏的日子,有多快樂。
“先後是得了什麽病?才……去了呢?”
一直聽雲祺說,先皇後是病重而去的,卻一直不曾聽說過,她究竟是得了什麽病!因此,白顏卿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病,能讓一個如花般年紀的女子,就這麽早早兒的逝去了!
“她……不是病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雲祺猛地起身!言語中,滿是怒意!他那雙平日裏溫和的雙眸,此刻,盛滿了滔天的恨!
這樣的雲祺,是白顏卿從前,從未見過的,她著實被雲祺的樣子,給驚到了!
這也是白顏卿第一次,從雲祺的口中得知,原來先後,竟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