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隱薑死了?!

玉洛再也顧不得某王連連使眼色阻止她,掀起車簾便探出頭去:“長公主,我四姊真的死了?她是怎麽死的?”玉洛全然不理會酈邑拋出此話的別有用意,一臉驚愕地問。

昨夜夫妻夜話,姬颯還與她說起這四姑子隱薑。沒想到就在昨日夜裏,這陪媵隱薑便死了!

看來,這人可真不禁念叨啊。

若按照姬颯所言,上一世,這柏氏四姑子隱薑可是堂堂六皇子妃!而這一世,雖有姬颯處心積慮地報複,將隱薑送與了三皇子,可三皇子姬康也是她們柏氏眾小姑子們嫡親的三皇表兄啊。不會是……真的如了姬颯所願,隱薑慘死在姬康手裏?

玉洛一連直白地問出兩個問題,就見酈邑眼底露出個不屑神情來,仿佛在譏誚玉洛問話的可笑。

“我說八表妹,你難道還要質疑我酈邑長公主的話?我堂堂長公主會拿死人說笑?嘁,真是偏居陋地,見識淺薄!”酈邑嘴角上揚,扯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鄙夷弧度來,“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我三皇兄早就看不慣你那陪媵四姊!你那四姊也是的,還不如呆頭鵝耿娥皇呢!是以,昨日夜裏,三皇兄便……玩得大了些,你那四姊也就一命嗚呼了!”

酈邑又沒耐煩地撩了撩眼皮,口氣漠然:“反正你那四姊也就是個一介陪媵,死了也就死了,能有什麽!說好聽是陪媵,其實也就跟個禦婢差不多,服侍三皇兄也正該當!哦,其實也怪你那四姊,使那狐媚子手段勾引三皇兄。這下好了,激得三皇兄興致大起,不成想卻把自己的小命搭了進去!”酈邑說時,雙眼又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輕屑與譏諷的神色來。

這話說得,好似隱薑之死是其咎由自取!

且又將隱薑奚落得一無是處!

玉洛一臉的驚愕與難以置信,漸漸轉變成了無比的憤慨與怒火:“長公主,再怎麽說,三皇表兄都是四姊隱薑的嫡親皇表兄!四姊雖為陪媵,可也是有血有肉的鮮活生命!四姊正當二八花季

年華,大把的好青春可以揮霍,如今卻早早的死於非命,長公主難道就不為之惋惜麽?”

盡管昨夜姬颯述說了上一世的恩怨情仇,可玉洛依然覺得,隱薑罪不至死,抑或說,隱薑罪不至於慘死!

因為,從酈邑譏誚奚落的口吻裏,隱薑顯然慘死於姬康之手。

“喲——好個姊妹情深嘛!”酈邑嘴角再次上揚,譏刺道,“六皇子妃倒是一副菩薩心腸啊!隻是既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酈邑邊說邊往王青蓋車裏瞟了眼。

玉洛明白,酈邑這話是說給姬颯聽的。酈邑顯然清楚,隱薑是如何被姬颯設計給姬康送做一堆的。

見王青蓋車裏的某王依舊沒有動靜,酈邑撇了撇嘴,對玉洛言道:“八表妹剛剛的說辭很新鮮呐,什麽大把的好青春可以揮霍,嘖嘖,嫁入六皇子府,眼界見識就是不一樣了,不但懷有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八表妹是不是也日日念經禱告,祈求上蒼開恩啊?”

這次酈邑的眼風很銳利,狠狠地掃向了王青蓋車。

顯然,酈邑很懂得姬颯的心理,隻這末了的一句話,便激得姬颯雙目寒光凜凜地探出了頭。

“酈邑皇妹有話直說便是,何須旁言其他!”姬颯臉現惡寒,冷冷地瞧了眼酈邑,轉頭高聲吩咐跟隨而來的私府長:“李淵,等下到了太學,拿二十冊經書給長公主府送去,記得務必要包仔細了!切記,損壞經書事小,耽誤長公主日日誦經祈福可就事大了!”李淵自是恭敬應諾不提。

酈邑聞言,臉色便是一黑,卻又很快眼現愉悅神色,仿佛看見了什麽賞心樂事般,頗為讚許地點了點頭:“還是六皇兄知情識趣,曉得酈邑的心思!既然六皇兄如此說,那酈邑也就不必出城前往太學了,這就打道回府。”

之後,酈邑又朝玉洛睒了睒柏氏人特有的狹長鳳目:“八表妹,酈邑告辭了!哦,對了,十月十四日梁孝文王府的燕飲,酈邑攜駙馬楊邑侯必定到訪!”酈邑言罷,倒也幹脆,命蒼頭調轉車馬,

即刻揚長而去。

“行了,洛兒,長公主的車駕已駛得遠了,還看她作甚!”姬颯適時的出言,提醒著依舊伸頭出車外的自家王妃,“看來長公主又有了新的麵首,而這個麵首想必是喜讀經文的。”

玉洛縮回頭,斜睨著姬颯,水眸中滿是疑惑。

姬颯攤開手,挑眉回道:“如若不然,酈邑為何單單隻要咱們筆趣閣雕版印製的經書?”姬颯又微微皺眉,沉吟著分析:“……以酈邑的性子,怎會看進去五經經文?必然是新得的麵首中有人喜讀五經經文,酈邑為討好之,才不惜驅車出城親自前往太學,欲行討要。這麽看來,此人必定深得酈邑心歡!”

末了一句,姬颯果斷下了斷語。

什麽人能如此這般深得酈邑的歡心呢?

玉洛蹙著一雙眉頭,擰目看向了姬颯。

姬颯伸手便輕輕撫上了玉洛的一對凝眉,慢慢撫平,打趣道:“難道洛兒也想學那酈邑,蓄養……”

玉洛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甩手打掉某王的鹹豬手,又狠狠瞪了眼,“那可說不定!若是此人才華橫溢,學富五車,沒準洛兒還就看上了!說不得用洛兒那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去換,洛兒也願意!”

玉洛說完,似覺不妥,又小心地覷了覷一直就座一旁,微眯雙目的榮鏑幾眼。

要知道,榮鏑便是姬颯用一顆夜明珠自酈邑手中生生換回的。

而姬颯卻立時涎臉斷然笑道:“洛兒不會的!本王的洛兒可是天底下頭號小財迷,洛兒豈會舍得本王送與的及笄之禮,去交換個被酈邑相中之人,是也不是,洛兒?”

接著又不避榮鏑在場,親昵攬過玉洛肩頭,勸慰著,“又不關洛兒之事,想他作甚!好了,洛兒,別氣了,沒得因為她長公主府的一個麵首,壞了咱們前去觀看財源廣進的興致!”說著,姬颯便衝向車外,高聲吩咐起駕。

王仆許良高聲應諾,駕車駛離了銅駝大街,直奔城外太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