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捧場,厚著麵皮各種求)

在聽了寧傅母的講述後,玉洛一直毫無焦距的眼眸裏,終於有了波瀾,一絲悔意盡顯心思。

終歸是血濃於水,小姑子到底抵不過血脈親情。

寧傅母疼惜地看了眼玉洛,寬慰道:“小姑子也莫要多心自責,夫人並不是難產而死,相反,生下小姑子後的二十多日裏,夫人高興得日日不離小姑子,就是乳婢哺喂期間,夫人也是不錯眼珠地盯著,諸事更是從不假手他人,即便正坐著月子呢,也定要親力親為。”

噢,原來是這樣!

玉洛的眼底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來。

不是她涼薄無情,也不是她想要置身事外,實在是她覺得原主背負了過重的負擔,才活得那麽的小心翼翼,最後才死的那麽憋屈鬱悶。

原主最後可不就是被憋悶至死的麽?

還好她來了,她可不想終老的時候連口自由的空氣都沒得呼吸。但,占著人家的身子,總不能沒有表示。

“傅母,那娘……娘親是怎麽沒的?”玉洛都不曉得已深入局中,很自然地坐起身子問了句。隻是喚娘親時,有些怯生。

寧傅母的嘴角牽出溫和的笑紋,伸出手來,撫了撫玉洛臉側散落的頭發。

舉動之輕柔,目光之愛憐,情意之深厚,玉洛以為,隻有“母愛”二字當得起。

的確,寧傅母的眼中,此時正泛出母愛的光輝。

其實原主並沒有感受到多少寧夫人的母愛,倒是自小從寧傅母處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關愛。玉洛從她落水醒來後寧傅母的種種表現,便知曉了。

那是種時刻都為她考量、事事都為她慮長遠的關懷。

都說,父母之愛子女,必為之計長遠。

玉洛深以為然,當然是從寧傅母處的以為。

不禁伸出自己的小手,反握住了寧傅母溫暖的大手。

放下繡繃子,寧傅母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玉洛的手背,目光慈愛地滑過她的麵頰,輕聲道:“小姑子不會怪罪傅母一直沒有說夫人之事吧

?”

玉洛輕輕搖頭,以示回答。

當時寧傅母三緘其口,玉洛不是沒有怨言的,但一想到高門內宅,哪家沒有些不願與外人道的貓膩,即便是寧傅母之與八姑子,說不得也有些難言之隱呢……當下便不再追問了。

“小姑子當時過來打聽夫人一事,傅母其實是有些顧慮的。因為奴婢向府君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說出當日之事,不然,便永世不可與小姑子見麵!”言罷,寧傅母眼裏便有些猙獰,想見當日的誓言還有更可怕的。

深歎了口氣,寧傅母又道:“傅母是老了,膽子也小了,也怕了小姑子再出落水那樣的事兒,辜負了夫人對奴婢的托付,才……隱瞞小姑子的。現下傅母也瞧得清楚了,即便沒有奴婢的看顧,夫人也不必擔心自己的小姑子長大成人,嫁人生子,和和美美地過一生了。”

原來寧敷對自己的女兒是這樣的期許。

自己沒能實現願望,便把美好的願景寄托在子女身上,這是普天下的母親都一樣的心態吧……

不過聽寧傅母之語,寧敷死前是重托了她來看顧自己的女兒的。

玉洛便知心地道:“傅母從未辜負娘親的托付,還像娘親似地照顧著玉洛,玉洛也曉得,以後的日子裏,更離不開傅母了。”這便是讓寧傅母安心了,即使再隱秘的秘辛,她柏玉洛也不會出賣她,還會像娘親般侍奉她終老。

占了原主的身子,就該替原主盡孝,盡管她還不習慣如古人般說出重諾,但,話裏的意思已然很明顯了。

寧傅母果然聽懂了她的話,點了點頭,“傅母曉得小姑子的心,放心吧,傅母是不會離開小姑子的。”

又深吸一口氣,這才道:“漢家故事:博士,限年五十以上。小姑子的外祖父就是在剛滿五十歲時,便以為大皇子侍講的郎官名士身份,經太常試策遷任了博士。

本來博士秩卑位尊,很容易超遷,當個刺史州牧、郡守的都很正常,就是任職尚書、九卿的也不是沒有。可不知怎麽地,有人說寧博士不通政務,恰好那時大皇子被封為河間孝王,寧博士便被封了個諸

侯王傅,給河間孝王當了太傅。”

說到諸侯王傅,寧傅母的語氣裏明顯有了嫌棄。

玉洛知道,諸侯王傅,那也是個官秩二千石,月俸一百二十斛的高官,等級可不低了,但寧傅母的意思……竟然是明顯地排他!

這裏麵定然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要不然,寧傅母也不會如此。

玉洛好好地看了眼寧傅母,真心覺得她很不一般。

能以一個傅母的身份,不但對官場上的這些個官職門兒清,還滿心地不屑一顧,那隻能有兩種可能:

要麽,寧傅母深藏不露,有著敏銳的政治頭腦;

要麽,她被什麽事情刺激到了,對寧夫人的娘家高度關注。

等等……她可是多次聽聞,原主的外祖家可是什麽人也沒有的了,莫非……與這個諸侯王傅有關?

玉洛轉動著眼眸,現出眼底的疑惑來。

寧傅母見玉洛如此,眼神就是一暗:“小姑子想的沒錯,寧博士就是倒黴在了這個狗屁諸侯王傅上。”

連罵人話都出口了,想來這個河間孝王定然出了什麽壞事!

何事能壞到令外祖家什麽人都沒有了……

電光火石間,玉洛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大的詞——

謀逆!

王權專製下,謀逆之罪可是會令人傾家**產,株連九族的!

玉洛眼底的驚怔正好對上了寧傅母眼中的悲憤!

那就是了。

寧傅母點了點頭,玉洛也情不自禁地跟著點了點頭。

“小姑子才出生二十三日,府上就接到了噩耗。河間孝王謀逆遭到處死國除,後宮王妃和小夫人者三十餘人隨其自殺,其二十二人的子、十七人的女也隨其自殺,身為河間孝王傅的寧博士也難以幸免,自殺身死,闔家二十三口也隨其自殺。其後,受牽連處死和流放苦寒之地的有數千人之多……”

寧傅母頓住,雙目無神地盯視著花樹連枝青銅燈散發出的幽幽青光。

一時之間,燕居室裏一片寂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