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煙歎了口氣,“這是什麽年景,還要去外地老家?”
小三子笑了,“夫人莫替人發愁,據說老兩口老家乃是江南水鄉,是富庶之地,養老非常好,我們也沒法替人操心不是?”
韓佑看了看周圍,覺得確實不錯,畢竟臨街,而且街道寬敞,來回的行人雖然不及東西大街那麽熱鬧,但是這裏也是不錯。
更何況,一旦名聲出去,人們找到這裏卻不難,這就夠了。
他走到柳寒煙跟前詢問怎麽樣,柳寒煙點了點頭,她雖然做生意也有些心得,但多數也來自於韓佑,所以她的看法也差不多。
倒是李窮左右看了看,他忍不住看向韓佑,“這個地方確實比較大,不過公子,這裏不知道原本做香做得如何?”
其實這個香料鋪子因為用料緣故,內外都透著香,可是這個鋪子卻似乎不怎麽樣,難怪李窮有些懷疑。
不過他也知道韓佑的目的本來就不在製香上,韓佑的目標是香水,但是這又牽涉價錢問題。
一個荒廢的鋪子,和一個生意還算說得過去,甚至各個渠道都在的鋪子能是一個價錢麽?
而且小三子也有些為難,說人家這老兩口似乎要價不低。
很快門口出現了一個老者,老頭身上倒不至於綾羅綢緞,頗為樸素,但是也很幹淨利落,看得出在京城應該是很多年了。
京城人和外地人其實你要說真有什麽不同,最大的大概莫過於裝扮上,京城人比外地人更加願意裝扮自己,甚至塗脂抹粉都是厲害三分。
因此老者的氣息非常濃厚,雙方見過寒暄了幾句,老頭示意自己的小童子和小三子去把鋪子的門打開。
“哎,真的是年紀太大了,這香料鋪子也是經營不了了,半個月前遣散了夥計,我老兩口帶著小童子就打算回老家了。”
韓佑看了眼柳寒煙,柳寒煙微微的點了點頭,一行人走進院子,那種幽香撲麵而來,畢竟是香料鋪子,靠鼻子聞也能尋找而來了。
裏麵倒也幹淨,院落不大,就是一個天井,然後就是鋪子本身,香料鋪子和其他的那種臨街鋪子還不一樣。
臨街售賣以某種特產或者品牌示人為主,香料鋪子隻掛招牌,再加上香料製作不易,所以基本都用天井,四周防備暴曬刮風下雨。
不過很顯然,鋪子早就空了,畢竟關門半月有餘,偶爾能看到一些殘存的香料,空氣中也有些餘香,僅此而已。
房間又分內外,以拉門相隔,有意思的是這個香料鋪子還頗有前朝風尚,內房裏居然也是一個小小花園,打開拉門倒是一副園中景色,很有特色。
說白了內房有個小花園但是分上下廂房,廂房後麵還有一個空地,天然的好像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
柳寒煙看了看覺得挺滿意,感覺這種鋪子與其他的香料鋪子還有不同,非常符合韓佑所說的前店後廠模式。
韓佑看了看那個圓中取方的花園設計,覺得有點意思,老頭歎了口氣,“這種格局在京城恐怕也是不多見了,我之所以還有所保留也是有點原因的。”
說著老者帶著他們穿過這個月亮口,進到廂房的花園,結果一目了然,左右雖然不是廂房,但是明顯能看到是一個製香的晾曬的場地。
小三子轉過頭看向韓佑說道,“公子,京城自家做香用這個方式的大多數都是古法了,現在因為香料的原料和分類多個因素,多數都是靠人供應了。”
小三子做了很充分的調查,其實整個京城香料鋪子幾百家,但是能夠獨立製作香料的除了那三大家,其他的幾乎寥寥無幾。
這主要是兩個因素決定的,一則是香料的製作過程較為繁瑣,很容易製作失敗,所以大規模的香料鋪子一般都是自己有那種製作作坊以免耽誤售賣。
另一則是京城乃至大康各地對香料的癡迷已經比前朝要高出很多,所以香料商人已經遍地都是,所以京城的香料鋪子基本隻有自己的某種特殊品種自己配置。
更多的香料已經都由大香料商人提供了,因為你不這麽做你就沒法降低成本。
大規模的製香的成本始終要遠遠低於小作坊,這個共識可不是後世才有,所以尤其是在京城的香料鋪子基本都是售賣商人的作坊香了。
為了保住品牌,隻能自己偷偷不惜工本製作一些品牌香維持自己的招牌,但是這樣下來就導致一個問題,那就是幾百家香料鋪子已經不怎麽賺錢了。
維持生計倒是問題不大,但是想要發大財幾無可能,錢基本都被三巨頭和那些商人賺走了。
韓佑看了一眼柳寒煙,柳寒煙歎了口氣,其實大家稍微了解這行就都盡在不言中了,但是香料鋪子的轉讓還是有的,畢竟這門生意比較穩妥。
維持生計總好過別的,畢竟到京城來的人一開始也都是要站穩腳跟才成。
隨後幾個人又去了後麵的後花園,說是後花園實際上都快成老頭的菜園子了,據老頭所說,一邊是自己種一些藥草製香,一邊則是自己種點蔬菜自用。
韓佑點了點頭,基本上製香的工具都在,甚至還包括了一些香料原料以及沒有售賣的尾貨,這些雖然不值幾個錢,但是一應俱全倒也省事得多。
老爺子笑盈盈地說道,“這個後院也並非單純就是花園了,連著兩邊的走廊也可以拉起遮蓋,與前院的天井一致。”
說著他示意小童子和小三子示範給韓佑和柳寒煙看,果然如此,李窮也頻頻點頭,不過李窮覺得價格還是貴了些。
和之前看的香料鋪比較幾乎價格差不多,但是之前看到的香料鋪子那可是最熱鬧的東西大街上,這裏距離東西大街還要隔著幾個街,屬實有些偏僻了。
韓佑琢磨了一下看向老人說道,“老人家,聽說你們要回鄉養老,可是這個價錢確實有些高,讓一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