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出來她內心的猶豫掙紮,莫茜歌笑了笑,卻隻當她是開玩笑般的回答著:“如果安妮小姐會對這種答案感興趣的話,那麽我也想要問你一個問題,安妮小姐又是不是願意為了去掉臉上的傷疤,而重新回到原來的那種生活,重新傻傻的被林菀槿操縱,做一些心理並不願意去做的壞事?”
“這個……”顏安妮下意識的低頭咬緊嘴唇,她自然是不願意那麽做的,可是同樣也不想要這道傷疤永永遠遠的陪伴她,如果說非要為之前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的話,那麽她寧願選擇別的方式,而不是讓從小那麽愛美的她,永遠失去愛美的資格。
她的回答顯而易見,莫茜歌仔細看了看她傷疤的痕跡,微微一笑,“你都不想回到當初,我又怎麽會想?對我來說,不管是韓俊淩或者是顏安勳,都已經是過去式的存在,以姐姐的名義現在活著的我,感覺很幸福,還有,我給韓先生那張名片上的醫生,不止是對治療外傷很有研究,還是個整容的高手,如果你願意的話,大可以讓他幫你看看傷口,或許他會有辦法也說不定。”
“真的嗎?那位醫生真的會有辦法?”一聽到這個消息,顏安妮好像瞬間就重新燃燒起了繼續生活下去的火焰,曾經在看到醫生的診療單上麵,明文標注寫著的毀容兩個大字後,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心裏麵坍塌了,不願意繼續這種被生活遺忘的未來,倒還不如直接死掉了一了百了。
可是讓她徹底絕望的是林菀槿,而讓她重新想要活著的,則是從前一直最討厭甚至是嫉妒的莫筱竹,難道這就是所謂冥冥中命運的指引嗎?
吩咐司機派人將韓俊淩跟顏安妮護送著上飛機,臨走前,顏安妮似乎很舍不得她,不斷的央求道:“莫董事長,我知道你故意安排我跟俊淩先離開的良苦用心,但是也為了你自己的安全著想,一定要等到我的傷勢好轉之後,回到國內幫你一起對付林菀槿那個瘋婆子好嗎?就當是我對你最後的請求,無論如何你也一定要答應我。”
微笑著,莫茜歌始終都沒有說話,隻是不斷叮囑他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前往機場的車上,顏安妮好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將大大的鴨舌帽從頭頂摘下來,也是的那醜陋的傷痕能夠公之於眾。
韓俊淩似乎很詫異她這麽短時間的改變,要知道,之前為了安慰她受創傷的心靈,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是好像仍舊不見成效,她依然跟之前一樣感到絕望,甚至提不起笑的勇氣。
可是轉眼之間,她就好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似的,自信滿滿的看著韓俊淩,跟他那雙俊美的眸子相對視,嘴角揚起的笑容也顯得格外陽光燦爛,“俊淩,我想如果就連名片上的那位醫生都沒有辦法讓我恢複之前容貌的話,那麽我或許就真的要頂!著這道傷疤過一輩子,無論你是接受的也好,排斥的也罷,我都會繼續用我愛你的方式來對待你,但是這次我並不是一定需要你的接受,隻希望我能永遠靜靜的看著你,陪著你,就足夠了。”
“安妮,你好像忽然一夜之間變得成熟了許多,究竟筱竹對你施展了什麽樣的魔法,才讓你能夠從曾經深沉的陰影中走出來?”說這番話的時候,韓俊淩的嘴角一直保持著上揚的姿態,不知怎的,摘下鴨舌帽
重新願意將最難看的一麵暴漏在他麵前的顏安妮,好像比之前那個張揚跋扈的她更加有魅力。
顏安妮也好像已經不再排斥在他麵前提起莫茜歌,挑眉,她嘴角的笑容天真而又燦爛的回答說:“並沒有太多別的,莫董事長隻是教誨了我學著堅強的方式而已,她是個不錯的導師,如果不是還需要管理莫家企業的話,我真的很想建議她能參與到化解別人內心絕望的導師隊伍中。”
對於她的這種改變,韓俊淩由內而外的覺得高興,終於不需要再每時每刻的擔心她的未來,也不需要時時刻刻提防她會有那種想要輕生的念頭了,現在的他就好像天上耀眼的太陽,那些偏激低沉的一麵早已經不再適合她。
那一天,顏安妮的心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她拉著韓俊淩的手,請求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並不是做錯了一件事情就必須要拿一輩子作為懲罰,俊淩,我像莫董事長肯定也不希望你放棄自己最喜歡的精神學科的治療,畢竟你之前是那樣的優秀,繼續執著於自己喜愛事業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最帥氣的存在,不是嗎?”
“小丫頭,現在竟然輪到你來調侃我了?看來你的心情真的恢複不少。”韓俊淩不禁苦笑出聲,已經好久沒有在看到顏安妮的臉上露出這樣美麗的微笑了,自從她對他表明愛意之後,除了無時無刻盯著他的生活之外,甚至連讓他喘息的時間都沒有,這讓他覺得很是厭倦,可是現在,好像又能夠跟以前那樣簡單快樂的聊天。
大概,如果之前也是一直保持這種姿態相處的話,可能他們早就已經結婚了也說不定,因為這種樣子的顏安妮真的很招人喜歡,活潑開朗,就好像無憂無慮的小公主一樣存在,這讓他想起了十年前在垃圾隊麵前看到的那個眼神清澈,愛哭的莫筱竹,她那時候的樣子就跟現在的顏安妮十分相像。
伸手,他好像很自然的就將她攬進懷裏,而顏安妮也不再跟之前那樣作做,即便是被他碰觸著,還是難以掩飾心髒裏麵小鹿亂跳的感覺,可是她已經學會將心態放的盡量平和一些,至於以後的事情,那就等著以後再說吧。
莫家宅院裏,在得知莫茜歌為了幫助顏安妮跟韓俊淩,而將他們護送到國外接受治療的事情之後,管家有些不放心的來到莫茜歌麵前,小心的提醒說:“大小姐,恕我冒昧,難道你不覺得今天所做的這些事情有些太過唐突了嗎?無論如何,顏安妮都是顏氏集團的千金小姐,未來怎樣安排自然有顏安勳主持,你又何必來趟這趟渾水呢?”
“你覺得顏安勳真的有辦法在提防林菀槿的前提條件之下,將顏安妮保護的完好無損嗎?”莫茜歌拿起一粒藥,放進嘴裏咽下去,苦澀的滋味已經讓她覺得再習慣不過,之前一年的時間她一直都是這樣度過的,所以也早就覺得無所謂了。
可是,麵對她所謂的原因,管家卻並不十分讚成,他仍舊放心不下的繼續說:“大小姐你的善心好像並不應該放在那種人身上才對,我雖老了卻並沒有糊塗,那位顏安妮小姐已經三番兩次在大小姐你麵前承認,當初害死二小姐以及她肚子裏麵孩子的罪魁禍首,就是她本人,難道大小姐你就不想替二小姐報仇嗎?”
“不,你理解錯了。”莫茜歌吃藥之
後覺得身體很是疲憊,卻還是很有耐心的對管家解釋說:“罪魁禍首是林菀槿,顏安妮不過是被她利用的工具罷了,終歸都是上當受騙的人,而且她現在的境況也已經很慘了,我不想再火上澆油,至於林菀槿,我自然也是不會放過的。”
管家皺皺眉頭,看著眼前好像心意已覺得莫茜歌,歎了口氣,他原本想要將心理麵這個疑惑隱瞞一輩子,知道進到棺材裏麵的,可是事到如今他卻不得不提起,哪怕是為了提醒莫茜歌不忘之前的恥辱,也是好的。
“大小姐,不,二小姐,其實我從很早之前就懷疑你並不是大小姐,即便是跟大小姐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甚至就連處事風格都在盡量變得相似,但是我從小照顧你們兩姐妹長大,不會不了解你們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一麵,大小姐之所以會受到老爺的讚賞,繼承莫家企業,就是因為她作勢一向雷厲風行,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即便是麵對朋友,在生意場上也絕對不會念及情分,而二小姐你卻生性善良,寧願自己手上也絕對不會牽連別人,就好像今天,分明如果不是那個顏安妮小姐做幫凶的話,你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下場,可是你還是選擇了原諒。”
被管家的話嚇了一跳,其是莫茜歌心裏早就已經有準備了才對,就算整棟莫家宅院她能夠隱瞞所有的人,但是這位年邁的老管家,卻是無論如何都隱瞞不了,她歎了口氣,苦笑著呢喃說:
“其實我早該料想到才對,管家你總有一天會察覺到我跟姐姐習慣不同的,沒錯,我就是莫筱竹,當年沒死卻假扮成姐姐的身份,來繼續守護莫家企業,也是為了想完成姐姐最後臨終前的心願。”
“臨終?”管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聽到的一切,他踉蹌幾步險些摔倒,幸好莫茜歌在旁邊攙扶著他,才不至於摔倒,看著她,他急不可耐的問:
“大小姐是怎麽去世的?其實從大概兩年前開始,大小姐人就時常不在宅院裏,負責跟別的企業洽談的,也通常是蕭塵總經理,最開始我還以為是大小姐太喜歡蕭總,所以才會將這麽多的事情都交給他處理,可是後來才覺得不對勁,大小姐甚至超過半年的時間都沒有露過麵,這是在以前絕對不會出現的情況,直到半年前你的出現,對外界也是解釋稱從國外學習回國,但是我卻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其實整件事情莫茜歌原本是不想對任何人承認的,一方麵是擔心被別人知道以後會影響莫家企業的經營,一方麵又擔心隔牆有耳,成為社會輿論的焦點,可是卻實在不忍心看到管家這樣自責的模樣,爸爸媽媽去世之前,曾經囑咐過要讓管家好好照顧她們兩姐妹,可是他卻沒能完成囑托。
好像是一瞬間變得蒼老了許多,管家花白的頭發在陽光下也是顯得格外脆弱,莫茜歌緊緊皺眉,隻能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他聽。
管家聽後有種如同遭遇到雷劈的感覺,他覺得大腦有些發暈,腦海中不斷重新回響著莫茜歌之前的那番話,她說,大小姐莫茜歌是因為遺傳到了跟導致老爺夫人一樣過世的腦部疾病,這才不得不退居二線,將莫家企業的全部事情都交給最信任的蕭塵主持,並且請求蕭塵能夠盡快讓妹妹莫筱竹鍛煉成長,以做好繼承莫家企業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