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教師, 處理課堂突發狀況的第一原則,就是不影響正常教學的進行,所以時虞沒和朗夜沉一起去教導處, 有點遺憾第一節 課沒看到小狼崽乖乖坐下下麵上課。

不過第二節 課,朗夜沉就回來了,秦子章倒是不見影子。

時虞講的是能動係的選修科目,盡管是選修,但這種聽時虞講課的機會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 加上都是新生, 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上課摸魚,所以一整個階梯教室的人, 都聽的十分認真。

不包括朗夜沉。

他全程都在看老師。

或許是為了顯得沉穩一些, 時虞帶了金絲邊框的眼鏡, 平時略顯散漫垂落的額發也撩了上去, 露出額頭後, 清俊的眉眼愈發精致矜貴,拿著書的指節都透著書卷氣,像詩文裏的翩翩公子。

所以當時教授停下授課, 拿著名冊要點名提問時, 大灰狼心虛的咳了一聲, 問坐在旁邊的室友:“他剛才講了什麽?”

室友在書上指出來, 很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我看你聽課聽得目不轉睛, 都沒好意思問你秦子章那傻逼去哪了, 原來你在溜號。”

朗夜沉粗略的把那段釋義看了一遍, 抬頭對上時虞幽幽落下的視線,清澈的冰藍色眸子, 帶著一點戲謔的笑意。

好多年沒有感受到被點名回答問題的緊張感了,因為剛才真的沒聽,朗夜沉對著時虞快速的眨了下眼睛,無聲哀求別叫他了。

他二十五歲的人,在這群小朋友麵前丟不起人。

時虞低頭笑了一下,叫了另一個名字。

大灰狼鬆了口氣,打算下半節課好好聽時教授的課,但室友又小聲問:“沉哥,秦子章呢?”

“調監控看他騷擾女同學,導員讓他和女生道歉。”朗夜沉飛快的說:“他不道歉,發了一頓脾氣,掉頭跑了,對了,他爸是誰?”

眼鏡臉色不好看,小聲的說:“他爸是秦氏實業的董事,他媽是隔壁雲藝的教授,這小子家裏有點底子。”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哥,雖然你擰那一下挺解氣的,但是他家確實有點底子……”

“秦氏實業……秦建鴻的兒子?”朗夜沉問。

要是秦建鴻的兒子,那可真是虎父生犬子了,也可能是老來得子的緣故,才把孩子嬌慣成這樣,畢竟秦家大哥秦子顯就很正常。

“啊?”眼鏡茫然的看了朗夜沉一眼,“這我也不知道他爸叫什麽,就是大家說的時候聽了一句。”

但他看朗夜沉不僅知道秦子章親爹的名字,說出口時也是平輩論交的感覺,頓時明白了什麽,嘿嘿一笑,“沉哥,你是不是不怕他家,你家更有錢吧?”

朗夜沉笑了笑,也沒否認。

他家最大的搖錢樹就在講台上站著呢。

下課後,同學們陸陸續續的走出教室,兩個女孩子怯怯的過來和朗夜沉道謝,其中膽子比較大的那個,鼓足勇氣說:“朗夜沉同學,如果需要我作證的話,我願意配合!是他先動手動腳的!”

女生眼裏有顧慮,可能是怕被秦子章那傻逼報複,但眼神還是很堅定。

“沒事,暫時不用。”朗夜沉看向她身後,笑意漸漸真切許多,一點點漫進眼底,“這件事我能解決,另外我還要和時教授說明一下情況,你們看……”

兩個女孩子回頭看見時教授已經收拾好東西下了講台,正往這邊走,於是匆匆和朗夜沉道謝,然後跑開了。

偌大的階梯教室內,隻剩下朗夜沉和時虞。

“老師。”朗夜沉叫得十分正經,手指卻不正經的彈了一下時虞胸口的領帶夾,“時老師不問問發生了什麽?”

時虞淡淡道:“不知道,不過秦子章無故曠課,要扣分。”

這心偏的……

朗夜沉忍不住笑起來,“你怎麽來雲科大上課了?”

“給你們上選修的教授是我的同事,他感冒了,所以我來代兩天課。”時虞問:“你下午還有課嗎?”

朗夜沉:“有一節,晚上我要去一個慈善晚會,是合作過的一位女士舉辦的……”

也就是說,朗夜沉這一天幾乎沒時間和時虞一起活動,黏人的貓貓有點不開心,不過他沒表現出來,很克製的點頭,“好,那一起去吃午飯?”

“恐怕不行。”朗夜沉說:“昨晚和兩個室友約好了,中午一起吃自助,我要是帶個老師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時虞:……

他很勉強的點頭,“那你忙。”

貓貓明明委屈巴巴,還要故作高冷淡定,酸成檸檬喵了,還在裝大方……

朗夜沉忍不住笑出聲,扶著時虞的肩膀晃了晃大貓貓,“不逗你了,下午確實有課,不過那節課是允許旁聽的,晚上那個酒會,能帶家屬,所以……”

他狡黠的眨眼,“要不要一起去?”

時虞下頜動了一下,大概是咬了下後槽牙,要不是有監控,朗夜沉覺得大貓貓一定會撲過來咬他。

不過這裏有監控,於是時教授隻好克製的深吸口氣,給了朗夜沉一個“你等著”的眼神,然後唇一動,吐出個“要去”。

大灰狼笑的更囂張了,至於後果……

管他呢,笑完再說,大不了到時候再求饒,他能屈能伸的很。

……

中午聚餐,秦子章不在,他們寢室三個人吃的挺開心,不過吃的是烤肉,上課前還要回寢室換一下衣服。

朗夜沉衝了個澡,把頭發上的味道也衝下去,出門前腳步一頓,又在耳後蹭了一點香水。

眼睛和另外一個室友懶得折騰,隻換了衣服,這會兒還癱在椅子上,摸著小肚子,見朗夜沉這麽認真收拾,眼睛開玩笑問:“行了沉哥,你就別散發魅力了,你對象下午來咱們學校啊?”

他本來隻是隨口一說,朗夜沉卻大大方方的一點頭,“是啊。”

兩雙八卦的眼頓時亮了,“哇偶!”

“沉哥你這是剛處上?”另一個室友好奇的問:“一般來說時間久了,也就不太在意形象了。”

朗夜沉覺得這話不對,時教授在他麵前一直挺注意形象的,除了早上貓貓賴床的本性發作,喜歡抱著他撒嬌,其他時間都挺矜貴自持的。

“我們訂婚了。”朗夜沉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領口,“但是在大學一起上課還是第一次,我是覺得我們之間的每個第一次都該認真對待。”

眼鏡:“救命,我吃的夠多了,你不要給我狗糧。”

“走了。”朗夜沉擺擺手,推門時不忘囑咐一句:“我對象是男的,下午看見他托住下巴,別被嚇一跳。”

門哢噠一聲關上。

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麵麵相覷。

眼鏡:“我靠,傳言是真的……”

另一個室友驚恐抱胸:“那我們會不會有點危險?”

兩個又對視一眼,同時:

“噦~就你?!”

想來就算是直男,也不是見個姑娘就往上撲的,沉哥的對象估計也是那種精致漂亮的絕世小零。

眼鏡捏著下巴,“不過沉哥說被別嚇一跳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個小零嗎?咱也是新時代的開放青年,什麽沒見過……”

室友:“就是,還至於大驚小怪?”

下午兩人自信滿滿的進了階梯教室。

因為他們來的晚一些,所以教室裏一大半的座位都坐滿了,隻有右後邊一個角角,呈扇形出現一個詭異的真空隔離帶,沒幾個坐在那邊,即便坐著,也背脊筆直,垂眸看書,認真的像要二次高考。

不光是學生,前麵新任課的老師,也一改平時嘻嘻哈哈的風格,站得像領導在後麵聽課,緊繃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的查看課件。

眼鏡:“吃錯藥了都?選修課,後排這種風水寶……寶……寶……”

室友:“真特麽不要臉,你叫誰寶寶?”

說完,他震驚的瞪大眼睛。

扇形真空帶的中心,坐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正是他們寢室那位出門前不忘噴香水的悶騷狼族。

而另一位青年很眼熟,但熟悉中又帶著一絲陌生。

還是冷淡清俊的一張臉,隻不過沒帶眼鏡,額發落了下來,衣服換了一件休閑款的襯衫,寬鬆慵懶的衣服被肩寬撐的恰到好處,沒顯得太過空**,領口微敞,黑曜石項鏈懸在鎖骨之上。

看起來就是個氣質冷峻的學生,可當那男生抬頭看過來時,眼鏡頭皮一麻,有種要被點名的錯覺。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拖著下巴,找個邊角坐下。

我滴媽呀,師生戀啊。

……

“你看他們都正襟危坐,搞不好都在偷偷玩手機,刷論壇。”朗夜沉轉著筆,修長的手指輕盈靈活,他笑著斜睨著時虞,“師生戀啊,多大的瓜,時教授不怕影響名聲?”

“我隻來三天,不會一直在雲科大。”時虞頓了頓,“所以更有必要讓人知道,你男朋友是誰。”

“原來是宣示主權來了。”朗夜沉左手鬼鬼祟祟的摸過去,抓住時虞的手,低聲說:“難怪穿的這麽……嗯……”

時虞偏過頭,“是你新買的衣服,我穿不好看?”

“好看。”朗夜沉停下轉筆,幹脆托著下巴明目張膽的看,反正他們是最後一排。

“和時教授是不一樣的好看。”朗夜沉說:“真的,你這樣,我有種一起讀大學的感覺,雖然當年我那個成績,肯定上不了北航大。”

“不過你應該會飛來我的學校找我,然後像現在這樣,陪我上課。”朗夜沉捏了捏他的手,挑眉笑道:“來,同桌,貓爪變出來讓我捏一下。”

他身後是窗外綠樹成蔭,陽光明媚美好,恍然間還是二中的教室,少年笑嘻嘻的像個紈絝,捏著他的手用小魚幹做交易。

不同的是大貓貓這次沒有提任何條件,有求必應的低頭摘下戒指,解開袖口的扣子,大大的淺金色貓爪伸出來,厚實的爪墊伸展開,爪尖卻小心翼翼的收著。

大灰狼滿足的捏住貓爪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