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被許知州給騙了!”

“不,不會的,不會的……”

平安抱住了頭,連連搖頭,“許知州是頂好的人,他幫我家這麽多,怎麽會害我?”

“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對,你們是故意的!故意這麽說讓我背叛許知州的!”

“你們走!”

“我不要聽你們說話!”

“滾,你們都滾出去……”

平安爆發了,他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抓著門框,大聲的嗷嗷叫,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瘋了一般。

阿陵見狀,想要上前卻被宋明昭攔下,帶著一種可憐的眼神說道,“罷了。”

“他也是個可憐人。”

“我們先走吧,讓平安自己冷靜一下。”

說罷,他走近兩步,靠近平安壓低了聲音說道,“平安,你要知道,東延這次怕是不會這麽輕易結束,你還有家人,莫要被一時蠱惑不分黑白。”

“一切都還來得及。”

“一切……”平安抬眸,一雙眼睛十分迷茫,他喃喃道,“來得及嗎?”

“當然。”

宋明昭堅定的點頭,隨後便和阿陵離開了這裏。

過了許久,平安跪在地上,大哭起來,直到整個人沒了力氣倒在了地上。

東延城中的一處隱秘的牢獄之中,關著一位男子,此男子已經被鞭打了好幾天了。

雖然每次的傷勢很少,但是時間拉線的很長,可以想象得到,對方分明是為了折磨他。

“裏麵那人怎麽樣了?”外麵的人小聲的問道。

另一個看守的侍衛低聲說道,“別提了,剛才又打了幾鞭,肋骨上都是血淋淋的。”

“這人嘴這麽嚴實,愣是一點也沒說出來。”

兩人莫名的看了裏麵的一眼,紛紛搖頭,這樣的場景他們看慣了,自己又身為下人,不便多言多事,索性走了。

牢中,男子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身上的血,他哼了一聲。

仔細看來,正是與宋明昭一起消失的周刑,沒想到他竟然被關在了這裏。

周刑靠在牆邊,他皺眉回想之前發生的事,他與宋大人遭遇那一群混亂之後,就不見了蹤影。

周刑不知道宋明昭落入誰的手裏了,但是絕不會是許知州,因為他正是被許知州抓來的。

這幾日,許知州派人三天兩頭來打聽宋明昭的下落,周刑就明白了許知州現在還沒得手。

沒想到許知州竟然這麽大的膽子在東延一手遮天,想要劫擄朝廷命官!

這一夜,過的十分漫長,每個人的心中都忐忑不安。

而同樣忐忑的還有謝九娘和魏鈞,他們兩個在得知宋明昭和周刑沒有如期到達東延給他們消息後,就立即發覺了不對勁兒。

“九娘,宋大人可有說要先去哪兒嗎?”魏鈞走過來,看著謝九娘淡聲問道。

謝九娘搖頭,“我沒聽過,不過他不是說要去接薑家女兒一起來東延嗎?”

這時,趙擎聽見,走了過來說道,“薑家女兒也消失不見了。”

“宋大人和周刑撲了空,這才獨自去了東延。”

“薑姑娘也不見了?”

這下,謝九娘倒是有些吃驚,不知她想到了什麽,立即轉臉與魏鈞相互看了一眼。

魏鈞立馬說道,“這事兒看起來太過於蹊蹺。”

“趙擎,你在東延查一查薑姑娘的行蹤,看看她是否先行來到了東延。”

“是,主子!”

待趙擎走後,魏鈞慢慢的走到了謝九娘的身邊,雙手攬住了謝九娘的肩,輕輕抱住了。

“別擔心,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沒有宋明昭的消息,那麽此刻的他應該還活著。”

“再者,他宋明昭也非普通人。”魏鈞眯著眼說道。

“他應該會想辦法同我們聯係。”

“我知道的。”謝九娘微微歎息,沒再說什麽了。

很快,一夜過去,宋明昭早早就被芍藥喊了起來,他跟著芍藥去了薑玉姬那邊。

“這是?”宋明昭看見裏麵擺著膳食,微微一愣。

芍藥還未解釋,薑玉姬便走了過來,她瞥了一眼宋明昭妖嬈的說道,“聽芍藥說,宋大人每日膳食用的十分費勁,你可是朝廷命官,關係東延百姓,若是在我這兒吃不好,我可是大罪。”

說著,她微微拂袖,坐了下來,微微揚了揚下巴,“宋大人愣著幹什麽,坐呀!”

芍藥笑了笑,伸手為宋明昭引路,宋明昭多看了她一眼,隨即也沒說什麽便坐到了薑玉姬的對麵。

“芍藥,給宋大人盛一碗湯。”

“是。”

芍藥手腳麻利,盛好湯後就識趣的退了下去。

整個屋子裏就隻剩下了薑玉姬和宋明昭,薑玉姬一口一口的喝著湯,笑眯眯的。

宋明昭見狀,也垂眸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瞬間停了下來,他的眸光微閃。

“怎麽?”

薑玉姬不知什麽時候放下勺子,一手托著下巴,笑眯眯的望著宋明昭。

宋明昭手指微緊,他抬眸望著薑玉姬,輕聲說道,“這湯的味道……”

“可是京中的口味?”

“宋大人果然厲害啊。”薑玉姬沒有否認,反而笑意盈盈。

宋明昭聞言,眼睛一閃,他開口繼續說說道,“玉姬姑娘可是京中人?”

“哦?”

薑玉姬挑眉,她伸出手擺弄著小碟子,一雙水眸散發著一絲絲的魅意。

“宋大人為何會這般想?”

“我也隻是猜測。”宋明昭也跟著放下了湯匙,他垂眸,沉思了一番,再次抬眸,眼中多了一層的探究。

“這湯的味道我曾在京中一家比較出名的食肆喝到過,這個湯聽說是他們家獨有的找招牌。”

“所以我方才喝到與京中一模一樣的時候,有些吃驚。”

“若玉姬姑娘不是京中人,那有可能是做這湯的人恐是出自京中,或者討教了那間食肆的手法。”

“宋大人的心思可真細啊!”薑玉姬聽完宋明昭的話,勾唇笑了笑,依舊沒有正麵回答宋明昭。

隻是隨便尋了理由說道,“是我們找來的廚子,許是曾在京中學過藝吧。”

宋明昭還想說什麽,薑玉姬已經站了起來,看了眼宋明昭說道,“宋大人吃好了嗎?”

宋明昭看得出來薑玉姬不願多說,也不做強求,隻是點了點頭。

“那好。”

薑玉姬歪著頭對宋明昭說道,“既然如此,我們該走了。”

宋明昭一臉驚訝,便隨著薑玉姬等人一起出去,坐上馬車,繞了許久,最終停在了一處宅院門前。

“聖主,小心。”

芍藥趕緊走到跟前,扶著薑玉姬下了馬車,宋明昭緊跟及後。

“這裏是什麽地方?”他走到跟前,好奇的問道。

薑玉姬挑眉,回望了一眼宋明昭,幽幽的說了句,“這裏啊,周府嘍。”

“周府?”

宋明昭呢喃了一聲,突然猛地抬眼,“周府?哪個周府?”

“是東延周大人的府邸嗎?”

“除了他,還能是誰?”薑玉姬抱著雙臂,淡聲說了句,隨後便對阿陵使了個眼色。

阿陵一臉沉重,大步走上了台階處,周府已經破敗許久,上麵的牌匾都已經掉落了下來。

——砰

一聲巨響,阿陵背著長劍,一腳將大門踹開,眾人紛紛看了過去。

一股灰塵迎麵撲了過來,薑玉姬拿著袖子捂住了口鼻,身後的宋明昭側了側身子。

“聖主,我先進去看一看。”阿陵率先對著薑玉姬交代了一句,就走進了院子裏。

而宋明昭站在後麵,深深的看了眼地上的牌匾,心中想的卻是,之前來東延的時候都是周大人一路護送的。

之後周大人遇害,他被救下,而周大人卻死在了東延,正因如此,周刑作為周大人的身邊人,這才跟著宋明昭回了京。

宋明昭僅僅拿著一封周大人臨死前交由他的一分折子,托他無論如何也要呈給聖上。

如今想來,這一切怕是早有人計劃。

“走吧。”

薑玉姬說了句,宋明昭這才回過神來,跟著他們走進了周府。

“宋大人可認識周大人?”薑玉姬與宋明昭並排走,在看到院子裏的情景,問了一句。

宋明昭點了下頭,“認識。”

“我之前來東延探訪,就是由周大人全程陪同。”

薑玉姬聽著宋明昭的話,腳步微微一頓,歎了口氣,“周大人倒是一個好官,可惜了,他終究沒能力對抗許知州。”

“周大人的府邸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宋明昭想起那個時候周大人被刺殺後,明明他得到的消息是周府家眷早已被遣送到其他地方。

這一件事,並不會連累周府。

如今這個情況,怕是……

“宋大人不知道嗎?”薑玉姬停下腳步,有些驚訝的望著他。

“周大人死後,周府一夜之間大火燒了個幹淨,裏麵沒有人能活著出來。”

“你說什麽!”

宋明昭猛地抬眸,眼底滿是不可思議,更多的是震驚,他從未想過周府會發生這麽悲慘的事來。

一夜之間,周府所有人都沒了!

這是何等的慘案!

“玉姬姑娘可知這是誰做的?”宋明昭臉色慘白,眼神堅定問道。

一旁的阿陵走了過來,直接說了句,“還能是誰?”

“許知州。”

宋明昭看向阿陵,眯著眼,“你確定?”

“當然。”

阿陵冷哼一聲,“當夜我曾來過周府救人,隻可惜來的晚了。”

說到這裏,一直沒有說話的芍藥臉色白了幾分,最終低下了頭。

“先別說了。”

“去裏麵看一看。”薑玉姬看了眼芍藥,及時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轉身去了裏麵的屋子,芍藥緊跟其後。

這時,宋明昭和阿陵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