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眾人的目光下,芍藥將裙子撕下一片,對著自己的臉畫了許久,搖搖晃晃的下了馬車。
看準時機,撞向了走出來的錢老板,在錢老板色迷迷的注視下,他拉著芍藥走進了錢府。
馬車上,周刑目睹這一切後,對著阿陵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們……以前也這麽幹過嗎?”
宋明昭聽聞,目光也跟著看過來。
薑玉姬耳朵燒了起來,說起了瞎話,“沒有。”
“這是第一次。”
阿陵咳嗽了一聲,轉身看向了車壁,決定不說話,他想,若是說什麽,一定會被聖主罰的。
聖主的手段,嘖,想想還是算了吧,怪折磨人的。
薑玉姬看了錢府許久,緩緩說道,“芍藥很聰明的,待她進去摸清楚之後,我們再夜談錢府。”
“好。”
宋明昭點頭。
芍藥進了錢府之後,便跟著錢老板去了書房,她跪下來哭哭啼啼的將自己的“悲慘”身世說了個大概。
瞬間引來錢老板的憐惜,他急忙上前扶起了芍藥,油膩的動作,摸了摸芍藥的手。
小聲的說道,“你叫什麽啊?”
芍藥眼睛一閃,哭了起來,“回老爺的話,家裏窮,我不識得字,所以沒名字。”
“原來是這樣啊。”
錢老板笑嗬嗬的,想著這姑娘長的真是可人,便開口說,“既然如此,那老爺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啊?”
芍藥忍著惡心點了點頭。
錢老板見狀十分高興的給芍藥賜了一個,“婉兒。”
之後芍藥就被安排在了後宅裏麵,抓門負責給書房每日打掃衛生。
她呆了一會兒,看著夜色慢慢降臨,她躡手躡腳的偷偷溜了出來,看見了不遠處的丫鬟。
仔細聽來,還有一絲絲的抽泣聲音。
芍藥慢慢的走近,這才發現這個女子竟然是之前在許府買下的丫鬟。
“誰?”
女子趕緊抹了一下臉,從花叢中站了起來,果然看見了一臉驚奇的芍藥。
芍藥害怕女子對自己有敵意,趕緊捂著臉,也跟著哭了兩聲。
這下,女子愣住了,她望著芍藥問,“你,你也是被買來的嗎?”
芍藥害怕的點了點頭,小聲說道,“我今日才被帶進府中,老爺給我賜了名字,還給我付了一筆錢,看起來人挺好的……”
“哼!”
女子冷哼一聲,她攥著帕子,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番芍藥,因為芍藥故意化了妝,改變了容貌,再加上當時在許府芍藥並未直接與女子接觸,所以女子並不認識此時的芍藥,隻當作是同病相憐的人。
“錢老板這個黑心腸的,早晚得到報應!”
“你被騙了,他根本不是要救你,而是害你。”
芍藥聽著女子說的話,一愣一愣的,她裝作不敢相信的樣子,“怎麽會……”
“怎麽不會?”女子眯著眼,她看著人畜無害的芍藥,心裏無比的痛恨錢老板,便上前拉著芍藥說,“你若不信,便跟我去一個地方!”
“走!”
說罷,也不管芍藥答應沒有,直接拉著她從院子的小門走進去,彎彎曲曲的走了許久,最終她退開了一個小門。
“這裏是?”芍藥滿眼驚奇。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的恨意,她推開門,走了進去,芍藥趕緊跟上前,卻發現好幾個屋子都緊閉著門,而旁邊放置著幾個非常大的木籠子。
“你看了就知道了。”
女子直接走過去,將籠子上的布掀開,裏麵坐著一位滿臉慌張的女子,她低聲叫了一聲,很是害怕的躲了起來。
瞬間,其他的籠子也發出異響,而對麵的屋子門也被敲了起來。
芍藥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她渾身上下一陣汗毛立起來。
“她們都是即將要被賣出去的人。”女子滿眼痛苦說道,她指著籠子裏的女子說,“她是一周前被錢老板買進來的,玩膩了便關在這裏。”
“那些也是。”說著她又指了指其他的籠子。
“還有這些屋子……”女子指著屋子的門,低聲說道,“裏麵是還算聽話的,但是錢老板也不喜歡的,就被關在這裏。”
“她們,為何不逃?”芍藥盯著籠子,難以置信的問道。
女子苦笑一聲,“逃?”
“這裏有很多都是跟我一樣,被許知州當坐丫鬟簽了賣身契賣進錢府當丫鬟的,哪知這裏竟是人間地獄。”
“她們身上帶著契約,扣著戶籍,根本逃不出東延,就算有人逃出來,也根本對抗不了許知州。”
“後麵的路太難,一個小女子本就身世困難,她拿什麽立命,就算沒有被許知州逮住,也被其他原因耽誤死在了異鄉。”
芍藥聽著女子的話,咬著唇,雙手攥成了一個拳頭,心中怒火升起,恨不得此刻就將錢老板頭擰斷。
“所以,趁著你還沒被錢老板拋棄,找個理由趕緊逃出府吧。”
女子望著芍藥,眼中含淚,“我們這輩子算是完了,但是眼下能救一個算一個。”
芍藥低低的笑了起來,她猛地抬頭,抬手在發上抽出了發簪,蹲下來,手腕一轉,在籠子的鎖上扭了幾次。
“你做什麽?”女子皺眉盯著芍藥。
芍藥手指一鬆,鎖“啪嗒”一聲,落了下來,籠子門被打開,芍藥伸手將裏麵的人拉起說道,“我會走的。”
“但是。”她看了一圈所有人,最終盯著女子說,“我會帶大家一起走。”
“你在開玩笑嗎?”
女子怎麽可能會相信,以她們的身份能力根本不能辦到這件事,更何況芍藥這麽一個文弱的小姑娘。
“總該試試的,不是嗎?”芍藥站起來,將發簪放在了女子的掌中,“今夜子時我在小門外等你。”
說罷,芍藥提著裙子走了出去,留下了女子。
院子裏的其他女子都啊啊了兩聲,又哭哭啼啼的哭了起來。
女子握緊了手中的簪子,目光帶著恨意。
周刑打了個哈氣,他看了看自家閉目養神的大人,又看向薑玉姬,最終目光落在了阿陵的身上。
“我們還要等待何時?”
阿陵聽見,看了眼周刑,剛想要說話,薑玉姬便開口了,“你去看看。”
“是。”
阿陵抱著劍,直接下了馬車,瞬間消失在黑色之中。
過了一會兒,馬車外麵響起了略有節奏的聲響,薑玉姬坐直了起來,宋明昭看向薑玉姬,“有結果了?”
薑玉姬嗯了一聲,提著裙子,下了馬車,宋明昭和周刑緊跟其後。
阿陵帶路,他們幾人走到了錢府的後們,過了兒,門輕輕的被打開。
率先走出來的是芍藥,突然裙角一飄,從後麵走出來了一位女子。
她正是之前與芍藥說話的那位。
“聖主。”
芍藥走到薑玉姬麵前,跪了下來。
身後的女子突然看見這麽多,也跟著跪下來,一時之間嚇得不敢說話,她認出來薑玉姬了。
是那位打斷許知州,強行將孩子帶走的人。
薑玉姬摸了摸下巴,對著女子眯了眯眼,“抬起頭來。”
女子戰戰兢兢的抬起頭,薑玉姬打量了她一眼,不由讚歎,“果然是你。”
“好了。”
芍藥點頭,一把將一臉懵的女子拉起來。
“聖主,我已經大致摸清楚了,錢老板關了許多人,說是明天要將她們都賣出去。”
“賣出去?”
薑玉姬眯起了眼,露出了一絲的複雜,
女子立即點頭,補充道,“那些姑娘們都被錢老板玩膩了,所以才決定賣出去。”
“你知道要賣去哪兒嗎?”宋明昭在旁邊溫和的開口問道。
女子低下頭,想了會便說道,“我不知道,我隻聽說好像她們要過河道……”
“過河道。”
薑玉姬和宋明昭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便以了然。
隨後薑玉姬對著芍藥招了招手,芍藥走過來,薑玉姬低聲對她說了幾句話話,芍藥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而後,薑玉姬看向了女子,輕聲問道,“你是哪裏的人?”
女子低下頭,“樟縣。”
薑玉姬了解之後,臨走前對女子說了句,“我會派人去樟縣捎個信。”
“多謝聖主!”
女子立馬衝著薑玉姬跪了下來,雙眼含著淚,十分激動的又磕了幾個頭。
芍藥看著時間不早了,便拉著女子又回去了。
阿陵被薑玉姬安排在錢府,時刻盯著裏麵的動作,順便查一查錢老板的秘密。
薑玉姬和宋明昭周刑回去之後,周刑便去歇息了。
“寄往樟縣的信,還請宋大人親自寫下。”薑玉姬對著宋明昭說出,根本不考慮宋明昭會不會答應。
而宋明昭直接點頭,“我回去就寫。”
薑玉姬嗯了一聲,轉身就要往裏麵走去,宋明昭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幹嘛?”薑玉姬瞪了一眼宋明昭。
宋明昭耳朵一紅,他盯著薑玉姬說,“我想見一些人。”
“什麽人?”
薑玉姬挑眉。
一個時辰後,薑玉姬坐在椅子上,頭歪著,盯著宋明昭的背,看著月白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極為好看。
“聖主,您叫我們前來是有什麽事吩咐嗎?”
這時,走進來些許做活的人,大多數都是女子和孩子。她們十分忐忑的看著薑玉姬。
其中有人直接對著薑玉姬跪下來,“聖主,我們近來很是努力,您千萬不要將我們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