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四節
林德孟開著敞篷吉普車,肖雅芝坐在副駕駛座上,後排坐著三名荷槍實彈的隊員。吉普車後麵跟著三輛偏三輪摩托車,中間兩部,各坐著三人,車鬥內是被五花大綁的日雜店的老板,另一部車鬥內是被綁著的店小二,壓後的一部摩托坐著三名武裝人員。車隊正朝著保密局方向行駛。“停!”肖雅芝突然下命令道,車隊停了小來。“去剿總情報處。”車隊來到情報處大門。
“停車!”衛兵將他們攔了下來。林德孟瞪了衛兵一眼,說道:“你瞎了眼了,保密局肖站長你不認識嗎?”衛兵看了一眼肖雅芝,立正說道:“沒有白處長命令,誰也不準入內。”
“媽的!情報處算老幾啊?”林德孟掏出手槍,對肖雅芝說:“站長,幹脆讓我帶人衝進去,把白業生這小子,抓出來得了。”肖雅芝瞪了他一眼,說:“你動點腦子好不好?白業生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嗎?人家現在可是副司令,你有什麽證據能抓他?”林德孟一聽,不做聲了,把槍插入槍套內,心想,不抓他,來這做什麽?肖雅芝對林德孟說:“呆在這裏,聽我的命令行事。”說完下車,對衛兵說:“我也不能進去嗎?”衛兵說:“肖長官,您可以進去,但車隊必須停在外麵。”肖雅芝一個人朝白業生的辦公室走去,到了門口,舉起手要敲門,想了想,把手放下,直接推開房門,見白業生正埋著頭整理抽屜內的東西。她敲敲身邊的門,白業生抬起頭一看,笑道:“什麽風把你吹到我這來了?”
“人家來看看你不行嗎?”肖雅芝臉上堆起笑來。
白業生撇著嘴,用手指著肖雅芝,挖苦道:“嗯,不對!我看沒那麽簡單吧,剛剛見過麵,又說想了,騙誰呀?”肖雅芝狡辯道:“天天想,每時每刻都在想,不行嗎?我還想吃了你。”白業生嘲諷道:“是囉!被你保密局天天惦記,每時每刻都在想的人,看來命就活不長了。說吧,來這幹什麽?”肖雅芝也不想再隱瞞什麽,便單刀直入地問:“今天,開完會,你去了哪裏?”白業生不屑地說:“我一個堂堂的上校副司令,去哪裏有必要向你報告嗎?”肖雅芝理直氣壯地說:“確保黨國情報不外泄,是我的天職,就是涉及到任何人,無論官職大小,我都會查的。”白業生裝著坳不過她的樣子,說:“如果是你們保密局這樣說的話,那我隻能說,抱歉,要查你們就查吧,我,無可奉告!”
“你……”肖雅芝非常生氣。
白業生又說:“不過,如果是你肖妹妹說,白哥哥,今天你去哪了?我願意回答你。”肖雅芝頓時轉怒為喜,說道:“你這可惡的家夥,竟敢捉弄我,看我怎樣收拾你。”舉起粉拳要打,白業生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說道:“聽我說,我明天不是要到南良了嗎,所以,出去買一些日用品,順便逛了逛商店,不信,你可去查查。”說著,他從皮箱裏隨便拿出牙刷、刮胡刀、皮鞋油之類的日用品,給肖雅芝看,然後,隨手一扔,丟在桌子上。
“這些東西,為什麽不到南良再買呢?”肖雅芝半信半疑地問。
“一來一到那裏,公務繁忙,立即要剿匪,二來我對南良縣城不熟悉,一下子找個店,還不一定找得到,像洗個臉,刮個胡子,可等不了的。”肖雅芝見榨不出什麽可用的東西來,隻好說:“小妹還有公務在身,告辭了,有勞白哥哥送一下吧。”白業生把肖雅芝送到大門口,正要轉身回去,聽得肖雅芝說“且慢!”,然後,肖雅芝向後揮了揮手,說:“把人帶上來!”日雜店的老板和夥計被帶到白業生麵前。
“你認識他們嗎?”
白業生答:“這不是日雜店的人嗎?怎麽了?”
“你們認識他嗎?”肖雅芝問這兩人。
日雜店老板說:“我們都是小百姓,哪敢高攀這位長官呀,確實不認識。”肖雅芝說:“再好好看看,今天,在日雜店裏,是否見過這位長官?”兩人戰戰兢兢地看了看白業生,老板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似的,說道:“怪不得覺得這位長官麵有點熟,的確,今天這位長官來過本店,買了一些刮胡刀之類的東西,當時是穿著便裝去的,現在換了軍裝,我哪敢認?”老板弓著腰,不停點著頭,向肖雅芝和白業生哀求道:“我兩都是守本分的人呀!不知道為什麽把我們抓起來?求求兩位長官,開開恩,放了我們吧,我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我們不在,他們怎麽活呀!”說著說著,兩人痛哭起來。白業生說:“肖站長,你幹嘛跟小百姓過不去?”肖雅芝用獵鷹般的眼神,盯著白業生的臉,冷冷道:“那得問你了。”白業生氣憤地說:“問我什麽?不就是到日雜店買了些東西嗎?難道你要抓我起來?來呀!來抓呀!”肖雅芝被激怒了,氣急敗壞地說:“你以為我不敢嗎?”一揮手,後麵的隊員拿著槍,衝了上來。情報處院內的衛兵,端著槍也衝了出來,雙方槍對槍對侍著。白業生不屑一顧地說:“去他媽的!敢跟老子來這個,找錯門了,兄弟們!都盯緊了,陪他們玩一玩。”說罷,背著手,大搖大擺地回院子去了。肖雅芝突然帶著日雜店老板和夥計,來找白業生的目的,一是證實白業生是否去過日雜店,二是如果白業生是共產黨,不可能見到與之接頭的同誌被捕,而無動於衷吧?他必然有兩種反應:一種是震驚和悲痛,另一種是擔心和害怕,害怕自已被供出來。見白業生既無震痛,又無擔心、害怕,現在的反應是最正常不過的了。在整個過程中,肖雅芝的眼睛始終就沒有離開過白業生的臉,白業生情緒上的細微變化,都逃不過肖雅芝的眼睛。看來這樣僵持下去,已沒有什麽意義了,“我們走!”肖雅芝把手一揮,帶著人,坐著車,悻悻地回保密局去了。
回到保密局,肖雅芝吩咐林德孟負責審訊日雜店那兩人,務必問出個結果。日雜店老板和夥計被帶進刑訊室,店老板忐忑不安地環顧了一下刑訊室的情況。刑訊室正中的那麵牆前,左右各有一具刑訊架,刑訊架是由兩根直徑二十多公分,高一米八的木樁組成,兩木樁之間,相距一米六,木樁的頂端和下部安裝有鐵鏈和纏箍著的大麻繩,用於捆綁被刑訊之人。兩具刑訊架前,左右各站著一名上身赤膊,剃著光頭,凶神惡煞的彪形大漢。刑訊架前三米處,有一大鐵爐,爐火正旺,燒的通紅的炭火上,豎叉著幾根烙鐵。在往前,是一張審訊用的長桌,長桌旁有幾張椅子,坐著林德孟和負責筆錄的書記員。刑訊室左麵的牆邊,擺放著一張長桌,桌麵上放置著一個個小木盒,木盒內分放著大號的針筒、長針、鉗子、夾子、釘子、竹簽、布袋、千層紙等物品。刑訊室右麵的牆上,掛著一排刑具,有長鞭、鐵刺條、錘子、撬棍……旁邊擺放著幾個木桶,木桶裏分別裝有鹽、鹽水、辣椒水、糞水等。木桶旁不遠處,有一房間,從外麵望進去,裏麵有一張老虎凳,旁邊摞著一些磚頭,再往裏是一個水深至膝的水池,對著水池上的房梁吊著一根粗麻繩,麻繩另一頭係在旁邊的柱子上。林德孟命兩名打手,分別將兩人綁在刑訊架上,指著各式各樣的刑具,對兩人說:“歡迎兩位光臨保密局,這裏有十八種刑具,爭取都嚐嚐?”日雜店的老板哀求道:“老總啊!我們真的什麽都沒做呀,你就開開恩饒了我們吧。”林德孟拿著皮鞭沾上鹽水,湊上去說:“我饒你們,誰饒我呀?識相點,快說!你們是不是共產黨?”日雜店的老板說:“我不就是開了個日雜店,那是什麽黨啊?”
“不說是吧?給我打!”林德孟拿起皮鞭使勁抽起來,另一名刑訊人員也把店夥計抽了一頓。打得兩人“嗷嗷”直叫喚。
“別打了!我受不了了,你們問什麽,我都答應。”這兩人真是軟骨頭,才吃幾鞭子,媽的,就受不了了,林德孟心裏罵道。
“快說!你們是不是共產黨?”
“是。”
“和你們接頭的白業生,是不是共產黨?”
“是。”
“你們的上級是誰?”
“什麽上級呀?我們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不是?”林德孟又一陣亂打。
“老總啊,你說明白點,別打,我全說。”店老板哀求道。
“就是上麵還有誰跟你有聯係?”
“有哇,我爸,我叔叔,還有進貨的批發店的張老板……”
刑訊室內,負責記錄的書記員,快速地記錄著詢問內容。
問完想要問的內容,命兩人在刑訊記錄上按了手印。林德孟拿著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手下說:“把這兩人帶下去,好好看管,等待處置。”說完,從書記員手上接過刑訊筆錄,隨便看了看,右手拿著在左手掌上拍了拍,然後,走出刑訊室,找肖雅芝報告情況。
肖雅芝拿著刑訊筆錄,認真地看了一遍,隨手往林德孟麵前的桌子上一砸,說道:“弄了半天,就這個?”
“是!站長,就這個。”林德孟立正答道。
肖雅芝走過去,又拿起桌上的刑訊筆錄,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麽東西呀?三姑六婆八大姨,他娘的,全都是共產黨,這可能嗎?”林德孟說:“我也覺得不像,共產黨都是些硬骨頭,哪有吃了幾鞭子,什麽都願招了的?”肖雅芝把筆錄往林德孟懷裏一甩,氣惱地說:“不像?你還拿來給我做什麽?滾!”林德孟灰溜溜地往門外走,“回來!”林德孟轉過身:“站長,還有什麽吩咐?”肖雅芝向林德孟揮了揮手,說:“去去去,把那兩人給放了,什麽狗屁東西!”
“是!”林德孟不知道站長是在罵那兩個人呢,還是在罵自己?急忙行了禮,轉身出了門,放人去了。
一位頭戴白禮帽,眼睛掛著一幅墨鏡,上身穿著短袖白襯衣,下身穿著一條灰色短西褲,腳著用橡膠皮製成的涼鞋的中年男子,來到南良縣政府大門。大門右邊懸掛著“南良縣國民政府”牌子,左邊懸掛著“第十五專員公署”牌子。門前左右兩側各有一名衛兵,大門內側,左邊有一崗亭。朝前望去,是一棟具有洋式風格的兩層辦公樓。中年男子走到大門口。
“站住!你找誰?”衛兵把他攔了下來。
“我找你們十五專員公署的白副司令,我姓黃,請通報一下。”
“站在這別動,我幫你通報一下。”衛兵提著槍,小跑到崗亭,把槍背到身後,搖通了白業生辦公室電話,“白長官,大門外有一姓黃的先生找您。”電話那頭傳來白業生的聲音:“好,我知道了,請那位先生等一下,我馬上到。”不一會,白業生出得門來,中年男子迎了上去,問道:“請問這位長官貴姓?”白業生答道:“免貴姓白,白麵書生的白。這位先生貴姓?”中年人答道:“鄙人姓黃,大黃蜂的黃,是這裏‘一字號’商行的老板。”兩人禮貌地握了握手,黃老板說:“天氣這麽炎熱,白長官,不如我們找個納涼的地方,喝喝涼茶,如何?”白業生答道:“好吧,請!”兩人做了個謙讓的手勢,一起來到一家茶館。這家茶館,位置可謂不錯。石階旁,有一位頭戴草帽的老者,正在做補鞋的活,沿著石階而上,一茶館坐落在兩樹之間,左邊有一株像一把巨傘一樣的古榕樹,右邊是一顆又粗又直,參天的木棉樹。茶館大門兩側有兩幅對聯,右聯上書:木棉樹高笑迎四方客。左聯上寫:古榕樹大喜納八方茶。中間橫匾:怡心茶。進得茶館,細細一看,這茶館結構,均為木竹構成,房梁、房柱為直徑三四十公分的杉木做成,周圍的構件全為圓竹或竹片構成,木竹表麵都用桐油塗刷,銅色的基調,顯得古樸而淡雅。兩人上得二樓,選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從窗子望去,可見來時的路徑,周圍四五十米開外的情景,盡收眼下。
“白長官,喜歡喝點什麽茶?”黃老板問。
“我看見這茶館對聯上有個‘八方茶’的說法,想必有很多的茶類了?”黃老板笑著說:“不瞞你說,這茶莊正是鄙人所開,各地的好茶本莊都有一些,但尤以附近北江縣和桂林恭城的油茶最為出名了。當然,嚴格意義上說,喝油茶不是品茶,是喝湯,當年乾隆皇帝喝了兩碗,給它取名‘爽神湯’。在這炎炎夏日,困乏難當,不如我們也喝它兩碗,爽爽神?”
“那我們就來兩碗?”白業生非常感興趣地說。
“小崔,打點油茶上來。”
“好哩!”不一會,茶館夥計小崔把油茶端上來,在桌子中央擺上用小碗裝著的油果、花生米、炸香米、蔥花等,然後,在兩人麵前,擺上兩個香樟木做成的小木碗,把油茶倒好,“好了,先生,請慢用。”正準備走,黃老板叫住小崔,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小崔趕緊下到一樓,拿了一雙破鞋子,到修鞋攤,和老者說了幾句話,放下鞋子就回茶館了。二樓很安靜,就白業生和黃老板兩人。遠處的天空,湛藍湛藍的,幾朵白雲懶洋洋地躺在天穹之中,半天不願挪個窩,太陽在拚命地發著威,大地被烘烤著,炙熱著,熱浪滾滾,暑氣逼人。而這裏卻有另一番景象,樹影婆娑,綠蔭幽涼,清風佛佛,愜心愜意。黃老板站起身來,激動地說:“白業生同誌,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黃長明,是中共南良縣地下黨負責人,上級指示我,為你在南良縣的唯一聯絡人。今後,有什麽工作可直接交待我去做。”
“黃長明同誌,你們辛苦了。”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到了一起,兩人坐下來後,黃長明說:“這個茶館,是我南良縣地下黨的一個聯絡站,夥計也是我們的人。”黃長明指了指石階旁那修鞋的老者,說道:“看見那修鞋的嗎?那人也是我們的交通員,他叫董新,你就叫他董叔吧,緊急情況下,可直接找他。今後,他修鞋的點,就設在縣政府大門不遠處。情況就這些,你有什麽要求,可以隨時向我們提出來。”白業生很滿意地說:“你們工作很細,我沒什麽要求。”黃長明客氣地說:“來來,品嚐一下我們的油茶吧,邊喝邊談。”白業生熟練地把那些配料放入油茶內,用小木勺均勻地攪了攪,端起碗,靠近鼻子,輕輕地吸了吸那味兒,一縷油茶的清香伴隨著香樟木的淡雅,徐徐沁入心腦,便覺神清氣爽起來,含上一口,慢慢咽下,口中殘留餘香,鮮味已進肚囊,頓覺全身舒坦暢快,不由得從肺腑之間“啊”出一聲,“嘖嘖”道:“可謂清香味美,好功夫,好手藝!”黃長明一看這架勢,是個喝油茶的老手,便問:“看看是個老手吧,哪人?”白業生用桂林話答“雖然是桂林人,但我好久沒有喝上那麽正宗地油茶了。”黃長明笑著用龍城話說道:“老白啊老白!你早講啊,搞得我班門弄斧了半天,慚愧麽?”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唉!失態了,麵麵相覷,安靜下來,白業生說道:“保安團和自衛總隊,很快就要進攻潭良遊擊區,請那裏的同誌速作準備,有具體的作戰部署,我會及時的通知你們。”
“好的,我會馬上安排。”黃長明答道。
“另外,敵人深藏在我們內部的‘夜鶯’也會伺機而動,這對我們是個很大的威脅,我們要想辦法把他給挖出來。”
“是啊!”黃長明心情沉重起來,此人不除,禍害無窮啊!白業生站起來說:“我不能呆得太久,就此別過吧,謝謝你的油茶,讓我感到無比的輕鬆和快樂,讓我感到在革命隊伍中夢寐以求的那份溫暖,這是我身在敵營中,難以得到的,最寶貴的東西,真希望有那麽一天,沒有了擔憂和恐懼,沒有了槍聲和炮聲,我們就這樣安安心心,快快樂樂,打著油茶,喝著油茶,多好啊!”白業生充滿感情,充滿著渴望。由於長期身處敵營之中,時刻要繃緊大腦,擔憂、害怕、孤獨、無助、痛苦……折磨著他,消磨著他的青春和精神。而今天這一刻,讓他找到了回到革命大家庭的感覺。這種感覺多好啊!讓他感到無比的溫暖、輕鬆和快樂!
“會有這麽一天的,而且會很快到來。”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遠方……
肖雅芝把特勤隊隊長元龍彪叫到站長辦公室,對他說:“元隊長,你立即趕往南良縣,指揮你的特勤小組,為十五專員公署圍剿行動,收集共黨的各種情報,並配合‘夜鶯’的工作,尤其是‘夜鶯’的動向,不得耽誤,立即向我報告。還有那個白業生,也給我盯著點,但不能太過分,明白嗎?”
“是!站長。”元龍彪受領任務後,回去準備了一下,當天夜裏就趕到南良縣,著手準備特勤小組的情報工作。
潭良遊擊大隊駐地,馬尾村祠堂內。大隊長侯亮、政委覃剛、副大隊長楊如平、副政委趙起以及四、五、六中隊的領導代表,正在開會研究反圍剿的行動部署。大白天的,天漸漸黑了下來,從祠堂內的天井往上望去,天空已是烏雲密布,厚厚地往天井壓下來。一陣陣的狂風掃**著天井,旋起一個個龍卷風,把散落在地上和屋頂的樹葉殘枝,驟然扯上天空,時而旋轉著,時而飄飄****落下來,時而又被迅速拉扯到更高的地方。遠處傳來雷聲,“轟轟隆隆”朝這邊滾來。召開會議的屋子裏,光線變得越來越暗,屋子裏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凝重。侯亮說:“同誌們!根據所掌握的情報,敵龍城區保安團和南良縣自衛總隊,將聯合向我潭良遊擊區,發動全麵的圍剿,力圖全殲我潭良遊擊大隊,打通南北交通要道。”
“想消滅我們,沒那麽容易,先得過我這一關。!”四中隊隊長李鳳江一下子站起來,一拳砸在桌子上,氣憤地說道。
“對對,我們不是吃素的,跟他們拚了!”其他同誌也跟著激憤起來。侯亮用手示意李鳳江坐下,同時也示意大家安靜,繼續說道:“同誌們,既然,敵人要圍剿我們,那麽,我們就必須要做好反圍剿的準備。”覃剛說“是啊!同誌們,我們要打有把握之仗啊。”侯亮說:“既然,我們是遊擊隊,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我們仍然要堅持遊擊戰‘十六字’方針: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為此,在敵人立足未穩之時,我們要派小股部隊對敵實施襲擾,在敵進犯時,且戰且退,到一個更適合與敵周旋的地方,打遊擊戰,待敵被拖得疲憊不堪的時候,我們就四處出擊攻打他,待敵退卻之時,我們再回到這裏來,敵人的圍剿就宣告失敗了。”
“說得好!”覃剛帶頭鼓起掌來。覃剛補充,說:“大家回去以後,要按照大隊的統一部署,認真備戰,打好反圍剿之戰。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散會!”
“劈啪!”一聲巨響,一道藍色的閃電,劃破蒼穹,熠著弧光,從那團最黑的雲層中,直劈而下,瞬間將一株大樹的側麵連同枝幹,劈了下來,露出被白蟻侵蝕的軀幹。暴雨驟然而至,急瀝瀝的雨點,拚命地打在返回各遊擊隊駐地的,與會同誌的臉上和身上,與會代表顧不了那麽多了,他們要冒著雷電大雨,趕回部隊去,組織反圍剿戰鬥。
至此,桂黔邊區一帶,國共兩黨調兵遣將,排兵布陣,戰雲密布,一場史無前例,圍剿與反圍剿的決戰就此展開。它必將是一場血雨腥風的巔峰對決,也必將改變敵我力量對比的局麵,使桂黔邊區的解放事業翻開嶄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