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三節
“蘇成!”覃剛見狀,直起身子,伸出手,向山崖下悲切地呼喊著,一顆炮彈毫不留情地朝他所在的地方,砸了下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傍邊的大個子機槍手,毫不遲疑地撲了上去,一把將覃剛壓在自已身下,“轟”的一聲,硝煙過後,兩人都沒了動靜。林義趕忙跑過來,扒開壓在大個子機槍手身上的泥石,將他抱開,喊了起來:“大個子!你醒醒呀!”抱著頭部的左手掌,覺得有股股熱流從大個子頭上往外冒,扳開頭一看,鮮血“咕嚕,咕嚕”地往外湧,大個子後腦勺被炸開了一個大洞,唉!人已犧牲了,林義不忍心再看,把眼睛閉了起來。這時,覃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他隻記得被什麽東西壓倒,接著聽到一聲巨響,就什麽都不懂了,迷糊中聽到有人在呼喚,睜開眼睛,坐起來,見林義抱著大個子在哭,頓時明白是怎麽回事,便撲了過去,搖著大個子,哭喊道:“大個子呀!你醒醒,你醒醒……”林義對覃剛說:“政委,這樣下去不行啊,我們都會被炸死在這的,我們撤吧?”覃剛無奈,隻好點點頭,流著淚用手幫大個子合上眼睛。
“同誌們,快撤!”林義向一名遊擊隊員揮了揮手,兩人合力扶起覃剛,向馬尾村方向撤去,覃剛掙紮著轉過身,望了望山崖下,又望了望大個子,向蒼天吼道:“大個子、蘇成!我對不住你們啊!”林義和隊員硬拽著覃剛離開了山頭。
郭連放下望遠鏡,興奮地連聲說道:“媽的!打得好!打得好!”他叫來炮連連長,褒獎道:“你小子,真行啊!我現在立即任命你為一營副營長。”炮連連長立正,答道:“感謝團座栽培,誓死效忠黨國!”郭連得意地對在場的軍官說:“看看!這才是訓練有素的部隊,你們要學著點。傳我的命令!立即向遊擊隊發動進攻,作戰勇敢者,老子給他升官!”保安團的士兵們爭先恐後向遊擊隊追擊而去。
覃剛帶著剩餘的人員,撤到山腳下的小路上,清點了一下人數,僅剩十三個人了,遠處的敵人還在拚命追趕著。他交待林義說:“林班長,你帶兩人斷後,等敵人進入安放炸藥範圍,即刻引爆炸藥,最大程度殺傷敵人。然後,到馬尾村西南方向的節陽山口,我們在那裏等你們,明白嗎?”
“明白!”林義叫上兩人朝埋炸藥的地方奔去。覃剛等一幹人離開老君坳,間隔一段時間,老君坳裏傳出兩聲悶響,腳下的地也顫動幾下,遠遠望去,老君坳裏兩股塵煙騰起,直衝坳頂,又徐徐散去,大夥兒駐足望了一眼,依依不舍,感傷悲戚,老君坳啊!老君坳!那裏可留有我們十幾位犧牲的同誌啊,安息吧!覃剛揮了揮手,說道;“同誌們,我們走吧!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到這裏看望他們的。”
遊擊隊員拭去眼淚,收起悲傷,大踏步地向節陽山口進發。
馬尾村大多數村民都已撤離至山上躲避,但仍有部分村民來不及撤上山裏。農會主席張伯很是放不下心,安頓好山裏的村民後,急急忙忙返回村裏,打算把村裏剩下的村民趕緊帶離村子,當他回到村口的時候,已來不及了。郭連帶著保安團已將村子團團圍住,郭連扯著嗓子喊道:“弟兄們!都給我聽好了,這個村子,全他媽都是匪窩,一個都不留,全給我抓到祠堂裏來,老子要訓話。”保安團的士兵挨家挨戶地搜查,見人就抓,不一會的功夫,仍留在村裏,大多數是老人、婦女和孩子的村民,被帶到祠堂內。郭連胸前掛著望遠鏡,兩手戴著白手套,背著雙手,站在祠堂祭祀台上,身後站著五、六名挎著卡賓槍的衛兵,祠堂兩旁,是荷槍實彈的士兵,郭連腳下一名機槍手和一名副射手已就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村民。祠堂裏死一般的沉寂,恐怖森嚴的氣氛,彌漫四周。王婆婆一手摟著孫子小狗弟的身子,往懷裏靠,一手捂著小狗第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響,惹來殺身之禍。鄉親們低著頭,不敢正視那高高在上,凶神惡煞般,陰沉著臉的郭連,旁邊的人不自覺地往中間人多的地方靠著,在**威和槍口下,他們意識到厄運隨時都會降臨,恐懼在一分一秒地吞噬著在場的老人、婦女、兒童脆弱的心靈。郭連把手從背後拿到胸前,兩手掌來回搓了起來,板著的臉上,強堆起了一些笑容。
“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你們不要怕啊,我們不是日本兵進村,更不是土匪,我們是什麽?”郭連走下祭祀台,裝著和藹的樣子,拉了拉小狗弟,小狗弟怕得躲到婆婆的另一邊,“小弟弟,別怕!你說說,我們是什麽人呀?”郭連見小狗第躲著他不回答,隻好自個兒走回祭祀台,自問自答,道:“對!我們是,是你們的隊伍嘛,我們保安團是幹什麽的?不就是保護你們安全的嗎?要不,要我們保安團有何用?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遊擊隊欺壓你們這麽長時間,鄙人深表同情,按現在最時髦的話,叫……什麽……什麽‘解放’,對!就是‘解放’,今天,老子帶保安團的弟兄們,就是來‘解放’你們的。”郭連自認為說得很好,帶頭鼓起掌來,手下也附和著稀稀拉拉鼓起掌來。郭連舉起雙手致意道:“謝謝!謝謝!”他清清嗓子,繼續說道:“為此,你們要告訴我,遊擊隊跑到哪裏去了,你們中間誰是,其他村民躲在什麽地方?”郭連看了看人群,見沒人吭聲,又補充了一句:“誰說了,老子賞他大洋!”見仍沒人理他,臉色開始陰沉起來,指著站在人群前麵的老人楊拐子,說:“你來說。”說著揮揮手,兩名士兵走上前,將老人架到祭台前,然後離開。老人朝地上“呸”地一聲,吐了口痰,扭過頭不吭聲。郭連這回可把臉全撕下來了,大叫道:“你們這幫窮鬼,真是給臉不要臉了啊。”掏出手槍,指著老人楊拐子說:“再不說,老子斃了你!”見老人還是不吭聲,甩手就是一槍,老人倒在血泊之中。頓時,人群裏的婦女、兒童,被槍聲和眼前血淋淋的情景,嚇得哭喊起來。郭連又指著王婆婆,說:“老太婆,你來說。”
“說什麽呀,我一個老太婆子,懂什麽呀?遊擊隊走了,你們不懂得自己找麽?這裏的人,都是老人和孩子,沒有什麽。”
“不說是吧?來人!把那小孩給我帶過來。”兩名士兵硬從王婆婆懷裏拽起小狗弟,往祭祀台拖。
“阿婆!阿婆……”小狗弟一邊拚命掙紮著,一邊向王婆婆哭喊求救。
“殺千刀的,你們拿我們老百姓出什麽氣呀!”王婆婆發瘋似的衝上去搶奪小狗弟。郭連見狀,惱羞成怒,舉槍要打。
“住手!”一聲怒喝從祠堂門口傳來,一個人衝了進來,周圍的士兵衝上去,舉槍對準他。來人正是農會主席張伯。村民們從中間閃開一條路,幾名士兵押著張伯來到郭連麵前,士兵搜了搜張伯的身,收起槍退了下去。
“喲嗬!膽子不小,敢來送死,你是幹什麽的?”
“馬尾村農會主席張伯。”
“哦,不錯!在村裏的,農會主席是個不小的官了,遊擊隊的去向和的情況,你一定是知道的?”郭連圍著張伯轉了一圈,盯著張伯的臉。
“當然知道。”張伯肯定地回答。
“那你說說看,我保證不殺你,而且有重賞。”
“說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媽的!敢跟老子提條件,”郭連正想發火,轉念一想,算了,大事要緊,“說吧,什麽條件?”
“我要你們把村民放了。他們都是老百姓,什麽都不懂,有我這農會主席在此,沒必要為難他們。”
“好吧!把他們放了。”郭連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張伯的請求,並對一營長耳語了幾句,一營長帶著一隊人馬,押著村民出了祠堂,向外麵走去外麵。
“人我已經放了,你該說了。”
張伯估計鄉親們已經走遠,便向郭連招招手,郭連趕緊靠了過來,將耳朵貼近張伯,張伯顯得很神秘地,小聲地對郭連說道:“你想想啊,遊擊隊去哪裏,會跟我這老頭說嗎?長官,你去上茅廁,會跟我這老頭說嗎?”說著笑咪咪地用手,指了指郭連。郭連被戲弄得,臉都氣綠了,一把揪住張伯,往地上一推,怒道:“好你個死老頭,既然不想活,老子就成全你。”吩咐手下把張伯吊死在祠堂大門上。
保安團一營長帶著一幫手下,把村民押到祠堂門口外的一塊空地上,對二連連長說:“把他們都斃了。”二連連長有些於心不忍,求營長道:“營長,都是鄉裏鄉親的,做事別太絕。”一些士兵拿著槍往後退,不願上前開槍。一營長急了,說道:“這可是團座的命令,團座說了,這個村,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是土匪,個個該殺。”有一個士兵說道:“難道老人、婦女和孩子也要殺麽?”
“媽的!你再動搖軍心,老子連你一快斃了。”一營長從旁邊士兵手中拿過一挺機槍,對準村民就要扳動扳機。“?紓 幣簧?瓜歟?勘?茄劬x19糯迕瘢?婀鄭”疽暈?煙傭蛟說拇迕袢疵蝗說瓜攏??苫籩?洌?腥撕傲艘簧?骸翱煒茨模∮?に貝蠹遺ね芬豢矗?彀。∮?に?幟米諾幕?骨箍詰衷詰厴希?雇卸ピ諦厙埃?俠?拍源??獎鄣踝牛??有乜謁匙徘雇小肮距唷9距唷蓖?鋁鰨?艘岩幻?睾簟j勘?腔帕鬆瘢?僮徘顧拇γ樽甲擰?p
林義和兩名遊擊隊員見敵人已進入爆炸範圍,點燃了預先埋設的炸藥,“轟”的一聲悶響,路邊突出部分的岩石,崩裂後滾落而下,砸在敵人身上,阻礙了敵人的前進。隨後,他們退至下個爆破點,又放了一炮,在大量殺傷敵人後,安全撤離了老君坳。當他們撤至馬尾村附近山上時,正碰上幾個往山上躲避的村民,林義上前問道:“老鄉,村裏的人都撤出來沒有?”村民告訴他們:“村裏還有不少老人、婦女和兒童呢,農會主席張伯又返回村裏去了。”這樣不行啊,敵人馬上就到了,鄉親們一定會受苦的,我們要去幫幫他們,林義等人決定返回村裏摸摸情況,以便撤離群眾。他們來到村上時,敵人已進村,隻好慢慢靠近,尋找搭救村民的機會。
在敵一營長扣動機槍的刹那間,林義果斷地扣動了扳機。林義的槍法是沒得說的,除了功夫不錯,這槍法也是很準的,再加上老君坳戰鬥,失去了蘇成這位好兄弟,就憋著火,一心要報這個仇,現在可謂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不殺此人,難解心頭之恨呀。這一槍,直接命中敵一營營長的胸口,敵一營營長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死了。在敵人遲疑間,林義和兩名隊員又扔出幾顆手榴彈,“轟、轟、轟”手榴彈在敵群中炸響。保安團的士兵被炸得暈頭轉向,又不知來了多少遊擊隊,慌得四處躲避,抱頭鼠竄,哪還管什麽老百姓。趁亂之中,林義他們帶著鄉親們離開了村莊,向山上撤去。
郭連聽到祠堂外槍聲大作,爆炸聲聲,帶著人趕緊衝了出來。一營副營長莫同跑過來報告:“團座,不好了,共黨遊擊隊又打回來了,一營營長被打死了。”
“什麽?一營營長被打死了?”郭連瞪著眼,吃了一驚,一營沒了主官,怎麽打仗?他一咬牙,對副營長莫同,說:“媽的,你這小子運氣怎個了得,才多長時間呀,又他媽的升官了,好!老子現在就任命你為一營營長,立刻帶上你的營追擊遊擊隊。”
“是!”副營長莫同挺著胸答畢,轉身掏出手槍一揮,向一營的弟兄喊道:“一營跟我衝!”帶頭衝向林義他們撤離的方向。
“慢著!”一聲大喝,迫得一營長停下了腳步,叫停的是保密局龍城站特勤隊隊長元龍彪。郭連不解地問:“元老弟,你為何叫停呀?”元龍彪狡黠地笑了笑,說:“郭團長,你以為共黨遊擊隊大部人馬還在這裏嗎?早就跑了,現在隻不過是幾個來不及撤離的遊擊隊,在騷擾我們,拖延時間罷了。”
“老弟,槍炮聲那麽熱鬧,何以見得才幾個人呢?”元龍彪很自信地說:“兄弟我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就是幾條人。你想啊,共黨花了那麽大的力氣,死了那麽多人,在老君坳死扛,為什麽?不就是為掩護遊擊隊大部和村裏的百姓撤離,節省時間嗎?”郭連聽後,連連點頭稱是,向元龍彪問計道:“既然共黨遊擊隊千方百計要逃脫我們的圍剿,我們可不能錯失良機呀!但不知往何處追趕?元老弟,你有何良策?”元龍彪笑了笑,靠近郭連,正想耳語一番,郭連本能地往旁邊閃開,罵道:“媽的!剛才被那共黨老頭給嚇了一回,行……行了,你近點說就行了。”元龍彪小聲說道:“良策,我沒有。但你忘了,有一個人一定會有的!”郭連望了望四周,都是些酒囊飯袋,狐疑地問:“誰呀?”元龍彪說:“‘夜鶯’呀!”郭連一拍腦門醒悟過來:“對呀!我怎忘了此人呢,他在哪?”元龍彪神秘地說:“他始終在我們身邊。”帶著郭連來到祠堂門前,一塊很顯眼的大石旁。這塊橫臥在地上的大石,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不過是在它周圍二三十米範圍,再沒有像這樣很明顯的大石。元龍彪指著一處位置給郭連看,草地上插著一根羽毛,羽毛根部纏著一小塊黑布,羽毛背靠著那塊大石,羽毛前方是一塊長尖形的石塊。郭連不明白地說:“不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羽毛嘛,沒什麽特別之處,或許是小孩插著玩的。”元龍彪並沒有去拔那根羽毛,而是撿了根小樹枝,指著解釋道:“郭團長,你看那,這羽毛表示鳥吧,纏著的黑布是說夜晚飛行的鳥,這就是‘夜鶯’,在它前麵的這塊長形頭部略尖的石頭,與羽毛和後麵的大石,剛好構成一條直線,直指前方,這個方向就是共黨遊擊隊逃跑的路線。”郭連連聲讚歎道:“妙妙妙,真的是妙,不愧為黨國之間諜精英啊!”說著轉念一想,妙是妙,又覺得有“百密而一疏”的漏洞存在。
“萬一有小孩或其他人踩倒、拔掉了呢?豈不前功盡棄?”
“這不用擔心,‘夜鶯’辦事老謀深算,是出了名的。一是在敵人撤退忙亂之際,留下這些,是不會有人知道和破壞的;二是他不會隻留下這一處記號。我在祠堂內,匪首辦公的房間內,也發現了‘夜鶯’留下的記號。”郭連這下是徹底的服了:“黨國有此精英,何愁共黨不滅!”
郭連找來熟悉本地情況的士兵,指著“夜鶯”指示的方向問道:“此方向是什麽地方?”士兵答:“這是西南方向,周圍崇山峻嶺,隻有一個叫‘節陽’山口的,可以過人,山裏有幾條小路通到外麵,至於走那條,就不知道了。”郭連揮揮手,士兵退了下去。
“元老弟,您看?”郭連很是客氣地對元龍彪說。
“郭團長,抓緊時間追吧。”
“對對!馬上追,絕不讓‘’跑了。不過,這線索的事,還有勞元老弟費心了。”
“放心吧,有‘夜鶯’和我這幫弟兄在,‘’跑不了。”元龍彪指指身後幾個穿著便衣的人。
“老弟,這次剿匪成功了,你可是大功一件啊。”郭連假惺惺地說,他擔心保密局事後會跟他搶功勞。
“哪裏哪裏,郭團長才是攻不可沒。郭團長一路上,指揮有方,戰鬥勇猛,無堅不克,殲敵無數,不愧為黨國之棟梁啊,至於小弟我嘛,隻不過是奉命行事,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兩人心領神會,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帶著人馬,直撲“節陽”山口。
敵人走了,馬尾村的鄉親們陸續回到村莊。他們含著熱淚,將農會主席張伯的遺體從祠堂大門上放了下來,並找來兩快門板,把張伯和楊拐子安放在祭祀台上,村民們為兩位老人舉行了祭奠儀式。儀式後,村民們抬著遺體,披麻戴孝,拋撒錢紙,哭喊著,為他們送行。安葬後,在兩位老人墳前,農會會員站在第一排,後麵是村民,向兩位老人作別:別了,張伯、楊拐子,一路走好。你們是為馬尾村而犧牲的,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青山埋忠骨,世代傳英名。安息吧!張伯、楊拐子。
發了一天的威風,撒了一天的炎熱,聽了一天的槍炮聲,俯瞰了一天的血與火,太陽累了,困了,乏了,無力地從西邊沉了下去,天漸漸地黯淡下來。林義等三人來到“節陽”山口,當他們爬到一塊巨石旁,正東張西望地尋找什麽的時候,聽到一聲喝叫“不許動!什麽人?”,三人站在原地不動,“轉過來!”林義先轉過身,見巨石後閃出五六個人來。
“政委,是你們啊!”
“林義,你們可回來了!”覃剛衝上前,一把抓住林義的肩膀,用力地搖了搖,推開,後退兩步,把三人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見無大礙,才放下心來,走上前和三人分別握手,說道:“哎,總算回來了,可急死我們了,路上一定出了什麽事,快給我們說說。”林義把馬尾村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覃剛作了匯報。覃剛聽得淒然淚下,悲切地說道:“鄉親們受苦了。”林義自責地說:“我們沒按時到達會合地點,耽誤了撤退時間,請政委處分我們吧。”覃剛說:“誰說要處分你們?你們做得對,鄉親們都是我們的親人,沒有他們,哪來我們?在他們危難之時,我們怎能見死不救呢?就是犧牲我們自己,也要保全老百姓,這是我們遊擊隊立命之本啊。”正說著,負責?望的遊擊隊員,跑來報告:“政委,敵人追上來了。”覃剛對大夥說:“同誌們!我們上山。”遊擊隊一行人漸漸消失在黑色的山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