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故意雙手狠狠的拍打著胸口,想讓心髒不跳的那麽快。

但是越是拍打,越是跳的快,最後砰砰砰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嗚嗚——晚晚無奈的閃著淚花,又尷尬又窘迫。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要對一個邪惡的男人動心,這樣自己不是處於劣勢了嘛。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讓蕭瑾喻看穿心思,唯一的辦法就是盡早解決。

而解決的法子就是同意了他的觀點。可是這樣一來不是讓自己很委屈嘛。

可是好像真的隻能這樣了,晚晚實在是架不住他這麽折騰,哭喪著臉委屈滿滿的低頭了,

“好吧好吧,原諒你了還不行嘛。”

蕭瑾喻這才把她扶起來,晚晚趁機一個轉身逃脫他的勢力範圍,雙手護胸眼神閃閃爍爍又十分警覺的盯著蕭瑾喻,結結巴巴的警告道,“我告訴你,雖然我們是師徒。不過這個規矩可不能破。你要是存什麽不好的心,一樣會收拾你!”

晚晚凶狠的警告著,雖然這門麵功夫做的夠可以的。那邪惡的眼神,還有惡狠狠的話語,還有痞氣十足的動作,看上去都非常完美了。

但是蕭瑾喻是非常了解晚晚的,尤其是看過她窘迫的樣子之後,不管她再怎麽裝的很厲害,都忍不住想笑。 “哈哈!”

蕭瑾喻笑得實在是直不起腰了,如今看金晚晚就是一個很可愛的臭丫頭,牙尖嘴利但是是一張白紙。

哈哈,害羞起來的樣子超級可愛,都忍不住想要捏一捏那張紅彤彤的臉蛋了。

晚晚被他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總感覺自己這個高高在上的尊貴無比的師父在他眼裏好像很沒架子啊。

蕭瑾喻覺得這個丫頭實在太可愛了,每次看見她窘迫的樣子就忍不住想逗一逗。

不過今天還是算了,逗過了,再逗下去恐怕又要生氣了。所以蕭瑾喻見好就收,不玩了。

晚晚才算是逃過一劫。 這一天夜晚,新婚燕爾的陳桂皮跟三叔家裏頭鬧出了事情。

原因很簡單,陳桂皮偷偷摸摸的把死去的夫君的靈位給帶來了,放在包裹裏。

本來這一切都是沒人發現的,可是到了晚上要睡覺了。包裹放在**總是不方便的,三叔就尋思著把包裹放櫃子裏。

但是陳桂皮一看三叔走近那個包裹,就急了。也顧不得拆了一半的發髻,上來就搶先一步將包裹抱在懷中,眼神閃閃爍爍,結結巴巴的扯謊,“這個包裹裏頭也沒啥,不過是放了兩件喜服。這喜服雖然穿不了了,但是都是你跟女兒的一片心,我想包裹起來放好。”

三叔是個老實人,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妥,隻是覺著既然是這樣,那就自己幫她放吧。

看她蓬頭散發的,發髻拆了一半就索性讓她去打理發髻,這點小事自己來就好了。

但是陳桂皮說什麽都不肯,說自己放吧。她說挺重要的,三叔還是沒聽明白裏頭的意思,就尋思著自己放也成吧。

省了他的功夫,隻是跟她指了指衣櫃的方向,陳桂皮居然沒有放在衣櫃裏,而是拿著去了外頭,還好半天不回來。

這就讓三叔納悶了,不過是兩件衣服至於這麽半天想不好嘛。另外外頭啥也沒有放外頭幹嘛,既然這麽寶貝為什麽不放在衣櫃裏呢。

三叔就追出去看了看,發現陳桂皮還抱著包裹蹲在牆角邊吹風。

眼看著天色不早了,她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後悔了?三叔不太明白,上去問,她又不說。

後來在推搡間摸到了包裹裏硬邦邦的東西,搶過來打開一看才發現是她亡夫的靈位。三叔當即就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愣站在地上半天也沒個動靜。

陳桂皮一看三叔這呆若木雞的樣,還有慘白的臉色,就知道三叔心裏頭一定很難受。

這也對的,畢竟哪個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嫁給自己之後心裏頭還在惦記別的男人。

陳桂皮很內疚很自責,但不知道怎麽安慰。 一直都是扭曲著臉,雙手摩搓著,一對老眼眨巴眨巴,幾次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這樣停頓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眼睛一閉,雙手一握,抱著必死的心態坦白了自己的心聲。

“對不起啊,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很不公平。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把他丟在家裏頭。他對我很好,不僅很照顧我也很在乎我的感受。當年我在家裏頭被娘家人欺負,沒有人看得起我的時候都是他在鼓勵我保護著我。

遇到他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人生是多麽的美好,我才找到了生的意義。他不僅是我的夫君還是我人生中的太陽,如今他死了,連屍骨都沒有拿回來,我就更不想他的靈位被丟在一旁沒人照料。

這樣我良心不安。或許你們無法體會這種感覺,沒有經曆過我這樣經曆的人根本不明白這樣的人的出現意味著什麽。對不起了,如果你覺得接受不了的話,那就算了。”

陳桂皮雙眸閃爍著淚光,深邃的眼神就如同是黑夜裏的汪洋大海,波濤洶湧下掩蓋著黑。

這不就是陳桂皮嘛,平日裏大大咧咧說話不饒人,可內心裏也脆弱的很。三叔被她的話感動了,抬眸間看見那雙神秘又有些暗淡的眸子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沉淪。

最終不得不鬆口,“哎,其實這都不是事。你說我們都大把年紀了還計較這些幹什麽!我既然選擇了你就注定要接受這一切的。否則我找個未出閣的老姑娘算了。我們呀都是老人家了,看待幸福的角度也不同。

年輕人追逐美妙的幸福,希望是奇妙無比的,他們眼中的彼此是才子佳人,是風流倜儻的少年執手貌美如花的姑娘。

他們的幸福就像是春日下那生機勃勃的鮮花。而我們早已是垂垂暮年是夕陽西下,我是個粗人,不懂文縐縐的東西。

我隻懂柴米油鹽,如果非要用一些什麽比喻的話。我們的幸福就是秋天裏夕陽下那金燦燦的莊稼。

莊稼實實在在能解溫飽,鮮花容易凋謝不中用。我吧,還是喜歡莊稼,畢竟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你想吃啥不,我給你煮去。”

三叔說著說著又說出了那一套老實巴交樸素直白的大實話,這話聽得陳桂皮哈哈大笑。

本來之前他說的那些還是挺感人,挺叫人溫暖的,沒想到說著說著又沒了那些書生氣,直直白白的暴露了老實人的本性。

陳桂皮聽得笑出了聲,皺巴的老臉上**漾著粉嫩嫩的紅暈。那桃花般的笑容瞬間掃除了烏雲般的心思,露出少女般的羞澀和小別扭。

扭著身子放下了包裹,當即就上來說要給三叔煮飯吃。三叔不肯,說是不舍得自己的娘子做這些,她能跟自己共度餘生已經是非常開心的事了。

能娶到她就跟撿到了最飽滿的稻子。這麽好的稻子就該是拿來藏著等到不得已的時候再用,不舍得現在用。

三叔老實巴交的撅著嘴學著年輕人講情話,雖然聽上去別別扭扭土裏土氣的,倒也是逗得陳桂皮哈哈大笑,心裏頭又幸福又溫暖。

她怎麽都想不到三叔竟然是這麽好的人,一點都不介意這些。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也顯示自己對三叔的尊重。

反而這樣偷偷摸摸的感覺自己很小人。不過還好三叔沒再提起這件事情,一直都是認認真真的為陳桂皮準備蛋炒飯。

陳桂皮本想幫忙,三叔不肯,讓她坐著等著吃就好了。 陳桂皮就一直咧著嘴傻笑,目光跟粘了膠水似的黏在他身上,一眨不眨。

趁著做飯的時間,陳桂皮就好奇問起三叔為什麽餓了。剛才喜宴上難道沒吃飽嗎?三叔說光看男人劃拳女人追逐了,笑得他都沒有好好吃一頓飯。

而且現在這頓飯重點都不在飯上,就想親自為自己的娘子做些事,想把娘子捧在手心裏疼愛著。

這一句句酸溜溜的話,聽得陳桂皮嬌羞欲滴,別過頭紅著臉,扭著身子,一個勁的責怪三叔老不正經。

但是心裏頭卻是樂開了花。一整晚都在咯咯偷笑,三叔則因為陳桂皮的偷笑弄的心裏頭癢癢,精神保暖,炒飯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老練,手藝也越發的精湛了。

之後兩夫妻兩個一雙筷子一個勺子對著一碗小小的蛋炒飯吃的不亦樂乎。 兜兜轉轉,經曆了這些,他們終於在一起了。

雖然晚晚並沒有參加完那場酒宴,但是站在自家門口,雙手靠背,豎起耳朵,抬頭望天,聽著第二日放出的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還有藍天白雲間升起的煙圈就知道是三叔家的喜事了。

這一日該是歸寧,隻不過陳桂皮家裏頭也沒什麽人,跟娘家早就斷絕了來往。放鞭炮隻是盡盡禮數罷了。

一場隆重的婚禮,從出嫁到第二天歸寧結束才算是真正的禮成。看著滿天綻放的幸福的禮花,晚晚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甜甜的微笑,也迎著秋風在隨著淳樸的農家氣息徐徐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