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看著背對著自己激動滿滿的江夫人,輕歎一口氣,右手輕挑劉海,淡淡解釋
“江夫人,並非我有意提起江公子的隱疾。隻是事實如此定然要麵對的。林夫人那番話並不明說隻是點到為止足以說明其為人如何了。隻不過最後一句也道出了一個問題,這個江公子能否扛起一個丈夫的責任?這話如同當頭一棒引起了我的深思。”
蕭瑾喻這麽一聽,又看了看江憶農今日的表現,心裏也多少有數了。
“你是想說這個江憶農一直處在爹娘的保護下與世隔絕,恐無法正視自己的情況逃避問題,無法堂堂正正的像個男人一樣守護愛情?”
“沒錯就是如此!”晚晚忽然大笑,衝蕭瑾喻眨眨眼睛,大加讚賞。
“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啊,就是如此。你看見了吧,那個江憶農沒動靜了,他遇到了挫折,我要讓他知道並非努力了就有結果但不努力一定沒有結果。我要讓他強大起來讓林夫人看到他的誠意,畢竟林夫人是個心軟的人,我想再軟磨硬泡幾日一定會有結果。
更重要的是江夫人太過寵溺自己的孩子了,她這個性格也要改,否則將來林欣欣嫁過去還會像現在一樣的,我讓你把她帶過來並不是要幫助江憶農,我要她自己看著。
從他兒子身上讓她學到點東西,讓她反思自己的過錯,有時候看別人的所作所為之後會更清楚自己的問題在哪。”
說到這裏,晚晚又抬眸看了一眼江夫人,江夫人一直背對著身子,即便自己這番用心良苦將的再大聲,江夫人都始終沒有回過神來,沒有一句話一個眼神,她還是那副怒氣衝衝的模樣。
蕭瑾喻也看了看江夫人,不由得默默低頭歎氣,哎,看樣子這個江夫人不是一般的固執啊,真不知道江大人當年是如何抱得美人歸的。
誰也沒再說話,大家都目不轉睛的望著衙門口站著的江憶農。
此刻的江憶農心裏此起彼伏,雖然知道這門一定要敲,隻有敲開這扇門才能見到欣兒,才能抱得美人歸。
但是剛才吃了閉門羹被林夫人這麽一說,自責感越發的重了,江公子舉起的手又不自覺的落下,所有的勇氣都在那一刻用完了,此刻再也沒有勇氣敲開那扇門。
江憶農很難過很自責並且為自己的沒用感到氣憤,望著已經捏的不成形的盒子,他的手再一次拉住了那根繩子,猶豫再三之後還是解開了繩子打開了盒子。
那裏頭靜靜躺著的糕點已經變了形並且還有不少已經碎裂。
江憶農雙目緊緊的盯著那些糕點,用手一個個的把它們重新擺正放好,把那些已經碎裂的糕點又重新拚上,然後準備合上盒子,重新係上漂亮的結。
但沒多久繩結還沒係好,他就又重新拆開盒子,又靜靜的看著糕點,隨後做了一個令人意外的舉止,就是把它們全都倒入嘴裏狼吞虎咽起來。
這一幕從後麵看起來也是格外的狼狽,雖然看不到他的正臉吃相,但從吃的連肩膀都抖動了就可以猜想出他是有多狼吞虎咽,不過這點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個江公子午飯還沒吃,可眼下都已經是下午了。
晚晚不由的抬頭看了看天,已然是餘暉點點了。
而江憶農還在吃糕點,也不知道吃完之後會不會再叫門?
如果真的因為這個困難而停滯不前的話,他們這段姻緣就沒救了,但若是再踏出一步可能就是另一番情況,但願這個江憶農別讓她失望才好。
晚晚看完天又繼續看向江憶農,目光褪去了說話時的犀利忽然也變得柔情似水,惻隱之心滿滿,一直未露神色的臉上此刻憂心忡忡。
她的雙目在看到江憶農的背影之後就沒有再離開過,她比江憶農還著急,甚至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逼太緊了?
晚晚也不知道,很迷茫,這法子是她能夠想出來的勝算最大的法子了,但前提是要對自己狠,可如今看江憶農這樣子有點懸啊。
哎,晚晚長長的歎了口氣,心裏不是滋味。這一幕又恰恰的被蕭瑾喻看在眼裏,蕭瑾喻心裏也很難過,因為自己,曾經那個活潑開朗的晚晚不見了,如今的晚晚三天兩頭長籲短歎的任誰聽了心裏不咯噔?
他有點自責,是否這件事就不該叫上她,明明跟她沒關係卻偏偏被自己強拉進來,想起來還是活蹦亂跳的晚晚好看。
蕭瑾喻望著晚晚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初次認識的晚晚。
陽光灑將下來斑駁的倩影倒映在他們的臉上身上,光芒在刺透雲層落入凡間之後忽然變得五光十色。
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亂動,大家都呆呆的想事情,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就連空氣都好像停止了一樣。
這個時候江夫人的哭聲響起,猛地跪倒在地求晚晚幫忙,雙手拉著晚晚的雙手不停的搖晃,哭的撕心裂肺的,言語也是說的相當可憐,
“你既然分析的這麽透徹那一定有辦法幫幫他,對不對,我求求你幫幫他。我已經很久沒看見過兒子笑了,自從憶農殘廢之後就再也沒有笑過,隻有跟欣兒在一起的時候才看見他歡笑。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一個人靜靜發呆,滿滿的自卑感不用言語都已經寫了一臉了。我以他自卑為自卑以他憂愁為憂愁,很想想辦法讓他振作起來始終不能,如果你有辦法就請幫幫忙吧!”
晚晚看的出來江夫人說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但是她有一個寵溺孩子的毛病,雖然心裏很想讓孩子振作又不肯讓孩子吃苦,所以才會導致剛才晚晚說了狠話江夫人心中大為不滿。
不過越是如此晚晚就越是沒辦法更好的幫助江公子,所以這一次江夫人求著自己,她就有話直說將所有的話都跟江夫人坦白了。
“江夫人,我不是不肯幫令公子,不過有些幫助在你看來可能特別的心疼。我希望你不要從中阻攔,這樣我才能更好的幫助他。”
“好,好!”江夫人答應了。
蕭瑾喻聽了很高興,如此最好,那不就皆大歡喜了,雖然自己隻是個外人,但是蕭瑾喻還是很高興,很願意看到大家和和美美的。
晚晚其實一點也不高興,反而有點擔心,江夫人這種疼愛孩子的方式已經二十多年了,怎麽可能是三言兩語說說就能夠好的,一定還會有發作的時候。
不過這個暫且不說,晚晚擔心說出來之後大家都會沒有信心,所以隻能埋在心裏麵。
且看後麵的表現的,但願不是自己說的那樣。大家又繼續看江憶農的表現,他的表現實在太差勁了,就因為吃了閉門羹就不敢再敲第二次門了,再這樣下去的話這門親事就成不了了。
這場景看的晚晚和蕭瑾喻是咬牙切齒,各個拽緊了拳頭一種想要親自上陣的衝動已經蠢蠢欲動了,難道真的要這樣才行?
可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林夫人會更加看不起江公子的。
晚晚跟蕭瑾喻你看我我看你,他們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內心想法也是一樣。
現在的情況都是在自我掙紮,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衝動。
不過幸好在這個時候,縣令大人與夫人回來了,丫鬟去開的門。
他們看見了江憶農,然後請江憶農進屋,於是乎江憶農就這樣順利的進了去。
晚晚和蕭瑾喻鬆了口氣,這小子終於進去了,同時又有另外一個擔心,這小子連敲門都不敢,真要是進去見到林夫人的臉會怎麽樣?
恐怕連話都說不上來了吧?不行,還是得過去看看,晚晚欲拔腿就走,可仔細一想這要是讓江夫人跟去,兩位護子心切的女人在一起不是更添亂了?
自古以來哪對小夫妻吵架最後分開的不都是有父母從中作梗,所以還是得先把江夫人送走比較好。
晚晚這才止住蠢蠢欲動的心讓蕭瑾喻把她送回去。
江夫人不肯,她也想去看看兒子的情況,當蕭瑾喻上去欲攙扶的時候,她就一邊甩開蕭瑾喻伸過來的手,雙目緊盯著大開的衙門。
“不,不,你們不要把我送走,我還要看看憶農,萬一他在裏頭吃了虧怎麽辦?”
暈,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前腳剛跟晚晚保證的話,還沒過多久就發作了。
晚晚表示無語啊,一臉的黑線都快蓋過整張臉了,晚晚已經懶得解釋這麽多了,直接一個眼神示意蕭瑾喻。
蕭瑾喻眼疾手快,直接點了江夫人的穴道,然後扛著回了江府。
而晚晚則是小跑著去了衙門。衙門裏頭縣令大人跟縣令夫人回來了,正好林夫人就在裏頭坐著,當問及江憶農的事情,林夫人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看也不看江憶農一眼決定回後院了。
江憶農則是弱弱的看了林夫人一眼,剛欲開口說什麽,林夫人已經站起身準備回後院,江憶農鼓起來的勇氣瞬間就沒有了。
縣令大人跟夫人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了看兩人微妙的表情變化以及剛才在門口看見的情況,基本能猜出一些。
不過從整個源頭出發,江憶農跟林欣欣都是真心相愛的。
所以不論誰對誰錯都不重要,讓有緣人能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縣令已經看不下去了,決定要幫幫他們,無奈自己是個男人,不方便插手這件事。
畢竟女人跟女人說話比較方便而且女人更懂女人,於是乎縣令一個眼神看向自己的夫人。
其實縣令夫人也想幫助他們,隻是縣令沒說話自己去多事也太多管閑事了一些,所以縣令夫人隻能默默的為江憶農可憐而不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