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沒事,要不就去借個陪護床,要不然你就回去休息。要是這麽熬著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許是看出了裴初意態度很堅決,祁塵亦竟真的起身出去護士站借了個陪護床。

哪怕裴初意所在的病房距離護士站隻有幾步遠的距離,祁塵亦出去時還是將門反鎖上,生怕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闖進病房傷害到裴初意。

借到折疊床後祁塵亦就把床展開放在了裴初意的床尾,為了保證有任何人進來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折疊床很硬,隻有上麵一層薄薄的海綿墊。

裴初意以為祁塵亦會接受不了的,誰知道他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就躺了上去,完全不像是一直生活在別墅裏床墊隻選頂級材料的富家少爺。

房間裏安靜的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誰也沒有要開口打破這沉默的意思。

明明已經睡了大半天的時間,但聽著那屬於祁塵亦的規律呼吸聲,裴初意很快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十分安穩,是連日以來睡得唯一一個好覺。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被子上,暖洋洋的,讓剛剛睡醒的裴初意覺得身上的傷都沒有那麽痛了。

她慢慢從**坐起來,看在原本橫在床角的折疊床已經收起,昨晚就休息在折疊**的祁塵亦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慢慢下床,打開通往露台的門,任由陽光盡情的照在身上。

連日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熟悉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沒等她回頭肩膀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外套。

是祁塵亦。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適當曬曬太陽就先回來吃早飯。”

裴初意回頭看向病房,發現床頭的櫃子上已經擺滿了各式早餐。

小籠包和蒸餃都是她喜歡的口味,還有養胃的蔬菜粥,準備的很全麵。

她才剛走到床邊坐下,筷子就遞到了她的手裏。

“謝謝。”

祁塵亦沒有應聲,沉默著拖過一把椅子坐在了裴初意的對麵,和她一起吃早飯。

他們沒有去辦離婚手續之前也鮮少像是現在這樣平靜的一起坐下來吃早餐,這也讓裴初意覺得眼前的景象很不真實,遲遲沒有動筷子。

“手腕不舒服?”

祁塵亦一邊問一邊放下手中的筷子,動作自然的拿過裴初意麵前的粥,晾涼後親自舀起遞到裴初意的嘴邊。

裴初意遲遲沒有張嘴,畢竟這事放在之前祁塵亦是絕對不可能做出來的。

“不喜歡?”

裴初意搖頭,抬手接過祁塵亦遞到嘴邊的勺子:“我自己可以。”

吃過早飯裴初意以為祁塵亦會回公司,沒想到祁塵亦竟直接取出電腦在病房開始辦公。

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裴初意坐在床邊,忍不住出聲問他不需要回公司去開會嗎?

祁塵亦正在敲鍵盤的手指停下:“你不想我留在這兒?”

裴初意正要回答,病房門就從外麵被推開。

是祁塵亦的人進來告訴他有人要見裴初意。

“誰?”

“這位女士自稱是少夫人的母親。”

聽到這話的裴初意立刻看向了門口,果真在門外看到了薑惠鈺的身影。

即便隻是露出了半個肩膀,也足以讓她肯定那人就是薑惠鈺。

祁塵亦並未直接決定讓不讓人進來,而是轉頭征詢裴初意的意見:“要見嗎?”

“我想聽聽她要說什麽。”

“好。”祁塵亦起身,把手機放到裴初意的枕下,方便她在有突**況的時候第一時間聯係他。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是她聯係我說你可能在方家的地下室,說會找機會帶著方仲民出去,讓我過去驗證下她的猜想是不是真的。”

裴初意清楚這個她指的是誰,也有些許的意外薑惠鈺竟會懷疑方仲民。

但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反應。

祁塵亦剛離開薑惠鈺就進了房間。

“好點了嗎?”

沉默好久,薑惠鈺才主動打破沉默。

“嗯。”

裴初意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強烈的疏離感,仿佛薑惠鈺隻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祁塵亦說了,是你打電話給他的,我應該和你說一聲謝謝的。”

薑惠鈺沒有說接不接受這聲感謝,而是直接略過這個話題,問裴初意為什麽要剪碎那張全家福。

為什麽一定要把她單獨剪下來。

薑惠鈺過來也就是想要知道這個原因。

見薑惠鈺如此直接,裴初意也直言自己剪碎照片的原因。

覺得薑惠鈺不配出現在那張全家福上,僅此而已。

薑惠鈺像是沒想到裴初意會這麽直接,又或許沒想到她會給出這樣的答案,當即冷下臉斥責她怎麽能這麽說話。

“我為什麽不能這麽說?是誤解你了嗎?”

“你和方仲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又為什麽會和我父親結婚應該隻有你自己最清楚,你從不覺得自己對不起我父親嗎?”

光是想一想其中的原因裴初意就會激動的喘不過氣,連帶著骨折的肋骨處傳來一陣陣的痛。

“你知道什麽!”薑惠鈺同樣情緒激動的為自己辯駁,“我為什麽要覺得對不起你父親,我憑什麽要覺得對不起你父親?”

“憑他一直任勞任怨為家庭的付出,憑他這麽多年一直被你蒙在鼓裏,憑他用生命換來的最後一筆錢被你拱手送給了方仲民,這些還不夠嗎?”

聽到這個答案的薑惠鈺氣惱的微張著嘴,久久沒能再發出聲音。

裴初意也大口喘著氣,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她不想和薑惠鈺吵的,哪怕是說話的聲音稍稍大一點,她骨折的肋骨處都會都會跟著疼。

可一看到薑惠鈺堅持自己沒錯的樣子她就沒法冷靜,情緒就會開始不受控。

為什麽薑惠鈺已經做出了那麽多對不起裴舟成的事情出來,還是能麵不改色的說自己沒錯。

如果這件事沒有被翻出來,或許她會和裴舟成一樣蒙在鼓裏。

本以為薑惠鈺隻是一位不那麽稱職的母親,現在才知道不僅如此,薑惠鈺還是一位不合格的妻子。

隻知道把所有耐心溫柔留給方仲民,甚至方語遲。

卻吝嗇的不肯分給裴初意他們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