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菖渾身一顫,陡然四處觀看,隨後目光落在國字臉,同樣高大卻微胖的中年男人身上,戰老爺子臉上帶著微笑,輕輕捋著胡須,朝兩人走進。

東方辭打量著這人,又見安菖渾身僵硬,不由古怪的笑了笑,一臉調皮。

“屬下見過老爺。”她連忙行禮,一幅乖巧的樣子,仿佛方才耀武揚威的根本不是她。

安菖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訥訥的不說話,後來還是跟著朝戰老爺子行了個禮。

“父親,您怎麽來這裏了?”

他這一問,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偷偷瞄了東方辭一眼,見他麵色平靜,不知為何心情更加壓抑起來。

“是你娘,念叨著給你說親,為父這不是沒辦法才來找你的,你這兄弟……找到了?”他似乎很是欣慰,一臉大事放下的舒心。

連莫炳郡的譏諷也沒放在心上。

莫炳郡走下樓梯,朝戰老爺子拱拱手道:“見過公爺,今日有幸得公爺光臨大駕,在下三生有幸,請坐。”

在莫炳郡的客氣下,眾人坐下。

台子上的曲子已經開始緩緩唱了起來,正是東方辭的一曲相思舞。

戰老爺子目光頻頻打量東方辭,而後挑眉看向安菖道:“是兄弟?”

安菖頓了頓,悵然搖搖頭,語氣頗為失望道:“是兄弟。”

東方辭眨眨眼,直覺他們無厘頭的對話與她有關,還有種被窺視的錯覺,她道:“老爺,將軍,你們在說什麽呢?”

戰老爺子也有些失望,可眼中多的還是高興:“好,有結果了便好,不枉你三十歲了還守著以前的舊約,為父也放心了……”頓了頓,戰老爺子臉色嚴肅道:“你現在可不能再推三阻四讓你母親傷心了。”

安菖搖搖頭:“父親,可否讓我親自說。”

“不行,都等了十五年了,現在是一刻都等不了。”說著,戰老爺子指著安菖的麵具,一臉沒好氣道:“別鬧什麽幺蛾子。”

東方辭與莫炳郡兩人麵麵相覷,聽著那父親教訓兒子,說的都是他們聽不懂的話。

安菖目光平視戰老爺子:“父親。”

他眼中有拒絕的味道。

戰老爺子也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兒子下不了台,聽著舞台子上的歌,不屑道:“什麽亂七八糟的,這韻味與妙妙姑娘唱的差遠了。”

莫炳郡終於能插上話了,點點頭道:“是呢,差遠了,不如叫幾個姑娘來陪伴三位如何?”

東方辭點點頭,頗為興奮道:“妙妙,我們要聽妙妙唱。”

莫炳郡笑容一僵,搖了搖頭:“小將軍,怕是不行了,妙妙姑娘已經送給三皇子了。”

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他是壓不住戰家的,不過三皇子卻可以。

東方辭皺眉:“可惜了,聽說她的歌舞,驚豔了好多人。”

“小將軍若是喜歡,等三皇子走了,說不定妙妙姑娘還會回來呢,屆時大家都能一飽眼福。”莫炳郡誠懇道。

東方辭癟癟嘴,這廝明知道那並不是妙妙唱的,卻還如此說,當真是鳩占鵲巢的不要臉。

隻片刻,衣著單薄的姑娘們紛紛來到,在媽媽的指揮下站成一排。

“公爺,戰將軍還有這位小將軍,致味坊最漂亮的姑娘都在這兒呢,您喜歡哪個隨便挑。”

聽著老鴇嬌媚的話,戰老爺子臉色微紅,他似乎有些臉皮薄,終究是在乎父子同時出現在花樓的名聲不好,拍了拍安菖的肩膀道:“好好玩,老夫就不陪你們這些年輕人消遣了。”

“公爺,隻是聽聽曲,又不是什麽大事,您……”

“嗬嗬,老夫可沒有莫大人這般雅興,家有悍妻尚在等候,況且我在這裏小輩們反而放不開。”說著,隻是笑了笑,連拱拱手都沒便直接走了。

東方辭看著風風火火的戰老爺子,忙躬身行禮,目送他離開。

“你爹性子真好,你來喝花酒他竟不打你,嘖嘖。”她輕輕撞了撞安菖的肩膀,饒有興致的調侃。

安菖默然不語。

若此時有人拿下他的麵具,定然會發現,他的臉色是通紅火燙的。

當著親爹的麵丟臉,這滋味著實不好受。

可他縱然心裏不舒服,也沒有被東方辭看破的惶恐不安強烈。

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身份還是繼續狡辯呢。

戰老爺子離開,東方辭那囂張跋扈,膽大包天的勁兒又回來了。

“莫大人,這些姐姐長得都很漂亮,我就不客氣了,我要……她,她和她。”她不客氣的點了幾個美貌風情各不相同的,雙眼放光的看著。

一幅惡鬼般的模樣。

瞧他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莫炳郡心中好笑:“好,戰將軍親自來,這點麵子本官還是給得起的,致味坊的姑娘們聽著,好好伺候戰將軍,不可怠慢。”說罷他又看向安菖道:“戰將軍也別跟我客氣,這頓花酒就本官來請。”

安菖不曾在這上麵打過交道,因此顯得十分生澀木納,他呆愣愣的點點頭。

碩大的腦袋,霸氣的盔甲,猙獰的麵具竟然顯得有些呆萌。

“多謝大人。”東方辭連忙拱手,她目光像上方的單獨房間掃了掃道:“既然是莫大人請客,不如再賞給我們一個房間唄,我看哪個就不錯。”東方辭指著妙妙的房間。

莫炳郡眼中劃過一抹隼利,搖搖頭道:“那個房間有人了,不好立刻收拾出來,三樓如何?”

“莫大人推薦的一定是最好的。”擔心莫炳郡懷疑,東方辭順其自然道。

於是,東方辭左擁右抱的領著姑娘們上了樓。

進屋之後,她讓姑娘們坐在屏風外麵道:“來這花樓之地,著實不想帶頭盔,可商都鐵甲部的規矩,若被人看了臉是要滅口的,姑娘們,爺們想聽個曲,你們且吹了燈燭在外麵彈唱,若是聲音令爺滿意了,便一親芳澤。”

最後四個字,她說的很是曖昧。

門外三個貌美女子,故作嬌羞的紅了臉,不敢看屏風裏麵的動靜,隻乖乖坐著。

“一個一個來,讓爺聽聽誰的歌喉最好聽。”東方辭說著,吹滅了燈,語氣曖昧的說罷,她飛快拿下自己的頭盔。

姑娘們倒是禮尚往來,很懂排隊,就按照東方辭點名的順序,開始唱了起來。

而東方辭,則是又飛快拿掉安菖的頭盔,乍然看到他那熟透了的紅柿子般的臉,不由詫異:“嘖嘖,將軍這是害羞了嗎?別害怕,姑娘們又不會吃了你。”

瞧東方辭滿眼調侃,安菖紅的耳朵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