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絲竹奏起的時候,東方辭愣了一愣,隨後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正是她那日在致味坊跳的相思舞。
這巫夢嫻沒有搞錯吧,給老壽星獻舞跳相思?是希望老夫人梅開二度還是調侃呢,
不過眾人顯然並沒有在意這些,而是認真的看那紅衣女子手持水袖在戲台子上邊歌邊舞,身姿妙曼,宛若扶柳嬌花,一舉一動可見功底。
但凡見過東方辭跳此舞的紛紛滿臉不屑。
而沒有見過的卻覺得新奇。
如今整個商都城都在唱相思,這巫夢嫻跳的無疑是最好的一個。
頻頻掌聲中,巫夢嫻一曲舞罷,臉不紅氣不喘,猶自輕盈如蝴蝶一般可愛又媚惑。
看她跳完,東方辭大概能明白為什麽大家不奇怪她在過壽的時候跳這等豔舞。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雖名義上是過壽,實則也是給戰長安挑媳婦。
如若不然,怎會連汝寧府的貴女都過來了呢。
女子昂首挺胸的走過來,先是朝眾人行禮,而後看向東方辭,傲然道:“這位季姑娘,聽說你也是遠道而來給老夫人拜壽的,這拜壽總不能空手而歸吧,不知有什麽禮物獻上?”
言下之意還是嘲笑東方辭不知禮數。
東方辭默然,她確實沒有準備禮物,乍然被戰長安點了穴連東西都沒來得及買,哪有什麽像樣的禮物。
“聽說姑娘是從村裏過來的,怕也沒有什麽好東西,不過祝壽嘛,講究的是心意,若無禮品,或像我這般獻上才藝也可呢。”巫夢嫻繼續嘲諷。
這是嘲諷她鄉野粗鄙,窮酸了。
國公夫人的手微微攥緊,顯然已經是怒氣翻湧,在戰家,不給她的客人麵子,就是不給她麵子。
東方辭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生氣。
杏眼中滿是混不在意的清澈如水,淡然從容,那周身的氣度,宛若心懷寬廣的智者。
連國公夫人都生出高不可攀,高山仰止之感,怒氣緩緩平息。
見東方辭還是不語,以為她是怯了,巫夢嫻更加囂張起來。
“終歸是小地方來的,縱使是打扮的再好,也難掩窮酸之氣。”
“是呢,如此還敢肖想長安哥哥,簡直是可笑。”
“可惜了小公爺,從此要折在鄉野村姑身上了。”
東方辭:“……”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你們喜歡誰去搶就是了,何必針對我?
想了想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送上壽禮,撫摸了一下囊袋裏的東西,摸到一個可以當做禮物的,隻是沒有配套的匣子,一時間有些踟躕。
“多謝巫小姐提點,我既然來拜壽,自然是準備了禮物的,隻是我的禮物比較特殊,還請諸位小姐先獻禮吧。”
“我的兒啊,你來就是對我們戰家最好的禮物,便是金山銀山也比不得,不必在意那些虛禮。”國公夫人也以為東方辭沒有帶禮物來,卻並不在意。
“多謝姨娘。”
有國公夫人發話,眾人一時間也不敢再逼迫,一一上前獻禮。
有送玉獅子,玉如意,金佛,觀音,還有繡品等等禮物的,倒也像是過壽的禮物。
東方辭看著他們一個個送的東西,心中憤憤,自己劫富濟貧還是沒有劫對人,瞧這些人一個個富得流油呀。
“老夫人,公爺,夫人,前廳的席已經準備好了。”管家模樣的人上前稟報。
老夫人點點頭道:“看了一上午的戲,也是該吃飯的時候了。”
戰國公朝賓客們道:“還請諸位移駕,前廳已經準備好了壽宴,請諸位嚐一嚐廚司的手藝。”
眾人紛紛起身拱手,相互寒暄。
就在此時,三皇子和戰長安兩人皆是鐵著臉回來,兩人衣服都有不明顯的褶皺,似乎大戰了一場。
東方辭奇怪的看著他倆,感情這倆人還認識。
戰長安當即朝她走來,柔聲道:“餓了吧,帶你去吃飯,我家新請的廚子,出自江南的手藝很是不錯。”
國公夫人見兒子輕聲細語,情根深種的模樣,臉上不自覺的堆滿笑容。
“安兒終於長大了。”
“季姑娘,你說有貴重的禮物要送給老夫人,怎麽不見拿出來呢?”巫夢嫻一直關注東方辭,怎能讓她輕易逃脫了。
眾人一怔,他們都已經將此事忘卻,如今卻不得不停下來,看向東方辭。
王玉雯冷笑道:“別不是為了麵子騙人的吧。”
“這怎麽行,若是騙人的,豈不是當即便露餡了嗎?”另有女子附和。
“你呀,就是太實在了,若不是夢嫻姐姐看的緊,豈不讓她逃過去了?”
“這樣啊,那她太狡猾了。”
“季姑娘,您若拿不出,卻也不要騙人呢。”
王玉雯再度譏諷:“你的禮物呢,難不成季姑娘是特意過來混白食的?”
東方辭翻了個白眼。
戰長安一臉歉意的看著她道:“對不起,我忘記……”
東方辭立刻警告他不要再說。
他若說出忘記準備禮物,豈不是正說明她自己沒準備。
國公夫人見兒子竟然被東方辭一個眼神瞪得噤若寒蟬,嘴角笑意頓時韻開,滿臉欣慰。
三皇子本就看著站在東方辭身邊的戰長安怒不可遏,此時聽到她被眾人嘲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瞪著王玉雯道:“王玉雯!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說話莫要太刻薄,不留情麵。”
見三皇子發怒,眾人紛紛噤聲,一時間有些不知所謂。
王玉雯原本還囂張的表情瞬間垮了:“表哥……”
一聲表哥之後,淚水便在眼眶裏打轉轉。
東方辭驚訝,這兩人竟然是表兄妹,詫異看向三皇子。
莫炳郡問道:“不過是女兒家的吵鬧,三皇子何必動怒,難不成您跟這位季姑娘有什麽淵源不成?”
論洞察人心,他若自認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三皇子正色道:“本王跟——”
東方辭立刻截斷三皇子的話:“三皇子俠義心腸看不慣小女子被人指摘誣陷,小女子感激不盡,隻是小女子出身微賤,當不得貴人庇護,如今小女子更是與戰家哥哥有婚約之人,還請三皇子慎言,莫要壞了各自清譽才好。”
說著,她娉娉婷婷的俯身行禮。
同時也是警告三皇子不要亂說。
三皇子氣得臉色鐵青,一甩袖子:“本王,不過是教訓約束表妹而已。”
俊美無雙的男子,此話說的雖然咬牙切齒卻仍不減風流。
戰長安一臉得意的朝三皇子笑,那笑容很是欠揍。
東方辭卻根本沒有再看兩人,事情已經鬧到人人關注的地步,她也顧不上什麽了,朝老夫人行了一禮道:“老夫人莫怪,並非君兒不拿出禮物,實在是此物聖潔脫俗,乃神聖之物,本不願在此喧鬧之地拿出,如今既然王小姐想看,便也隻能褻瀆聖物了。”
眾人好奇的看著東方辭慢條斯理的從懷中取出一物,頓時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