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府的人,聽說他們是來找東方辭的,本王的人遇到,就放他們進來了。”三皇子淡淡說道。
仿佛在說什麽不值一提的事情。
東方辭眼睛一亮,朝他感激看去。
三皇子臉上似乎有氣,嫌棄的轉開頭去。
這,他還為殿外的事生氣嗎?小氣。
明明特意派人幫她,卻裝作嫌惡的樣子,死傲嬌。
東方辭心中腹誹著,連忙朝皇帝拱拱手道:“皇上,微臣與二皇子空口白話的辯駁,縱然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麽進展,請皇上將微臣請來的正人放進來吧。”
皇帝一愣:“你請來的?”
東方辭點點頭,悵然道:“自從入京以來,先是微臣族人全數被人送入京中,又有人無端詆毀,微臣本想著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等莫炳郡貪汙賣國一案結束,終有一天世人會知道微臣所做絕無私心,然而,事情愈演愈烈,微臣為保清白,隻能寫信求救河南府,好在他們都來了。”
二皇子麵色鐵青:“誰知你請來的是不是托兒。”
東方辭無奈搖頭,心想死到臨頭還在掙紮,就讓他先蹦達一會兒。
“是與不是,皇上一問便知。”東方辭身子挺拔,一身正氣,胸有成竹。
“喧。”
訂婚宴雖然是國朝大師,但事關公主,乃是後宮女子,因此,這碧霄殿便在後宮之中。
文武百官都在被邀之列自然沒有什麽,隻是外人若想進後宮,則需要皇帝的口諭了。
片刻之後,禁軍和小黃門帶著一群人,足有十幾個,就這麽進入殿中。
“微臣卞士傑、詹天羽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白發蒼蒼灰白如雪的兩個老人,深青色官服上盡是褶皺,帽子也有些不自然的歪斜,顯然方才在外麵的時候,遇到了阻攔。
他們身後則是隔著英雄聯盟的幾個人和一些年輕官員。
這些人東方辭看著都麵熟,那些年輕官員,是懷慶的時候陪著卞士傑受苦的。
“卞士傑,詹天羽?”皇帝咀嚼著這兩個名字,似乎覺得很熟悉。
“皇上,他們是先皇時期的進士,政績上沒什麽突出的成就,但若是說起二十七年前的隆山之戰,兩個九品芝麻官,在知府和縣官逃跑之後,領著一城百姓守城,誓死不降,最後等來援軍,聯合斬下異族前鋒大將馳宇頭顱,並全殲異族先鋒萬餘人的傳奇人物,相信皇上還有印象。”
高公公在旁邊小聲解釋。
皇帝的眼睛微微亮了亮,他記得,那時他才十幾歲,少年熱血被激**的幾乎奔向戰場。
眾人聽到高公公的聲音,看向卞士傑與詹天羽兩位老人的目光,頓時變的熱切起來。
曾經的英雄。
東方辭不知道這兩人還有如此豐功偉績,微微詫異。
難怪河南府亂成一團,唯有他們兩個的治下平靜安順,百姓絲毫沒有對官府產生不滿情緒。
“兩位愛卿請起。”皇帝用了請字,以示對他們的認同。
“謝皇上!”兩人的帶領下,所有人都站起身來。
“皇上,微臣本是七八品的縣丞,本沒有資格麵見聖顏,隻是河南府雙重災難降臨,百姓疾苦,民不聊生,河南府百姓能脫離困境,要感謝一個人,他是我們河南府百姓心中最好的官,愛民如子,有擔當有魄力,河南府百姓,無不感謝他。”
說到這裏,他微微讓了一下身子,露出身後兩人抱著的一卷白色絹布來。
卞士傑準備繼續說下去。
卻被人打斷。
“父皇愛民如子,第一時間派人去賑災,滅蝗,百姓愛戴感激,那是應該的。”二皇子猜到了卞士傑要說的是誰,當即先將皇帝抬了上去。
卞士傑怔了怔,思路被打斷一時間有些懵。
詹天羽朝皇帝行了個禮道:“二皇子說得對,皇上自然是百姓愛戴的,但是我們要說的這個人,卻是完美執行皇上命令,忠君愛國,體恤百姓的欽差。”
“你說的該不會是三皇子吧,沒想到三弟竟然也會玩起了籠絡人心的把戲。”二皇子話鋒一轉,胡攪蠻纏。
三皇子“嗬嗬”笑了一聲:“二哥似乎忘記了,我並不是欽差。”
東方辭目光卻盯著那一卷白色絹布,思索著這會是什麽東西。
卞士傑回過神來:“是東方辭,她救萬民與水火,是百姓心中的英雄。”
說著他猛地揮手,那抱著絹布的人頓時將絹布往地上一方,而後緩緩展開。
“這是東方大人離開河南之後,百姓求微臣撰寫的功德碑,後麵是萬民請願書。”卞士傑一臉正氣,蒼老若溝壑縱橫的臉上盡是堅毅決然之色。
“皇上,欽差大人初入河南府便救下手無寸鐵的百姓,且教化百姓滅蝗除災。”
“在座各位見過黑雲壓城,漫天蝗蟲的風景嗎?那是微臣此生所見絕景,成千上萬的蝗蟲在欽差大人東方辭和他所帶領的英雄聯盟手中滅絕殆盡。”
“你們知道什麽叫農藥嗎?你們蝗蟲怎麽做最好吃嗎?沒有人知道河南府百姓過的是什麽日子。”
卞士傑神情悲憫,環顧四周,一臉正義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城的悲慘。
那是這些富貴之家一輩子沒有見過的痛苦。
東方辭深呼吸一口氣,眼前又浮現出滅蝗的一幕幕,終是長長一歎。
“你們知道蝗災的緣由嗎?嗬嗬,原來不是天災而是人禍。”卞士傑自顧自的說著,自嘲一笑,目光掃向二皇子一派,神情鄙夷。
二皇子心中一驚,直覺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原來這蝗蟲,是劉誌遠派人親自豢養的幼苗,故意讓他們在洪水之後的河南府生長,便是為了造成雙災降臨的場麵。”
三皇子麵色黑沉。
在場眾人原本鬱悶的聽著卞士傑一口一個你們的訴說,心中漸漸升起不悅。
然而,在聽到人禍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縱然京城關心河南府災情的人很多,但是為了民心安定,消息傳入京中少數人耳中,並沒有擴散。
乍一聽到這件事,眾人震驚不已。
“怎麽會這樣?”
“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