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是老王妃的壽辰,府上給她辦了一場壽宴。

老王妃不喜歡大張旗鼓,也沒邀請其他府上的人,隻給皇室的宗親們下了帖子,算是自家人熱鬧一下。

午飯過後,眾人又移步花園去聽戲曲兒。

薑月姒聽不懂曲子,反而覺得嘈雜,沒有跟著一起去,轉而去了一處清淨的地方。

正好沈清晚也在。

“看來世子妃也不喜歡聽戲曲兒。”薑月姒麵帶笑意,上前給沈清晚行了一禮。

沈清晚本是煩躁的心情看見薑月姒時更加不虞。

府上的中饋現在是薑姝顏掌管,老王妃的壽宴由她全權她操辦。

為了不出紕漏且讓老王妃滿意,她可謂盡心盡力,確實辦得不錯,博得了老王妃的歡心,對她好一頓誇獎,還留著她在前院招待賓客,讓她出盡了風頭。

沈清晚倒是無人問津。

她現在管不了庶務,前兩日吐血昏迷,讓她的身子又大病一場,現在是一身病氣。

方才給老王妃賀壽時,薑姝顏“好意”提醒她別靠老王妃太近,萬一把病氣傳給老王妃怎麽辦。

說白了就是在嘲諷她晦氣。

沈清晚血氣翻騰,還沒被薑姝顏這般欺辱過。

現在薑姝顏握著中饋,成功踩到了她的頭上。

不管是薑姝顏還薑月姒,這姐妹倆沈清晚都不想看見。

薑月姒看她臉色蒼白,倒是挺關心似的:“聽聞世子妃前兩日又病倒了,比以往都要嚴重,如今可好些了?”

“多謝薑姨娘關心,我如今好的很。”沈清晚眼裏冷笑,挺直了身子,不想在薑月姒麵前露出病弱的一麵。

不然以為她現在好欺負似的。

薑月姒認真點頭:“世子妃好了就行,若是您的身子病倒了,日後就沒人替姐姐分擔庶務了,姐姐一個人哪忙的過來。”

沈清晚臉色霎間一沉,這話聽著就刺耳。

又一次提醒了她現在是薑姝顏騎在她頭上。

“世子妃,您要替奴婢做主!”

錦溪突然跑了過來,臉頰上掛著兩道血印,像是被什麽爪子撓的。

沈清晚皺眉:“你這是怎麽了?”

錦溪卻一臉怨懟的指向薑月姒:“都怪薑姨娘院子裏的那隻小畜生,方才突然跑了出來,還抓傷了奴婢的臉,求世子妃一定要給奴婢做主!”

沈清晚已經聽說世子從宮裏帶來一隻狸奴送給薑月姒,而且品相希貴,都是宮裏的娘娘才配的上,世子卻送給了薑月姒這個低賤的侍妾。

壓製在她心裏的妒意翻湧而出,衝著薑月姒怒喝:“薑姨娘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都敢縱容自己的狸奴行凶傷人!”

“妾知錯。”薑月姒撲通跪在地上,一句辯解的話都沒說。

她這般逆來順受的樣子讓錦溪越發得寸進尺,指著她咄咄逼人:“你一句知錯就能讓我的臉好起來嗎?這事兒既然是你的錯,就該受到懲罰!”

“這話倒是沒錯。”沈清晚附和,她豈能放過一個教訓薑月姒的機會。

這廂,雲椋剛走過來的時,卻見薑月姒正抬手扇了自己兩個巴掌。

他臉色一沉,快步走了過來:“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沈清晚懲治完薑月姒,心頭剛湧上一股快意,雲椋的聲音又讓她心裏沉了下來。

幾人回頭,才發現不光是雲椋來了,還有二皇子雲旭以及宗室裏的其他幾位子弟。

沈清晚的臉色變了變。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她懲治薑月姒的畫麵讓這麽多人都看見了。

“這裏還真是熱鬧,怪不得椋兄帶我們來這裏,是想讓我們看好戲的嗎?”雲旭打趣一聲,沈清晚和雲椋的臉色卻越發尷尬。

和沈清晚、錦溪比起來,薑月姒那張臉最是奪人眼目,此時她跪在地上,臉頰微腫,非但沒破壞那張臉的美感,反而楚楚動人,讓人越發憐惜。

雲旭一眼便注意到她,不由多看了兩眼:“這位是?”

雲椋答道:“這是我後院的妾侍薑姨娘。”

雲旭略微遺憾,若是府上的丫鬟就好了,轉而問:“這姨娘犯了何事?”

雲椋看向沈清晚,同樣好奇。

沈清晚把錦溪的事情仔細講了一下,不能讓人說她不明事理,故意欺辱薑月姒。

這時,墨香突然跑過來,跪在沈清晚麵前:“世子妃,您誤會我們姨娘了,我們姨娘沒有縱容雪團去傷錦溪姑娘,也不是雪團主動去傷錦溪姑娘的,是它在院子裏睡覺時,錦溪姑娘從那裏路過,對它心生喜愛想要抱走它,雪團在她手裏掙紮時才不小心傷了她。”

“世子妃若是不信奴婢的話,可以去問問其他幾位宗親小姐們,當時她們也都看到了。”

既然有其他宗親小姐們作證,沈清晚怎敢再去懷疑墨香的話,臉色黑沉的看向錦溪:“這麽說,是你方才在說謊了?”

“奴婢,奴婢......”錦溪心虛的不知該說什麽。

這波屬實是她惡人先告狀了。

她本想著反正當時薑月姒也沒在場,任由她在世子妃麵前顛倒是非,薑月姒無從辯解,隻能被世子妃懲罰。

沒想到世子正好來了。

而且她明明已經讓人牽製住墨香了,卻還是沒看住這賤丫頭。

雲椋卻第一時間看向沈清晚,臉色慍怒:“事情還沒查明真相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懲罰人,這就是你身為主母分辨是非的能力?”

“我......”沈清晚百口莫辯。

感覺到周圍人嘲笑的眼光,她臉上越發臊的慌。

沒曾想被人看了一場笑話,且她知道世子是最在乎名聲的人。

等這事兒一傳出去,不知別人怎麽恥笑她這個世子妃,連著世子臉上也無光。

雲椋現在已經感覺自己顏麵無存了,克製著怒氣沒對沈清晚發作,省得別人再看一場笑活,但眼裏對沈清晚越發的失望。

“你最近先好好修養身子吧,後院的什麽事情都不用過問,日後都交給姝顏處理。”

沈清晚顫了顫嘴唇,說不出一句話。

這是完全架空了她身為主母的權利,隻剩下一個“世子妃”的空殼。

雲椋又看向錦溪,麵無表情:“你顛倒是非誣陷薑姨娘,罰你兩個月月例,再打十板子給薑姨娘賠罪。”

錦溪這會兒也不敢再狡辯什麽,隻能乖乖受罰。

“你沒有錯,不必跪著了。”雲椋攙薑月姒起來,對她溫和不少。

薑月姒跪的久了,剛站起來就腿軟,雲椋摟住她的腰身讓她靠身上,對雲旭和其他子弟打聲招呼,先把薑月姒送回去。

薑月姒離開時,雲旭的眼神還落在她身上。

過會兒,其他人都走了,隻剩下如墜冰窖的沈清晚,蒼白的臉色遮掩不了半分。

世子怕是對她越來越失望了。

“咳咳咳——”

突然胸口一陣絞痛,她又劇烈的咳個不停,咳出幾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