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曉她站了這一會兒有多難受,宿醉加上饑腸轆轆,又不好表現出來,不然指不定要被陳賀安排的人怎麽“照顧”呢。

門外沉寂了半晌後,沈素閉上了眼,門外又傳來越祈安的聲音。

“陳大人不顧殿下身體嬌貴,故意驅使那些美人給殿下灌酒,若真是出了什麽事情,陳大人以為自己能夠擔待得起?”

說歸說,越祁安直接一腳將陳賀踢翻在地:

“本官悉心照顧,殿下才相安無事,怎麽到了陳大人的嘴裏,就開始胡亂猜疑本官與殿下之間存有不倫之情。”

沈素左手手臂遮在眼上,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不知為何,能從越祈安的嘴裏聽到悉心照顧這四個字的時候,她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有種養成遊戲的收獲感,這麽長時間付出的精力都沒有白費。

陳賀聽到這裏,隻感覺滿頭問號,到底是誰在灌誰的酒?

要不是沈素的話,他能喝得不省人事?

但這樣的話,陳賀如何也不敢說出口的,隻能露出了愧疚的神情道:“是下官考慮不周,多虧了越大人。”

“還有便是——”越祈安眼眸冷冷地掃過了陳賀的臉,“殿下在京城什麽美人沒見過,昨夜那幾個女子樣貌如何能入得了殿下的眼?”

端著盥洗盆重新回歸的清月心裏五味雜陳,雖然心裏感激剛剛沈素的救命之恩,但她絕對不能苟同沈素說她醜這樣的話。

雖說不是國色天香,但絕對也是丟進人群裏一眼能看出來的出挑美人。

與此同時,門猛地被推開了。

沈素一把扯過了越祈安,千言萬語,都在一記目光中。

越祈安看著眼前人,明明他是幫她梳理過的,發冠都不見了蹤影,青絲散落了下來。

興許是剛剛被水潑過,臉上肌膚濕漉漉的,吹彈可破,還有晶瑩的水珠順著側臉滑入了頸部的衣裳內。

鼻子竅挺,唇色帶著桃花粉,那雙眸子,同樣也是閃亮亮的,像是被水洗過一般,清澈通透,猶如山林間的小鹿一般。

若不是確認以及肯定她就是當今的皇太孫,是男子之身,越祈安都險些以為是誰家的女兒調皮,故意女扮男裝。

“你在說什麽。”沈素五個字便將越祈安拉回了現實。

不僅僅是越祈安,陳賀幾人也看傻了,太孫,太孫竟比女子還美?

沈素深吸了一口氣,她就安生躺一會,順便在門內聽聽越祈安到底是怎麽訓斥陳賀的,學一學經驗什麽的,到時候故意折騰一下陳賀,也不是什麽難事。

誰知曉話越聽越不對勁,聽越祈安這架勢,該不是要準備說書了?

說書的主題還是關於那些年皇太孫在京城廝混的那些事兒。

照著往常,越祈安絕對不會說這種事情的,畢竟旁人的事情他也不會多管。

但今日他似乎是要對陳賀發難,說話也是帶著針尖的,沈素在心裏都在不停地給越祈安找理由,這廝該不是昨晚沒睡好,所以起床氣犯了?

“殿下,微臣幫你重新束發吧。”越祈安察覺到了陳賀他們的目光後,便直接將沈素擋在了身前,將那些目光全都隔絕掉。

沈素想著昨日她無意識折騰過越祈安的事,加上他已經是今早第二次幫她束發了,便也不好再繼續對他發難,隻是回身招了招手道:“那你進來吧。”

“陳大人,今日還要巡查水渠,為殿下解一解心頭煩惱,沒問題吧?”越祈安最後的四個字極有壓製力,讓陳賀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出巡,誰都沒有告訴他今日要去巡查水渠。

陳賀的臉色微變,目送著越祈安入了門後,語氣誠懇地衝著門內大喊道:“昨日之事,是微臣欠考慮了,二位大人就不計小人過。”

說到這裏,又看了一眼清月,回味著剛剛看到太孫的那一眼,心裏竟然忍不住開始讚同了起來,他身邊的清月的姿色,的確不如越大人上乘,更不要說是太孫了,“下官一定謹記越大人的教誨,日後改正!”

比較完後,心裏還覺得有些荒謬,畢竟男女之間還是有區別的,越大人暫且不說,太孫剛剛那副模樣,若是女子的話——

那絕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美人誤國啊。

門內一直沒有傳來聲音,陳賀站了一會也覺得沒什麽趣,便與小廝耳語了一番,很快小廝便跑出了縣令府。

沈素坐在銅鏡台前,讓越祈安幫她綰發。

不一會兒,昭月便送來了熱粥和蜂蜜水,而越祈安則是以回去收拾一番為理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你還知道回來啊?”沈素沒聲好氣地看向了昭月手中的吃食,“看不出來竟然還是有些記掛本宮的?”

昭月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不敢去看沈素,“剛剛在路上遇見了越大人的侍從,是他讓奴才送過來的,奴才昨晚上太困了,在鍋爐房裏燒水燒睡著了。”

沈素指著他來回踱步,“本宮瞧你是翅膀硬了,想飛了是吧?昨晚上——”

“昨晚上殿下與越大人可有發生什麽事嗎?”昭月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欣喜道。

沈素腳步停下,可以確定的是,昨晚上昭月不見蹤影,肯定是他故意的。

“沒有。”隻不過充了不少電,算是因禍得福?

昭月隻得老老實實將早飯在桌上擺好,有些可惜道:“奴才還以為殿下會對越大人做什麽呢。”

沈素一個栗子敲在了昭月的腦殼上,聲音卻越說越低,“本宮有時候真的很懷疑,你的腦子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麽,上回本宮不是與你說了,本宮真的不喜歡他。”

明明房中隻有他們兩個人,沈素這番話卻說得極為像是悄悄話。

“那殿下的頭發——可是越大人給綰好的?”昭月出聲詢問。

沈素沒有回答,但表現就是默認了,心想著昭月雖然不在她身邊伺候著,這耳目倒是靈通得很。

“你又不在,本宮頭發綰不好。”

昭月將熱粥放在沈素的麵前,“奴才覺得,越大人不是寒冰,還是可以焐熱的。”